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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瞳孔骤缩——苏紫影的宫裙下摆,竟有大片刺目的猩红缓缓晕开,顺着裙摆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像绽开了一朵朵凄厉的血花。“紫影!你怎么了?”萧彻的声音都在发颤。
苏紫影靠在他胸前,睫毛颤了颤,气若游丝:“陛下……我……”话没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
“太医!传太医!”萧彻抱着她,声音撕裂般响彻大殿,平日里沉稳的帝王此刻满眼慌乱,龙袍都被她身上的血迹沾染上了,“快!朕要活的!谁敢耽误,朕诛他九族!”
满殿哗然。
藩国王子猛地站起身,看着那片刺目的红,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婉贵妃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怎么会这样?她的计划是暖阁,不是这里!这血……是怎么回事?
李德全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外冲:“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萧彻紧紧抱着苏紫影,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这才想起,近日总听宫人说苏紫影时常作呕,那时只当她吃坏了东西,竟从未细想……
“紫影,撑住……”他声音沙哑,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怀中的温热与那刺目的猩红形成鲜明对比,在他眼底刻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偏殿的门被撞开,太医们提着药箱飞奔而入,整个太极殿瞬间被恐慌与凝重笼罩,方才的欢声笑语荡然无存,只剩下帝王压抑的嘶吼和宫人的惊惶。
婉贵妃坐在原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场戏,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太医们围着床榻,手都在发颤。为首的李太医颤抖着指尖搭上苏紫影的腕脉,屏气凝神片刻,脸色骤变,猛地缩回手,对着旁边的王太医使了个眼色。
王太医硬着头皮上前,指尖刚触到苏紫影的脉搏,额角就滚下冷汗,匆匆把完脉,又推给了年轻些的张太医。三个太医推来让去,谁都不敢先开口,殿内只剩下苏紫影微弱的呼吸声和萧彻越来越沉的目光。
“说!”萧彻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寒意,“她到底怎么了?”
李太医“扑通”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苏……苏昭容她……”他咬着牙,终于挤出那句骇人的话,“她……她腹中原有龙裔,只是……吃了堕胎药……此刻……此刻已无力回天,是……是小产了啊!”
萧彻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登基十年,后宫形同虚设,妃嫔从未有过子嗣。
朝臣们私下里议论,说他无福,说他沉溺政务不顾社稷,他都一笑置之,甚至做好了从宗族过继子嗣的打算。
他以为缘分未到,却没想过,缘分曾悄悄来过,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他亲手错过了——那些日子的吐,那些他只当是“贪吃”的反应,原来都是他的孩子在向他孩子存在!
“堕胎药?”萧彻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眼底的血丝瞬间蔓延开来,像淬了血的刀锋,“谁下的?!”
李太医抖得像筛糠:“娘娘又被下了堕胎药,才……才彻底引发……”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萧彻喉咙里炸开,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猛地踹翻旁边的案几,药箱、瓷瓶摔得粉碎,药汁溅了满地,混着那刺目的血迹,触目惊心。
“查!给朕查!”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猩红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暗卫一到十留下护着紫影,剩下的!所有暗卫!所有禁军!全部给朕去查!”
“从碎玉轩的一针一线查起!从御膳房的一粥一饭查起!从今日宫宴的每一个人查起!”他指着殿门,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凡是近一个月接触过昭容的,凡是在她宫里待过的,哪怕是只苍蝇,都给朕扒层皮!”
“朕不管是谁!不管背后有什么势力!查出来!通通给朕碎尸万段!”
“先斩后奏!朕说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帝王盛怒,风云变色,殿内的太医宫女吓得趴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生怕被那滔天的怒火波及。
萧彻一步步走到床榻边,看着苏紫影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她裙边未干的血迹,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剧烈颤抖,怎么都落不下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绝望,“是朕没护好你……是朕没护好你们……”
外面传来禁军调动的铠甲声、暗卫破空的风声,整个皇宫瞬间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皇宫,注定血流成河——帝王的怒火,从来不是说说而已,那是要以血为祭,才能平息的海啸。
而床榻上,苏紫影紧闭的眼皮下,睫毛轻轻颤了颤。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计划成功,只不过有点同情这个帝王了。】
碎玉轩的烛火燃了三天三夜,从未熄灭。
萧彻就守在床榻边,寸步不离。龙袍早已换下,只穿着件素色常服,却依旧掩不住满身的疲惫——胡子疯长着,像杂乱的野草,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往日清亮的眼眸布满血丝,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红。
他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紫影苍白的脸,指尖偶尔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这三天里,皇宫成了人间炼狱。禁军与暗卫织成的天网,几乎掀翻了每一寸土地。
丽嫔被查出曾在苏紫影的饮食里动过手脚,当天就被拖到乱葬岗;梅常在因曾向婉贵妃传递过碎玉轩的动静,一杯毒酒了却了性命;容婕妤虽未直接参与,却因兄长与婉家有旧,被削去位份,打入冷宫。
婉家满门抄斩的消息,是第三日清晨传到碎玉轩的。萧彻听着李德全的回报,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他所有的心神,都系在床榻上那个迟迟未醒的人身上。
“陛下,该进些食了。”李德全捧着食盒,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这三天,陛下粒米未进,只靠参汤吊着气,再这么耗下去,龙体怎么撑得住?
萧彻没理会,只是抬手,轻轻握住苏紫影放在被外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用自己的掌心裹着,一点点焐着,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温度都渡给她。
“紫影,”他哑着嗓子,声音低得像梦呓,“那些人,都处理了。你醒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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