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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陈无咎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像是被烧红的铁片贴着,一跳一跳地灼。
他没动,也不敢动,稍微一挪,那股疼就顺着脊椎往上爬,直冲脑门。
老管家送来的药膏抹过一遍了,布巾也换了,可血还是往外渗。
床单底下湿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贴在皮肉上,一碰就是钻心的痛。
他咬着牙,没叫出声。
前世在雪原上执行任务时,被狼群撕开大腿也没哼过。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只是现在这具身体太弱,经不起折腾。
灵修者一层的修为,连气血都稳不住,更别说调动内息疗伤。
他闭着眼,呼吸慢慢沉下来。
不是睡觉,是在“听”。
听自己体内那点微弱的气流走哪条经脉,卡在哪一处关窍。
这是杀手的基本功——控制身体,哪怕它快散架了,也不能让它失控。
就在意识快要被疼痛撕碎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一点异样。
肚脐下方三寸,丹田位置,好像有东西在动。
不是气感,也不是灵力运转的那种温热。
而是一种……低频的震动,像地下深处传来的闷雷,一下一下,震得五脏都在发麻。
他集中精神去“看”。
没有光,没有影,但在意念扫过的瞬间,一座黑红色的祭坛虚影浮了出来。
不大,也就巴掌宽,四角雕着狰狞兽首,表面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碎。
可那些裂缝里,正缓缓渗出细如发丝的黑光,缠绕在他残存的一缕杀意上,像藤蔓缠住猎物。
心头一紧。
白天在朱雀大街,司徒府二公子指着他说“你调戏我婢女”的那一刻,他确实起了杀心。
很纯粹,就想一刀割开那张嘴,让他永远闭嘴。
但当时忍住了。
现在,那股被压抑下去的杀意,竟被这玩意儿给“吸”住了?
他试着再回想那一幕。
画面刚浮现,祭坛猛地一颤!
黑光暴涨,顺着经脉游走一圈,最后停在右臂。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力量感涌上来,像是肌肉突然绷紧了一瞬。
他皱眉,又试一次——这次想的是祖父下令打鞭子时,他心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若手中有刀,第一个砍的就是执刑仆从的脖子。
轰!
祭坛再次震动,比刚才还猛。黑光转了两圈,最终汇入双腿经络,膝盖处传来一丝弹劲,仿佛能瞬间爆起突袭。
他睁开了眼。
不是幻觉。
也不是走火入魔。
这东西……是真的在回应他的杀意。
而且,只要杀意够狠、够纯粹,它就会动。
他屏住呼吸,开始试探规则。
主动杀人?
不行,现在躺在床上,连翻身都费劲,哪有机会动手。
借刀杀人?
念头刚起,祭坛纹丝不动。
犹豫着要不要杀?他又回忆起当时面对司徒府二公子,心里虽然想杀,但为了伪装纨绔,强行压下的那一秒迟疑。
结果——祭坛只轻轻抖了一下,反馈的能量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明白了。
必须亲手杀。
必须杀得果断。
越狠,得越多。
他嘴角扯了扯,有点想笑。
这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系统吗?
前世杀的人堆成山,哪次不是干脆利落?
哪次手下留情?
可惜那时候没这玩意儿,不然早他妈成神了。
现在倒好,穿个界,封了天赋,挨顿打,反而把真正的底牌给激活了。
真是塞翁失马,马还带装备。
他静静躺着,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目前境界太低,灵修者一层,在京城这种地方就跟蚂蚁差不多。
随便来个灵修者三层的高手,都能一脚踩死他。
可只要有这系统在,差距就能补。
杀一个,强一分。
杀两个,强两分。
不怕敌人多,就怕他们不来送。
而且那股从祭坛流出的能量,可以自己控制流向。
刚才试过加在手臂和腿上,提升的是力量和爆发。
如果换成速度、灵觉、肉身强度呢?
甚至灵力总量?
他没现在就试,怕出岔子。
毕竟刚觉醒,还不熟。
但方向已经清楚了。
不能等。
不能再装废物。
外面那些人不会因为他挨了一顿打就收手。
司徒府今天能诬陷他调戏婢女,明天就能买通死士半夜摸进来灭口。
政敌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与其被人按着头打,不如等着他们先出手。
只要敢来,他就敢杀。
第一滴血,必须见。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疼,是兴奋。
太久没闻到血腥味了。
太久没握紧刀柄的感觉了。
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任人拿捏的纨绔少爷。
他是猎手。
只是披着羊皮罢了。
屋外风掠过屋檐,吹得窗纸沙沙响。
忽然丹田里的祭坛又动了一下。
很轻,像有人在远处敲钟。
这不是错觉。
而是系统在“预热”。
就像猎犬嗅到了血腥。
有人,正在靠近这座宅院!
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他没慌,反而笑了。
来得正好。
他现在动不了,躺在床上像条病狗。
可只要对方敢进屋,敢动手,他就敢反杀。
哪怕只是一次刺杀,也能让他验证系统的真正威力。
他慢慢把手放回床边,指尖掐进掌心,留下四道浅痕。
疼,但清醒。
等!
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推门进来。
等第一道血溅上墙。
等杀之精粹,第一次真正灌入他的经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窗外月光偏移,照在床前地板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光影。
门开了条缝。
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滑了进来。
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手里寒光一闪,是匕首。
刺客穿着夜行衣,蒙面,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他贴到床边,低头看了眼陈无咎的背影,确认人趴着没动静,抬手就往脖颈抹去。
陈无咎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翻身!
左手扣住对方手腕,右手直接夺刀,反手一拧,匕首尖朝下,狠狠扎进刺客左肩!
噗嗤一声,血喷出来,溅了他半张脸。
刺客瞪大眼,完全没料到这“重伤纨绔”能爆发出这种速度。
陈无咎没给他反应机会,膝盖顶住他胸口,匕首拔出,顺势划开咽喉。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花哨,全是杀招。
刺客抽搐两下,不动了。
房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陈无咎喘了口气,靠回床头,浑身冷汗。
不是累的,是身体在排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毕竟刚挨完三十鞭,现在又剧烈运动,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差点背过气去。
但已顾不上这些。
因为——丹田深处,那座黑红祭坛,正在疯狂震动!
刺客临死前的恐惧、战力残念,全被裂缝吸了进去。
紧接着,一缕比之前粗了好几倍的黑光窜出,化作一股暖流,在经脉中奔腾。
杀之精粹,到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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