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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黄昏,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
聚义厅前的空地上火把通明,全寨三百余人齐聚。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条缓缓靠岸的客船。
船未停稳,一道青影已如大鹏般跃下。
林冲。
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踉跄几步,眼睛死死盯着船舱帘幕。三个月了,从东京到沧州,从野猪林到梁山,他每一夜都在想这一刻,又怕这一刻是梦。
帘幕掀开。
林娘子张氏在锦儿的搀扶下走出船舱,素衣荆钗,面容清减,眼中含泪。
四目相对。
林冲嘴唇颤抖,想喊,却发不出声。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沉得像拖着千斤锁链。
“夫君……”林娘子轻唤一声,泪如雨下。
“贞娘!”林冲终于吼出这个名字,扑上前将妻子紧紧拥入怀中。这铁打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肩膀剧烈耸动。
全场寂静。
只有火把噼啪作响,和水波轻拍岸石。
许多人的眼眶红了。杜迁、宋万这些糙汉子别过脸去,朱贵抬手抹了抹眼角。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鲁智深,也转过头,粗声粗气说了句:“风沙真大……”
晁盖七人站在船头,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吴用羽扇轻摇,低声叹道:“这一遭,值了。”
王宇站在人群最前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旁人难察的凝重。
他身侧的杨鹤微微偏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公子在担心什么?”
“太顺了。”王宇低声回道,“高俅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杨鹤若有所思,手指在袖中轻轻掐算,眉头微蹙。
这时,林冲拉着妻子,走到王宇面前,“噗通”跪地。
“少寨主大恩,林冲此生难报!从今日起,林冲这条命,便是少寨主的!”
王宇连忙扶起:“林教头言重了。兄弟之间,何谈恩情?快请起,夫人一路劳顿,先安顿歇息。”
“不。”林冲摇头,转身面向全寨,声音洪亮,“诸位兄弟做个见证!林冲今日立誓:此生追随少寨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声震水泊。
王伦站在聚义厅门口,看着这一幕,老怀大慰。他这个儿子,真把人心收住了。
当晚,梁山摆了自建寨以来最丰盛的宴席。
王宇特意吩咐:不限酒肉,管够。又从济州采买了时鲜果蔬、精细点心——这些在寻常山寨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让新上山的晁盖等人暗自咋舌。
宴至半酣,王宇起身举碗:
“今日三喜临门!一喜林教头夫妻团聚,二喜晁天王七位英雄入伙,三喜鲁大师、杨制使两位好汉来投!我梁山如虎添翼,未来可期!满饮此碗!”
“满饮!”
三百余人齐声呼应,声震夜空。
但王宇放下碗时,目光与杨鹤短暂相接。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那一丝忧虑——盛宴之下,必有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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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宴散人静。
王宇没回住处,而是独自登上金沙滩北侧的望楼。这是梁山最高处,可俯瞰八百里水泊,远眺济州方向。
夜风带着水汽,微凉。
“公子果然在此。”
清凌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鹤不知何时上了望楼,青衣道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光晕。她身高近六尺八寸(约168cm),在女子中算高挑,体态丰盈而不显臃肿,确如鹤立鸡群。月光映照下,她的脸庞圆润柔和,眼眸清澈通透,既有道家的出尘之气,又有种奇异的、蓬勃的生命力。
“杨姑娘也睡不着?”王宇没回头。
“心有所感,故来寻公子。”杨鹤走到他身侧,望向南方,“南边三百里外,有煞气凝聚。三日之内,必至梁山。”
王宇心中一震:“高俅的人?”
“不止。”杨鹤手指轻抬,仿佛在空气中勾勒符纹,“煞气分三股:一股官气森严,应是官兵;一股戾气横生,像是江湖亡命;还有一股……”她顿了顿,“隐晦阴沉,似与道门有关,却走了邪路。”
王宇眉头紧锁。
官兵来剿在意料之中,江湖亡命可能是高俅雇的杀手,但这第三股……
“道门邪修?”他问。
“难说。”杨鹤摇头,“气息很怪,似道非道,似佛非佛。但修为不弱,不在我之下。”
王宇沉默片刻,忽然问:“杨姑娘,若真打起来,梁山胜算几何?”
“目前看,三成。”杨鹤坦诚,“晁盖七人虽勇,但初来乍到,与旧部磨合不足。鲁智深、杨志是猛将,却非统帅之才。林冲心绪未平……最重要的是,梁山无阵法、无配合,一旦陷入混战,各自为战,必败。”
句句戳中要害。
王宇深吸一口气:“若有一月时间整训呢?”
“七成。”杨鹤眼中闪过智慧光芒,“但公子,敌人不会给我们一月。”
“那就只能出奇制胜了。”王宇眼中寒光一闪,“杨姑娘,可愿助我?”
“我来此,便是为此。”杨鹤转身,正视王宇,“公子,师父让我下山时曾说:‘你命中有一劫,应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助他,便是渡己。’”
她取出一个小巧的玉匣,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帛书。
“这是《混元一气诀》,我罗浮山镇山功法之一,本只传掌门一脉。”杨鹤将帛书递给王宇,“但师父说,若遇真龙,可代师传艺。公子身负异界之光,修炼此功,事半功倍。”
王宇没接:“无功不受禄。况且,这是姑娘师门至宝……”
“公子已救了林娘子,全了林冲夫妻之义;收留晁盖七人,给了他们安身之所;又为杨志洗冤,助鲁智深脱困——这些功,还不够么?”杨鹤将帛书塞进他手中,“更何况,强敌将至,公子若无自保之力,如何统领梁山?”
王宇握着帛书,帛书温润,似有生命。
“为何是我?”他问。
杨鹤笑了,笑容在月光下清澈又神秘:
“因为三日前,我为公子起的那一卦,显示公子命格特殊——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这种人修炼《混元一气诀》,或许能触及连我师祖都未达到的境界。”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也会一些适合女子修炼的功夫。公子若有兴趣,日后可互相切磋。”
王宇不再推辞,郑重一礼:“多谢姑娘,多谢尊师。”
“先别谢。”杨鹤摆手,“《混元一气诀》分九层,前三层是筑基,中三层可内气外放,后三层……师父也只练到第七层。公子能练到哪一步,看造化。”
“姑娘练到第几层?”
“第五层。”杨鹤坦诚,“但我六岁入门,已练了十年。公子虽起步晚,但身负异界之光,或许能后来居上。”
王宇点头,将帛书收入怀中。
两人并肩而立,望向南方的夜空。
远处,济州方向,隐约有乌云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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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聚义厅。
王宇做的第一件事,是改组。
“从今日起,梁山设四堂八营。”他站在厅中,声音清晰,“四堂为:军机堂,由吴用先生执掌,参赞军务,制定方略;军械堂,由公孙胜道长执掌,研发火器,改良兵器;内务堂,由朱贵叔执掌,掌管钱粮、情报、后勤;外事堂,暂由晁天王执掌,负责对外联络、贸易、招揽人才。”
厅内众人认真听着,无人插话。
“八营为:水军一营,阮小二为都统,阮小五、阮小七副之;步军一营,刘唐为都统;步军二营,杜迁为都统;步军三营,宋万为都统;骑兵营,杨志为都统;火器营,林冲为都统;亲卫营,鲁智深为都统;教导营,由我暂领,负责全军操练。”
这番改组,既尊重了梁山旧部(杜迁、宋万、朱贵仍掌实权),又给了新来者发挥空间(晁盖七人各有要职),还平衡了各方势力。
吴用羽扇轻摇,暗自点头:这少年,深谙御下之道。
“第二件事,”王宇继续,“全军整训。从今日起,每日卯时点卯操练,辰时学习阵法,巳时实战对练。酉时,各营都统到军机堂汇报。暂定一月,一月后考核,优胜者有赏,垫底者……换将。”
这话一出,几位都统都坐直了身子。
“第三件事,拂衣楼。”王宇看向朱贵,“朱贵叔,你从今日起,不必再开酒店。梁山在山东境内的拂衣楼,全部交你掌管。我要你在半月内,建立三条情报线:济州至东京,青州至登州,密州至海州。每条线设三个中转站,确保消息十二时辰内通达。”
朱贵肃然:“遵命!”
“第四件事,钱粮。”王宇取出一本账册,“晁天王带来的十万贯生辰纲,我已清点入库。其中三万贯用于军械研发,两万贯用于营寨扩建,一万贯抚恤伤亡兄弟家眷,剩余四万贯……我另有安排。”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我要在梁山泊东岸,建晒盐场。”
“晒盐?”宋万愣住,“少寨主,咱们有盐井……”
“盐井产量太低,纯度不够。”王宇摇头,“山东靠海,海盐取之不尽。我已让阮小二兄弟去登州请了三位老盐工,三日后到。晒盐之法,他们懂。”
晁盖眼睛一亮:“若真能晒出好盐,这可是暴利!”
“不止盐。”王宇又取出一卷图纸,“还有铁。梁山后山有铁矿,我已探明。公孙道长,炼铁之事,就拜托你了。我要你在三月内,炼出可制精钢的铁料。”
公孙胜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高炉炼钢法?”
“改良过的。”王宇点头,“具体细节,我再与道长详谈。”
一系列安排,如行云流水,条理清晰,目标明确。
厅内众人,无论新旧,此刻都对这位十六岁的少寨主,生出了真正的敬畏。
这不是靠父辈荫庇的少主,这是真有雄才大略的领袖。
“最后,”王宇目光扫过全场,“杨鹤姑娘,暂任军机堂副执掌,协助吴先生。同时,负责传授全军基础武艺——尤其是,应对道术邪法的手段。”
杨鹤起身,盈盈一礼:“领命。”
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气质出尘,却又带着一股入世的热情。众人看着她,心中都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道姑,怕也不是寻常人物。
议事结束,众人各自忙碌。
王宇正要离开,吴用却叫住了他。
“少寨主,”吴用压低声音,“您方才的安排,精妙绝伦。但有一事,吴某不明——您为何断定,敌人三日内必至?”
王宇与杨鹤对视一眼。
“吴先生请看。”王宇走到窗前,指向南方天空,“今晨起,南方有鸦群惊飞,盘旋不落。这是大军行动,惊扰山林之兆。”
吴用细看,果然。
“另外,”杨鹤补充,“我今晨起了一卦,卦象显示:雷地豫,六三爻:‘盱豫,悔;迟有悔。’意思是,敌人已经动身,若我们迟疑,必生悔恨。”
吴用深深看了杨鹤一眼:“姑娘精通易理?”
“略懂。”杨鹤微笑,“不如吴先生深研。”
“先生,”王宇正色道,“这三日,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加固水寨防御,多设暗桩、拦江索;第二,在泊外三十里设三道哨探,十二时辰不间断;第三,准备一份‘大礼’,等客人上门。”
“大礼?”吴用疑惑。
王宇笑了,笑容里带着冷意:
“一份让高太尉,终身难忘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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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济州府衙。
知府程万里满头大汗,站在堂下。堂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殿帅府太尉高俅的心腹——虞候李荣。
“程知府,”李荣把玩着一枚玉佩,语气阴柔,“太尉很生气。儿子在东京被伤,凶手逃到你的地界。你这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下官知罪!”程万里擦汗,“已调集三千兵马,十艘战船,三日内必剿灭梁山!”
“三千?”李荣嗤笑,“太尉说了,要么不动,要动就雷霆万钧。这是调兵文书——”
他扔出一卷黄绫。
程万里打开一看,脸色大变:“八、八千兵马?还有……登州水师?”
“登州水师二十艘战船,已到密州湾。青州、齐州、淄州兵马,三日内集结完毕。”李荣站起身,走到程万里面前,俯身低语,“太尉还请了三位‘高人’。一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手修罗’韩滔,一位是嵩山少林叛僧‘铁臂罗汉’广惠,还有一位……”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是罗浮山的弃徒,道号‘玄冥子’。据说,擅使阴毒道术,可杀人于无形。”
程万里腿一软,差点跪倒。
“所以程知府,”李荣拍拍他的肩膀,“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若败了……你这顶乌纱,就别要了。脑袋,也未必保得住。”
说完,拂袖而去。
程万里瘫坐在椅子上,良久,嘶声喊道:
“来人!传令各营,明日开拔!剿灭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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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后山密室。
这是王宇让朱贵秘密开凿的所在,位于山腹之中,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入口。
此刻密室内,王宇、杨鹤、吴用、公孙胜四人围坐。
桌上摊开的,正是杨鹤带来的《混元一气诀》。
“公子,”公孙胜看完帛书,眼中满是震撼,“这功法……精妙绝伦!比我师门《五雷天心正法》更重根基,更易入门,后期潜力也更大!”
“但时间不够。”王宇摇头,“三日,我最多练到第一层。”
“足够了。”杨鹤忽然道,“公子,我有一个法子,可助你速成——但有些风险。”
“什么法子?”
“醍醐灌顶。”杨鹤一字一句,“我以自身修为,引导公子打通任督二脉,直接筑基。但此法会损耗我三成真气,且公子需忍受经脉撕裂之痛。若意志不坚,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丧命。”
密室寂静。
吴用皱眉:“杨姑娘,这太冒险了。”
“但这是最快的法子。”杨鹤看向王宇,“公子,你决定。”
王宇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杨姑娘愿为我损三成功力,我若连这点痛都受不住,还谈什么改变天下?”
他站起身,解开外袍: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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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
密室内热气蒸腾。
王宇盘坐中央,头顶白气氤氲,衣衫尽湿。杨鹤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背心,脸色苍白,额角汗珠滚落。
吴用和公孙胜在一旁护法,神情紧张。
忽然,王宇身体一震,体内传来“噼啪”轻响,如炒豆般连绵不绝。
“任督通了!”公孙胜低呼。
杨鹤收掌,踉跄后退,被吴用扶住。她喘息着,看着王宇,眼中却带着欣慰。
王宇缓缓睁眼。
那一瞬间,他的眼眸深处,似有金光一闪而逝。
他握了握拳,感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是蛮力,是一种精纯、凝练、可随心调动的内劲。
“多谢姑娘。”王宇起身,对杨鹤深深一礼。
“公子感觉如何?”杨鹤虚弱地问。
“很好。”王宇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而且……我好像,能‘看’得更远了。”
他闭目凝神,意识竟如潮水般扩散开去。
密室外,巡逻士兵的脚步;水寨边,阮小二操练水军的呼喝;甚至更远处,泊面上飞鸟掠过水波的轻响……都清晰可辨。
“这是……”公孙胜惊讶,“灵识初开?!”
杨鹤也愣住了:“《混元一气诀》第一层,不该有这般效果……”
王宇睁开眼,若有所思:“或许,和我身负的‘异界之光’有关。”
他没多说,但心中明白:这《混元一气诀》,在自己的穿越者体质加持下,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
“公子,”吴用忽然道,“若您已有这般感知,或许我们可以……先发制人。”
王宇看向他:“先生有何妙计?”
吴用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一个位置:
“狼啸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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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啸谷,位于梁山泊南三十里,是从济州到梁山的必经之路。
此地两山夹一谷,形如口袋,谷底狭窄,最窄处仅容三马并行。一旦进入,两头一堵,便是瓮中捉鳖。
次日凌晨,天未亮。
王宇亲率三百精锐,悄然出寨。这三百人,是昨夜从各营挑选的好手,其中一百人配发了新式武器——不是刀枪,而是一根根黑铁管。
“少寨主,这玩意儿真能响?”刘唐摆弄着手中的铁管,满脸怀疑。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王宇笑了笑,转向杨鹤,“姑娘,阵法布置得如何?”
杨鹤正在谷口布置最后几个阵眼。她手捏法诀,将一枚枚玉符埋入土中,动作行云流水。
“九宫迷踪阵,辅以三才幻象。”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寻常人入阵,会迷失方向,产生幻觉。但若对方有道术高手,最多困住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够了。”王宇看向山谷两侧的山坡,“鲁大师、杨制使,你们各带一百人,埋伏两侧。听我号令,再杀出。”
“是!”鲁智深扛着禅杖,杨志按着宝刀,各自领兵上山。
“晁天王、林教头,”王宇又道,“你们带剩余兄弟,堵住谷口。一旦敌军入瓮,封死退路。”
“明白!”
一切安排妥当。
王宇和杨鹤登上谷侧一处隐蔽的岩洞,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
天色渐亮。
晨雾弥漫山谷,更添几分诡异。
“公子,”杨鹤忽然低声说,“来了。”
王宇凝神感知——果然,远处传来马蹄声、脚步声,混杂着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来了。
---
辰时三刻,济州军先锋八百人,进入狼啸谷。
带队的是济州团练使黄安,一个靠贿赂上位的庸将。他骑在马上,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壁,心里有点发毛。
“这地方……不会中埋伏吧?”他问副将。
副将赔笑:“大人放心,梁山草寇,哪有这等谋略?咱们大军八千,碾也碾死他们了!”
黄安想想也是,挥手:“加速通过!”
八百人加速前进。
就在全部人马进入山谷中部时——
“轰!!!”
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紧接着,浓烟滚滚,碎石纷飞——谷口被炸塌了!
“怎么回事?!”黄安大惊。
“大人!后路、后路被堵死了!”
“慌什么!”黄安强自镇定,“前路还在!冲出去!”
话音未落,前方谷口也传来巨响——同样被炸塌!
八百人,被困死在了山谷里。
“中计了!”黄安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两侧山坡上,突然站起密密麻麻的人影。
为首一人,白衣如雪,正是王宇。
他俯瞰谷中乱作一团的官兵,声音通过特制的铁皮喇叭传遍山谷:
“黄团练,久候了。”
黄安抬头,又惊又怒:“你是何人?!”
“梁山,王宇。”
“区区草寇,安敢……”黄安话未说完,忽然觉得不对。
四周的雾气,不知何时浓得化不开了。更诡异的是,雾中似乎有无数人影晃动,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鬼、鬼啊!”有士兵尖叫。
“镇定!是幻术!”黄安大喊,但无人听他的——士兵们已经陷入混乱,互相推搡,甚至拔刀相向。
岩洞中,杨鹤手捏法诀,额头见汗。维持这么大范围的幻阵,对她消耗不小。
“可以了。”王宇按住她的肩膀,“剩下的,交给我。”
他拿起另一支铁皮喇叭,沉声喝道:
“梁山火器营——放!”
“砰砰砰砰砰!!!”
两侧山坡上,那一百根黑铁管,同时喷出火舌!
不是箭矢,不是石头,而是一颗颗铁丸,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黄安惊恐地看着身旁的亲兵被铁丸击中,胸口炸开血洞,倒地身亡。
一轮齐射,就有近百官兵倒下。
“再放!”
第二轮,第三轮……
当第五轮齐射结束时,谷中还能站着的官兵,已不足三百。
黄安躲在马尸后,浑身颤抖。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寻常草寇……
“投降不杀!”王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幸存的官兵面面相觑,不知谁先扔了刀,紧接着,“哐啷”声不绝于耳。
黄安看着这一幕,知道大势已去。他长叹一声,丢掉了佩剑。
---
半个时辰后,山谷清理完毕。
梁山士兵收缴兵器,押解俘虏。这一仗,歼敌五百余,俘虏近三百,己方仅伤亡十七人——堪称完胜。
王宇站在谷中,看着满地的兵甲器械,神色平静。
杨鹤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公子,这一仗虽胜,但只是先锋。后续大军,恐怕更棘手。”
“我知道。”王宇点头,“所以这一仗,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他看向被押过来的黄安,忽然笑了:
“黄团练,想活命么?”
黄安一愣。
“帮我带个信给程知府,”王宇缓缓道,“就说:梁山愿与官府和谈。条件是——山东沿海三州晒盐权,归梁山所有;梁山治下,官府不得干涉;另外,每年梁山向朝廷纳盐十万斤,作为‘岁贡’。”
黄安瞪大了眼睛:“你、你这是要割据?!”
“不是割据,是‘合作’。”王宇微笑,“当然,程知府可以不答应。但下次来的,就不会只是你了——会是高太尉,或者……童枢密。”
他凑近一些,声音冰冷:
“告诉程知府,我梁山有雷法可轰塌城墙,有火器可破重甲,有水师可纵横四海。真要撕破脸,济州城……守不住三天。”
黄安浑身一颤。
“现在,”王宇直起身,“你可以走了。带着我的条件,还有……”
他指了指满谷的俘虏:
“这些兄弟,也一并带回去。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黄安难以置信:“你、你放我们走?”
“俘虏留着还要管饭。”王宇摆手,“走吧。记住,我的话,一字不漏地传给程知府。”
黄安深深看了王宇一眼,转身,带着残兵败将,狼狈离去。
晁盖等人围上来。
“少寨主,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刘唐不解。
“不放,难道真杀了?”王宇摇头,“杀官兵,性质就变了。我们要的是自治,不是造反——至少现在不是。”
吴用抚须点头:“少寨主高明。此战扬威,再示好,程万里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选。”
“但高俅那边……”林冲担忧。
“高俅的手,伸不到山东。”王宇眼中寒光一闪,“而且,他很快就有别的麻烦了。”
众人疑惑。
王宇没解释,只是看向南方,仿佛能看穿千里之外。
东京,高太尉府。
有些礼物,已经在路上了。
---
三日后,济州府衙。
程万里看着黄安带回来的“条件”,又看了看那近三百名完好无损的俘虏,陷入沉思。
“大人,梁山那火器……太可怕了!”黄安心有余悸,“一声巨响,铁丸如雨,兄弟们成片倒下!还有那妖法,雾中见鬼……”
“够了!”程万里烦躁地摆手。
他其实早就收到密报——高俅派来的那三位“高人”,在来的路上,出事了。
“毒手修罗”韩滔,在沂州客栈暴毙,死因不明,浑身无伤。
“铁臂罗汉”广惠,渡河时船翻落水,以他的水性本不该死,却偏偏溺亡。
最诡异的是“玄冥子”——这位道门弃徒,昨夜在驿馆房间内,离奇消失。房间内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罗浮山清理门户,闲人勿扰。”
程万里背后发凉。
梁山背后,到底有多少势力?
他拿起笔,犹豫良久,最终在公文上写下:
“臣程万里启奏:梁山贼寇愿受招安,请赐晒盐专营之权,以盐代赋,岁贡十万斤。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平定山东……”
写到这里,他停笔,苦笑。
什么招安,分明是割据。
但……他有得选么?
八千大军未动,先锋已全军覆没。三位“高人”神秘身亡。梁山展现出的实力,远超预估。
更重要的是,高俅远在东京,真打起来,死的可是他程万里。
“罢了……”他长叹一声,继续书写。
同一时间,梁山泊。
晒盐场的第一批盐工已到位,开始平整土地,修建盐池。
后山炼铁的高炉,已点燃第一炉火。
拂衣楼的情报,正以每日三次的频率,从各地汇集到梁山。
而王宇,正在密室中,修炼《混元一气诀》第二层。
杨鹤在一旁护法,看着他周身逐渐凝聚的淡淡金芒,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师父说得对,这人……真是异数。
照这个速度,恐怕不用三年,他就能练到第五层——那是自己苦修十年的境界。
窗外,夕阳西下,将八百里水泊染成金红。
梁山的新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但王宇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山东只是起点。
大海,才是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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