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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啦~”“辛苦了辛苦了。”
第一段的彩排结束,七海这才从舞台走了下来。
虽已是深秋,穿着这么厚厚衣服表演,还是不免会有些出汗。
七海外边套了一件西装,里边才是秃头披风的那套紧身制服,在舞台剧上的表演流程一般是这样子的——
戴着假发,穿着西装的七海,和螃蟹怪人对峙,然后说完台词之后,秒了螃蟹怪人。就有另外的同学上台,帮她把西装和假发摘掉,聚光灯打过来。
“…从那以后,已经过了三年,我拼命的训练…”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
有点搞笑,又有点中中二。
《一拳超人》的前半部,就是批着搞笑中二热血漫画的外衣。
然后便是场间休息。
“配得不错。”静老师走了过来,拍了拍纱音的肩膀,“之前你作为年级优秀生上台发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声音条件很适合做配音。”
回忆起这些中二满满的台词,纱音只觉脸都快红到了耳根。
“对了。”静老师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那个漫画。”
“啊?”
“就是剧本。”静老师晃了晃手中另外一份的漫画作,火柴人,小学生的画风,正是出自某个人的手笔。
“画得是挺有意思的,就是…这画工。”静老师忍不住吐槽:“她小学的绘画课是体育老师上的吗?”
…日本也有类似的,正课老师抢美术体育老师的课上的情形。
静老师的课就经常被国语那位地中海老师抢去。
纱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会儿倒是没那么羞耻了。
“…我好朋友画的。”她说出‘朋友’一词,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愉快了,她还强调了一下‘好’字,读的是重音。
静老师撇了她一眼,“…是校外的朋友?”
“嗯…”
“做什么的?”
“在便利店打工。”
“这样啊。”静老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她真的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
“是啊…”纱音点头。
“如果她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她说,在漫画方面,我倒是可以帮忙辅导辅导。”静老师就笑。
“……”
呆头鹅少女眨了眨眼。
她听七海说起过静老师,听说还挺厉害的,念的是早稻田大学,毕业之后还给某个漫画家做过助手。后面是由于某些原因,才回到了学校这里,担任这边的美术老师。
声乐她教,美术绘画她也教。
“到时候你可以和她一起过来。”大概是猜出了对方的想法,静老师忍不住取笑:“放心啦,老师家的公寓够大,欢迎你也一起过来玩。”
“那我跟她说说。”纱音点了点头,顿时有些开心。
静老师微笑着看着…小孩子的心思,真好猜呀。
好朋友…么。
她眨了眨眼,又忍不住发出成年人的感慨。
“年轻真好呀。”
纱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太能理解成年人。
……
不知不觉,一天的练习就已经接近尾声。
下午,四点。
社团活动结束后的懒散校园,白云衬着暖黄的夕阳,光晕弥漫在通往自行车棚的林间小径。
两人背着书包,一同去拿车。
七海看着呆头鹅从书包里边摸出孔明锁,然后熟练的取下车子上的六把锁。
“你可真够不安的。”
纱音眨了眨眼,没理会她。
起着车一块儿出了校园,又并肩骑行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到了分岔路的路口。
七海专门驻足停下了车子,喊了一声。
“喂,明天的彩排记得一定要来!”
“知道啦知道啦~”崭新的自行车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只剩下远处的叮铃声,渐渐远去。
“……”
她站在巷尾,发了一会儿呆,这才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转回到自家的拉面小店。
下午四点多,店里还没什么客人,父母应该还在休息。从乡下跟着父母来到东京打工,兜兜转转最后也只能在店里当个打杂的远房家的表叔,这会儿正在店里打扫卫生。
地板被他拖到反光,桌子抹成了像似打过蜡,灶台擦得好似成崭新出厂。
嗯…打扫仙人!弄得一丝不苟的。
她停好自行车,这才招呼了一声。
“叔叔。”
“回来啦。”表叔慢悠悠的笑了笑。
表叔比她年长了十几岁,三十多岁奔四的年纪,早就没了少年人的性子。
她伸手从堂叔手里把拖把拿过,又开始在店里忙了起来。叔叔也没有拒绝,笑着用毛巾擦了擦手。
一时间,小店里安安静静,只剩下忙碌的声响。
“叔叔?”直到打扫完,七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抬起头来。
“怎么啦?”
“你还记老家乡下的那个话剧馆吗?”
“啊…记得。”表叔笑了笑,“以前凛华子婶婶就经常带你们去,不是么?”
凛华子婶婶,就是七海的奶奶。表叔喊婶,反正她也搞不太明白。
“你也带我去过几次。”七海嘟囔。
“有吗?”表叔挠头,语气讪讪。
“有啊,你约会女孩子,让我去当电灯泡,最后还没谈成。”七海也笑了。
“是啊是啊。”表叔摸了摸脑袋,却是憨厚的笑了笑。
老家乡下的话剧院,只能承载小型话剧演出的舞台,却承载了她所有的童年记忆。
“你还记得,有一场话剧嘛。”七海回忆着,又忍不住问道:“是一个讲流浪剑客的故事…”
“浪客剑心?”表叔显然平时也有关注动漫的。
“应该不是吧。”七海摇了摇头。
《浪客剑心》也是日本挺老的漫画了,94年就已经出版,和月伸宏所著,又分别在12年拍了电影,16年出了舞台剧,23年又改编电视动漫。
也算经典老IP了。
她已经不记得那场话剧拍的什么内容了。
她只记得,有位舞女,身姿婀娜,拿着剑,在雪中独舞的画面。
一条集萃山绿的软纱腰带勾勒出了细腰,乌黑的秀发如瀑飞扬,长剑闪着光在手中飞舞。
那刀,似卷起了千层的雪。
“……”
“不记得啦~”表叔笑呵呵的摇了摇头:“都是些上了年代的老东西咯。”
七海默然。
老家的那间话剧社,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关掉了。关掉之前的几年,因为经济环境的原因,居然还在里边放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很讨厌那些乌烟瘴气的玩意儿,可她并不能改变什么。
“不要在跟啊哥还有啊婶吵架了。”表叔劝道,“这次学园祭结束后,就好好念书…话剧,老掉牙的东西啦。”
她嗯了一声,不习惯去反驳,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
店里的后院有个小小的楼梯,上边有层矮小的二楼,用隔板简单的分出了几个房间,就是她们一家的歇息之处。
偌大的东京城市,属于她自己的,也就这么一方的小天地了。
狭窄的房间里仅能摆下一张床,拖鞋就能睡上去,床尾摆了张小桌子架在床边,沿着床坐下,这儿就能看书读书…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子过来的。
课业没做完,但全然没了心思。她翻着刚刚从便利店那儿取回来的,《一拳超人》新的部分稿件。
依旧的火柴人画风,依旧的小学生作画。
…但故事已经画到蛮后面了。
深海怪人呀,无证骑士呀,英雄协会和民众,还有那无敌的大光头。
“画得真好。”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似在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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