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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虽离开了警局,但警局内的低气压并未散去,反而在狭小的关押处凝成无声的张力。
几个男人的审讯虽被分开进行,但面对女人那番共同绑架的指控,
他们的回应都是一致的全盘推翻,拒不承认。
被问及事件详情、他们与女人的真实关系等问题时,他们又默契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审讯的警探面对这几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既恼怒又无可奈何。
证据不足,对方的身份又显然棘手,
最终只能暂时将他们一起关押在了一个相对宽敞的临时羁押室里。
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当五个身高腿长、气场各异的男人被塞进来时,
空间瞬间显得逼仄压抑。
几人都沉默着,姿态各异,
无形的阵营早已在沉默中划分得清清楚楚。
严钊与莫以澈坐在一侧,裴少虞与秦末临占据另一角,秦妄则独自坐在中间。
空间有限,视线稍一移动便会与对面的人交汇,却又都在相触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冷淡移开,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警察打开门,身后跟着一名身着深色大衣、面容精干的年轻男人。
房间里其余四人的目光,或多或少地投向了门口。
其他人或许陌生,秦妄却一眼认出,是他的助理。
助理快步上前,在秦妄面前微微躬身:“秦先生。”
秦妄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甚至未曾向身旁两侧投去一瞥。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他长腿一迈,便随门外的人朝外走去。
助理早已侧身让开通道,警察也在一旁示意。
“哥。”
一声并不响亮、却带着明显森然寒意的呼唤,从身后方向传来。
秦妄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并未完全停下,
只是微微侧身,冰蓝色的眼眸终于慢悠悠地、带着仿佛刚注意到般的漠然,掠向了自己的弟弟。
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被打扰的不耐。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一个人走吧。”
秦末临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那双漂亮的蓝眸里翻涌着某种更深沉的怨怼。
男人似乎这才真正注意到他,或者说,是注意到他话语里的不驯。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秦末临的方向,
“不然呢?” 秦妄开口,不解道,
“还想要我把你们一起带出去?”
秦末临其实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亲哥哥会如此厌恶他,甚至到了近乎憎恨的地步。
很多时候,他会因为顾及对方是血脉相连的兄长、是秦家未来的掌舵人,
而选择听令、退让,甚至是尊重。
他早就知道,这一路追来,那些藏在暗处、欲置他于死地的绊子,大多出自谁的手笔。
他并不在意,权当是历练,是另一种形式的栽培。
可再怎么自我欺骗,也无法改变铁一般的事实。
明明是一家人。
身旁的严钊和莫以澈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突然上演的兄弟阋墙戏码,
后者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了一声轻扬的口哨。
秦末临没有被外界的干扰所影响,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与他血脉相连却又形同陌路的男人身上。
他只是那样死死盯着已站起身的男人,
秦妄却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人。
似乎还不知道他这番模样是为何。
那无声的碾压,让秦末临周身翻涌的怨气几乎要冲破这空间。
裴少虞察觉身边人的情绪,用手肘轻碰了秦末临,压低声音:
“行了,别丧气。有些人的亲情线就是很浅薄的。”
他抬眼,目光扫过对面墙上挂着的、指针缓慢移动的钟表,
“不出意外,我哥很快会到,到时候,他自然会带我们走。”
这话虽然出自裴少虞难得的好意,但听在秦末临耳朵里,却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秦妄看了裴少虞一眼。
而裴少虞看似随口的话,听在秦妄耳中,却瞬间点醒了他另一层关窍。
那后半句话,明是对秦末临说,暗里却是在点他,若裴晋来了,傅闻璟必然也在。
此地形势对厉执修更有利。
甚至厉砚修已经接走了黛柒,占了先机。
如果裴晋和傅闻璟也介入,甚至可能为了共同的目标暂时联手,
眼下这几人看似分崩离析,实则随时可能各自结盟,先对付共同的阻碍。
到那时,他秦妄便会落入最被动的境地。
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回秦末临身上。
眼下这种混乱局面中,并非全无价值。
与其放他出去,让他可能倒向裴家那边,或者自行其是搅乱局势,确实不如自己带上。
至少,他还是秦家的人。
“跟上来。”
秦妄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带着施舍般的命令口吻。
说完,他便不再看秦末临等人的反应,转身,准备再次迈步离开这间令人不快的房间。
然而,在他刚转身、脚步还未踏出之时,
“吱呀”一声。
那扇厚重的铁门,竟然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的光线涌入,勾勒出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来人的面容隐在背光中看不真切,但那周身散发出的锋芒的气场,却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又为之一变。
秦妄脚步顿住,看向门口。
浅发金眸,乍看面容几乎以为是时傲,
定睛片刻,才认出是谁。
时危与他对上视线,自然也认出了对方。
以及他身后羁押室内的几个熟面孔。
最后,他的视线重新锁定在秦妄身上,
那双惯常带着掌控欲的金眸,此刻翻涌着毫不掩饰的近乎蔑视的怒意,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理会旁边的警察和秦妄的助理,
径直朝着秦妄走了过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冷意。
“秦先生。”
他的声音平稳,
秦妄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时危的金眸微微眯起,像是在掂量某种秽物,
然后,他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刻薄的、剖析般的语气说道: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这个团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站定在秦妄面前一步之遥,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对方的脸,
他刻意停顿,仿佛真的在思考,
“你们几个,是不是只要是人妻,是别人的女人,就觉得格外有滋味?”
“别人的东西,抢起来才更上瘾,是吗?”
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厌恶:
“偷情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睡别人的妻子,是不是让你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特别膨胀?”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最不堪的软肋。
秦妄下颌线骤然绷紧,指节在身侧微微作响,眼底翻涌的寒意几乎要破冰而出。
时危在说完那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语后,并没有等待秦妄的回应,又或许他根本不屑于听,
而是极其轻蔑地、从上到下扫了秦妄一眼,掷地有声地吐出了最后一句:
“你们这样见不得光的东西,”
“连站在我面前争夺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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