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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狐狸嗅到空气中熟悉的气味,欢快跑去巨岩,对盘踞的黑蛇甩甩脑袋叫两声,像是招呼黑蛇出去玩。黑蛇慵懒抬头瞥一眼又伏下发呆,狐狸也不纠缠,欢快转身轻盈消失在夜色里。
仿佛大老远跑来就为了问一声。
黑蛇不想动,雨季将至,等待用那撕裂长空的闪电治愈隐疾。
今晚月色很亮,奈何目力不济,远处景物朦胧如雾,使用热感应,看见孤岩小院的热源多了些,琢磨啥时候有时间接着听‘蛇兄’叫唤。
忽然,热感应隐约拼凑勾勒出些许异样。
什么东西?
迅速切换模式。
只见小院某处一团色块频频闪烁,即将浮现时,却总在关键时刻生生掐断。
又要引出那种模糊虚影了?似乎之前见过一次,但早已淡忘记不清了。
那处异常闪了一会儿便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同样位置竟再度闪烁,仿佛有某个模糊玩意竭力要浮现,却终告失败,片刻后停止,等一段时间又开始,如此循环往复……
异象断断续续闹腾许久,让黑蛇再次感叹人类的奇特。
仔细观察后发觉此次与先前大不相同。
以前那人引出的是模糊人影,而这次很奇怪,距离太远难以辨清,黑蛇略作思忖决定过去看个真切。
滑下巨岩径直奔小院游去。
同往常一般攀上岩石,目光扫过墙边蛇蜕时略作停顿,瞧着有几分像是自己的旧物。
狗窝里,黄狗蜷缩瑟瑟发抖,牙齿磕碰咔咔响。
从高处探出脑袋,吐了吐信子,头颅对准某间屋子,耐心等待异象出现。
没等太久,透过特殊的感知视野,黑蛇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
幼小热源自身虚影与躯体的贴合貌似不稳,每当稍有松动时,周遭便泛起诡谲的涟漪,某种阴冷死寂,与现实重叠却又截然不同的景象试图渗透接触,又受某种原因限制难以浮现,当灵魂虚影与身体稳固重合,所有闪烁的诡异画面瞬间消失。
人类,还真是麻烦。
黑蛇直觉认为阴冷画面很危险,散发着死亡气息,应该远离不沾分毫。
就在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锁定下方山坡。
不知何时林中多了个模糊而扭曲的人影,在那无声徘徊。
黑蛇考虑是否过去拍打。
接下来变得诡异。
每当屋内幼小热源的灵魂虚影摇曳不稳,山坡阴冷模糊人影便会无声飘向小院,待孩童的灵魂与身躯暂时稳固,那个阴冷虚影就原地打转,等过一段时间屋内的灵魂再次出现松动,它便会找到方向拉近距离,待稳定后再度徘徊。
它就这么一次次的,悄无声息的,将与小院的距离一寸寸蚕食。
黑蛇没在意此情此景多么的阴森,而是对它的出现感到好奇,以及它来自于哪里。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阴冷虚影在距离院落一段距离处停滞不前。
墙头悬挂的蛇蜕与高踞岩顶的黑蛇,皆散发着狠戾气息,对它而言是难以承受的威胁。
黑蛇滑下来,以极快速度拦住虚影去路。
竖瞳审视着眼前扭曲的阴冷能量,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已记不清上次接触的虚影是何模样。
隐约觉得与眼前这只不同,二者气息迥异,例如同为飞鸟,却有乌鸦与雀鸟之别。
就在黑蛇努力回忆的时候,狐狸不知从何处倏然窜出。
看见虚影顿时喜形于色,跃上前去抬爪便拍。
谁知一爪子下去,虚影竟如青烟般溃散,感觉无法拼凑出原型的那种。
“……”
狐狸低头瞅瞅自己的爪子,又找找已然消散的虚影,一双圆溜溜眼睛无辜的望向黑蛇,方才好像把黑蛇的玩具给拍没了,依照山野规矩这属于抢食。
而黑蛇再次思考,注视狐狸周身愈发浓郁的温热能量,大概理解了为什么阴冷虚影受不住它一爪。
抖抖尾巴尖,并未在意虚影死活。
夏季天亮的早。
随着人类幼崽从睡梦中醒来,那种断断续续的阴冷异象消失。
黑蛇透过枝叶的缝隙瞧见幼童服下某物,虚影不稳的迹象显著减轻,且更长时间才会出现一次晃动。
狐狸坐旁边扒拉虫子玩。
黑蛇从记忆里捞起险些被遗忘的疑问,那虚影为何会出现在山谷?莫非附近藏着能召来那东西的人?
就很愁。
孤岩小院飘出烟火味,没多久,三个成年个体带着幼崽踏上归途。
黑蛇暂时搁置思考,瞥了自娱自乐的狐狸一眼,转身朝巨岩方向游去。
乱七八糟的忧愁不重要。
当务之急,乃是赶紧修复自身雾气溢散。
盘绕在岩上,目送四团生命热源渐行渐远,最终隐没于苍茫山色。。
内心多少有点好奇,为什么别的飞鸟走兽不会引来阴冷虚影,只有这种两脚兽事最多,净弄些不能吃的玩意,拍散了挺好,省得晚上狩猎分心。
此外,狐狸的能量愈发精纯,是不是它变强了?
它究竟如何做到的?
心中升起一丝羡慕,若自己也能学会这种提升该多好。
往阴影里挪一挪,静静等待……
于巨岩苦候多日,风终于捎来久违的清凉,虽晴空万里无云,黑蛇已感知到雨季正悄然临近。
没有雨的日子着实煎熬,江畔雨气夹杂着腥气,终究差了些味道。
唯有山上的雨清凉,最为美好。
忆起刺目的电光与撼天雷鸣,能有助于稳固自身雾气溢散,但巨岩这里好像没有,印象里,常见霹雳落于高山之巅,莫非,需得攀上峰顶?
可是很舍不得熟悉的巨岩。
权衡一番,认为改善己身止住溢散更重要。
当即动身向山巅进发。
险峻山峰虽然陡峭但并非绝壁,坡上遍布各类小草与灌木,断断续续露出的岩面长满青苔,攀爬起来不算费力,当然,若失足滑落后果不堪设想。
峰顶伫立些苍松,四季常青,罕有兽迹。
黑蛇绕来绕去蜿蜒而上,待攀的足够高,只觉山风呼啸,吹得松针簌簌响。
在这片山谷活了五十余载,黑蛇第一次攀爬高峰。
只因高处没猎物,水源附近才是好地方。
越往上行植物越少。
唯有些倔强的松树,斑驳的青苔,以及蜂巢那么大的卷团。
峰顶是光滑岩石,垂首可见岩坡上几道长长的深色的凹痕,信子捕捉到风从远方带来的气息,这里没有那么多复杂气味。
峰顶松树虬曲斜生,还矗立些干枯却坚硬光滑的树桩,表面残留焚烧后的焦黑。
触目的痕迹,勾起了黑蛇某些沉痛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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