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我的家成为历史收容所 > 第五章李白聂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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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多双筷子……不对,是多几双筷子的事吗?”范剑给自己鼓着劲,试图把注意力从即将爆炸的日常开销上移开,“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历史……和传说!别人请都请不来!”

    他走到书桌前,摊开那个已经被写得乱七八糟的“灵感素材本”,在新的一页郑重写下标题:《合住公约(草案)》。

    刚写完标题,他就卡住了。跟墨子讲公共区域电器使用规范?跟李白约定夜间吟诗的音量控制?提醒聂小倩注意防晒(防光?)?约束吕布的武力展示范围?还要确保陈世美和庖丁不要一个用律法一个用菜刀进行“学术讨论”?

    范剑看着空白的内容区,只觉得这公约比他的小说大纲还难写。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丢下笔,决定先解决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空间分配。他这间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原本自己住着还算宽敞,现在……

    主卧自己住,不能动。次卧目前空着,但显然不够分。客厅……看来得长期兼任公共休息室、辩论场和可能的演武场了。

    范剑正头疼地盘算着打地铺的可行性,厨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庖丁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厨子看到食客时的满意神情。

    “范先生,先用些点心,垫垫肠胃。”庖丁把碗放在茶几上,无视了旁边还在为电视频道互相甩眼刀的吕布和陈世美。

    碗里是清亮的高汤,漂浮着细如发丝、根根分明的豆腐丝,以及几片嫩绿的菜心,香气扑鼻。

    “文思豆腐?”范剑有些惊讶,这刀工,绝了。

    “粗浅手艺,见笑。”庖丁搓搓手,“某观先生面色,思虑过度,气血有亏。这豆腐清心,汤头是用金华火腿、老母鸡并诸般鲜物吊了六个时辰,最是安神补益。趁热用。”

    这贴心又专业的服务,让范剑几乎要感动落泪。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鲜香醇厚,豆腐入口即化,温暖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开来,暂时驱散了满心的焦虑。

    “庖师傅,你这手艺,绝了!”范剑由衷赞叹。

    吕布抽了抽鼻子,注意力终于从电视机上转移:“哦?甚香!也给某家来一碗!”

    陈世美也慢悠悠道:“君子远庖厨,然美食不可辜负。庖丁先生,烦请也予在下一份。”

    庖丁点点头:“都有,灶上温着。某去取来。”转身又进了厨房。

    范剑看着庖丁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位,或许不仅是厨师,还是这个“古人公寓”里目前最稳定、最可靠的“后勤部长”兼“健康顾问”。

    他快速在素材本上记下一笔:“庖丁,技能:神级厨艺、养生专家、潜在调解员(以食物为纽带)。”

    喝完汤,范剑觉得精力恢复了一些。他看了看时间,决定在“新室友”们到来之前,先做点准备。至少,得把次卧收拾出来,再多准备几套被褥洗漱用品。

    当他抱着从储物柜翻出来的备用品路过客厅时,发现吕布和陈世美竟然暂时休战了。两人面前各摆着一碗文思豆腐,正安静地吃着。吕布吃得唏哩呼噜,陈世美则慢条斯理,但都一脸满足。

    食物的力量,暂时和平。范剑又记下一笔。

    收拾房间花了范剑一个多小时。他把次卧尽量布置得简洁舒适,心里盘算着谁住这里。墨子年纪最大,或许应该给他?但聂小倩是女孩子……李白看起来最随性,打地铺可能也不介意?唉,头疼。

    刚擦完汗,门铃响了。

    范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拉开房门。

    门外,追命笑嘻嘻地站着,旁边是三位画风迥异的“访客”。

    “范老弟,人我可给你安全送达了!这位是墨翟先生,这位是大诗人李白,这位是聂小倩姑娘。”追命语速飞快地介绍完,然后压低声音对范剑说,“墨老先生对机关术特别痴迷,你家电闸箱可能要注意一下;李太白兄台豪迈,就是有点……费酒;聂姑娘很安静,就是别让她中午晒太阳。好了,我还有案子要查,先走一步!你们好好相处!”

    说完,又是熟悉的溜之大吉。

    范剑看着眼前三位新成员,墨子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身后的门锁,李白鼻翼翕动似乎在寻找酒香,聂小倩安静垂眸,周身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点凉意。

    他挤出一个尽可能热情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各位,欢迎来到……寒舍。我是范剑,以后大家就是室友了。地方小,条件简陋,还请多多包涵。那个……先进屋吧?

    ”墨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向范剑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范剑的肩膀,精准地锁定了墙角的配电箱和天花板上垂下的灯线。“兼爱非攻,叨扰范先生了。此间的‘机关’……颇为精巧。”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探究的韵律,脚下已然朝配电箱迈出了一步。

    “哎呀,先别说机关,酒在何方?”李白朗声一笑,袍袖随风微动,径直从范剑身边飘进了屋内,目光如电般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茶几上范剑没喝完的半碗豆腐汤上,鼻子凑近嗅了嗅,“嗯?虽非杜康,倒也清冽可人!”话音未落,人已舒舒服服地歪在了沙发一角,仿佛回到了自己家。

    聂小倩则是最安静的一个。她对着范剑,极轻地福了一福,声音细若蚊蚋:“多谢范公子收留。”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身影在门口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切,仿佛随时会融化在空气里。她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几乎是本能地避开了窗户附近阳光最盛的区域,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客厅最阴凉的角落。

    范剑看着瞬间被“填满”并开始“运转”的客厅,只觉得头皮发麻。墨子的手指眼看就要碰到电闸开关,吕布已经对李白这个“新来的酒鬼”露出了审视的目光,陈世美则好整以暇地摇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折扇,眼神在聂小倩身上打了个转。

    “诸位!且慢!”范剑赶紧提高声音,试图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初来乍到,有些基本事宜,需要先……通个气。”

    他硬着头皮,走到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主持人。陈世美闻言,合起折扇,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吕布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哼了一声;庖丁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汤勺;墨子终于暂时将视线从电线上移开;李白则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聂小倩安静地垂着眼。

    “第一,”范剑竖起一根手指,“此间屋舍,一切‘机关’——呃,就是这些电线、开关、电器——运作原理与诸……各位的时代大有不同,擅自触碰恐有危险,轻则火光四溅,重则……嗯,总之,若有好奇,可先问我。”他特别看了一眼墨子。墨子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目光依然时不时飘向闪烁的路由器指示灯。

    “第二,”范剑竖起第二根手指,“作息……尽量互不干扰。夜间若要……吟诗、练武、论道,音量……请酌情。”他说着,瞥了一眼李白和吕布。李白哈哈一笑:“对影成三人,无声不欢!”吕布则挑了挑眉。

    “第三,”范剑觉得第三条最难开口,“公共区域,呃,保持基本整洁,个人物品……请勿过于……扩散。”他看向吕布随手放在地上的方天画戟(缩小版模型?),又看看李白已经脱下来扔在一旁的靴子。

    “第四,”范剑深吸一口气,“大家来历……特殊,对外务必……低调。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远房表亲,来此游学或探亲。”

    “第五,”范剑目光扫过所有人,“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和睦相处。意见相左,可辩论,不可……不可动武,亦不可随意动用律法条文或……超自然手段解决。”他说到最后,语气已经近乎恳求。

    陈世美摇了摇扇子,慢悠悠道:“范先生此言有理,无规矩不成方圆。在下身为读书人,自当率先垂范。”只是他看向吕布和庖丁的眼神,总让范剑觉得这“范”恐怕不是那么好“垂”。

    吕布冷哼一声:“只要无人惹某不快,某自不会与尔等计较。”说罢,眼神又飘向了电视,似乎对里面正在播放的古装战争片产生了兴趣。

    庖丁憨厚地笑笑:“某只管灶台之事,定让大家吃饱吃好。”

    墨子终于将目光完全收回,正色道:“止楚攻宋,亦需非攻之理。范先生所虑,老夫省得。”

    李白一拍大腿:“有酒有诗有高朋,便是乐土!何来纷争?范兄,快快拿酒来!”

    聂小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身影似乎又往阴影里缩了缩。

    范剑刚松了口气,准备分配住处,一阵悠扬却穿透力极强的琴声忽然从阳台方向隐约传来,还夹杂着女子婉转的吟唱声。所有人(包括沉迷电视的吕布)都瞬间竖起了耳朵。

    范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音色,这韵味……莫不是那位也“挤”进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李白“咦”了一声,倏地站起,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此音……‘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莫非是李凭箜篌引再现人间?不对,似是琵琶?妙极!妙极!”说着,竟是要循声往阳台去。

    与此同时,陈世美也摇扇的动作一顿,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神色:“这唱词……‘云鬓花颜金步摇’……《长恨歌》?倒是应景。”

    范剑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拦在李白身前:“李兄!李兄且慢!这……这可能是隔壁……邻居在练琴!我们初来乍到,不好贸然打扰!”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给庖丁使眼色。

    庖丁会意,立刻端着一托盘刚出炉、香气四溢的葱油酥饼走了出来:“诸位,点心又好了!刚烙的饼,趁热吃!”

    食物的香气和酥脆的声响暂时拉回了李白的部分注意力,也成功让吕布的视线从电视战争片转到了饼上。范剑趁机擦了把汗,心里哀嚎:这《合住公约》还没正式颁布,漏洞就已经像筛子一样多了!阳台那位,八成是躲不过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已经开始分食酥饼、暂时达成“饼休战”的传奇室友们,又看看自己那本只写了个标题的《合住公约(草案)》,悲壮地意识到:真正的“磨合”与“生存挑战”,恐怕才刚刚开始

    今晚的住处怎么分?阳台的音乐家怎么安抚?还有,这个月的电费水费煤气费……

    葱油饼的香气暂时镇压了客厅里的暗流涌动。吕布一手抓了三个,吃得胡须上都沾了碎屑;陈世美斯文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小口咀嚼,但速度不慢;庖丁乐呵呵地看着众人,又给每人都添了碗热汤。连最安静的聂小倩,也悄悄挪近了些,纤指捏起一小块饼,无声地吃着。

    范剑刚觉得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阳台方向的琵琶声却并未停歇,反而越发清晰婉转,那女子的吟唱也愈发哀婉动人,字字句句,直往人心里钻:“……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李白听得如痴如醉,手里的饼都忘了吃,喃喃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不,此曲怕是天上亦罕有!定是那位‘弹着天下曲’的大家!范兄,你这邻居,非同凡响啊!”他眼中异彩连连,那架势,若非范剑挡着,早已翻越阳台寻知音去了。

    吕布虽不通音律,却也觉得这曲子挠心,皱眉道:“聒噪!比武之时若听此曲,岂不乱了心神?”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不善地瞥向阳台。

    陈世美放下筷子,用丝帕拭了拭嘴角,幽幽叹道:“《长恨歌》……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倒也应了某些景致。”他说这话时,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聂小倩和范剑,意味难明。

    墨子则是凝神细听了片刻,捋须点评:“音律亦含数理,宫商角徵羽,暗合天地五行。此女指法精妙,转折处力道控制极佳,若用于机关消息传导,或可减少摩擦损耗……”

    范剑听得一个趔趄,赶紧打断:“各位!各位!吃饼,喝汤!阳台的事……稍后,稍后我去沟通!”他现在只想把那该死的琵琶声给屏蔽了。

    趁着众人注意力又被食物拉回少许,范剑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进入下一个议题:“那个……关于住宿。寒舍只有两间卧室。主卧我住。次卧……面积尚可,但只有一张床。客厅,如大家所见,需要公用。”他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吕布最先开口,声如洪钟:“某家征战时,幕天席地亦是常事。然既居于此,岂能无榻?次卧归某!”

    陈世美慢条斯理地摇着扇子:“吕将军勇武过人,自当有安寝之所。然,君子不夺人所好,亦不居人所险。次卧临街,恐有喧嚣,非静养读书之地。在下看来,客厅宽敞,通风透气,摆一软榻即可。”

    李白哈哈一笑:“天地为庐,何处不可眠?只需有酒,沙发亦可作醉乡!”他倒是最洒脱。

    聂小倩依旧沉默,只是将身体更往阴影里缩了缩,似乎对住在哪里全无要求,或者说,无论哪里,对她而言都并无不同。

    墨子沉吟道:“老夫只需一安静角落,便于研习此间‘机关’奥妙即可。地面亦可。”

    庖丁搓着手:“某惯在厨房边搭个简便处所,夜间照看炉火也方便。”

    范剑头大如斗。吕布和陈世美这眼看又要为次卧杠上,其他人虽然看似随意,但安排不当也是隐患。

    就在这时,阳台上那如泣如诉的琵琶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一片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仿佛花瓣落地的脚步声,从阳台方向移向客厅与阳台相连的玻璃推拉门。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了过去。

    推拉门被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指甲染着淡淡蔻丹的手,轻轻拉开。

    一位云鬓高耸、身着藕荷色宫装长裙的女子,怀抱着一把紫檀琵琶,袅袅婷婷地站在了门口。她容貌极美,却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眉宇间笼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愁,眼波流转处,似有千言万语,又似空无一物。正是白居易笔下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经典形象。

    她微微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客厅里这一屋子形形色色、画风割裂的“古人”,最后落在目瞪口呆的范剑身上,朱唇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却又带着深井寒潭般的凉意:

    “妾身……亦是无处可去之人。见此间热闹,又有知音……不知范公子,可否也收留则个?”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了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的李白。

    范剑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进了碗里。他看着这位新出现的、自带BGM和忧郁光环的琵琶女,再看看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跃跃欲试的李白,眉头紧锁的吕布,摇扇微笑的陈世美,探究的墨子,悄然后退半步的聂小倩,以及一脸“又来一个吃饭的”无奈表情的庖丁……

    他知道,他那本《合住公约(草案)》,恐怕得连夜加班加点,增加“文艺活动时间管理”、“情绪感染力管控”以及“如何应对突然出现的古典音乐家”等紧急条款了。

    而今晚的住宿分配?范剑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卧房门。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睡沙发了。不,也许沙发都轮不到他。

    “欢……欢迎。”范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起,“那个……琵琶……姑娘,请进。地方……有点挤,大家……挤挤更健康。”他语无伦次,感觉自己离当场崩溃,只差一碗文思豆腐的距离。

    庖丁适时地,又端出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汤,憨厚地笑道:“汤管够,饼还有。新来的姑娘,也先用些吧?”

    食物的香气,再一次,成为了这间超载公寓里,暂时维系和平的唯一纽带。

    范剑坐下来,默默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如何快速掌握室内空间分割魔法”以及“多人合租水电费分摊的数学模型”。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悲愤地想,顺便狠狠舀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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