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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毅率部押运二十多辆满载的牛车进了城,车轮声混着弟兄们的说笑声,很快就把盐帮覆灭的消息撒遍了半条街。临街的铺子掌柜扒着门框看,百姓们凑在街角议论,连城门口的兵丁都只敢远远瞅着,没人敢上前盘问——谁都知道,码头帮这次算是独霸蓬莱县了。王毅一走进总坛内,便大笑着招呼李诚“干活”,李诚急忙带着几个账房先生过来,开始一辆接一辆的清点缴获,徐茂还让人搬来几张桌子,方便账房先生登记造册。
王毅沉声道:“都仔细点,私盐、银子、漕货都分门别类记清楚,一点都不能差。”
李诚应了声,转身就招呼人卸车。总坛的院子里瞬间忙活起来,盐袋被扛下来堆成小山,银箱打开时白花花的光晃得人眼晕,绸缎和粮食也被堆放到一旁,原本还算宽敞的总坛院子,此时竟也有些局促了。
有个账房扒拉着银锭子,嘴里念叨着:“乖乖,这怕不是有十万多两吧?还有这私盐,少说也有几万斤!”王毅没搭话,只是看着这满院的收获,心里清楚,码头帮的根基算是彻底稳了。
歇了口气,王毅把赵庆、李向东、徐茂叫到正堂,铺开蓬莱县的简易舆图,指尖在刀鱼寨和龙山的位置点了点:“现在盐帮没了,可地盘咱们得占住,不然辛苦抢来的东西守不住。”
三人都凑上前听着,王毅接着道:“老五,你带乙旗的弟兄去守刀鱼寨,那边的军户不足虑,你过去之后尽快将刀鱼寨的码头扩建一番,后续我有大用处。”
赵庆抱拳:“大哥放心,我今天就出发!”
“老六,你带丙旗去龙山的盐帮大院,那院子隐蔽,还能囤货,顺便摸清楚附近的地形。现在盐帮灭了,咱们就要接手盐帮的生意,那边将来就是私盐生意的中转站,必须守好。”
李向东也应声领命,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岔子。
王毅最后看向徐茂:“甲旗担子重,你分一半人守总坛,另一半去码头盯着,别出乱子。”
徐茂咧嘴笑:“大哥只管吩咐,甲旗弟兄顶得住!”
这时一旁的张老三凑过来说道:“大哥,兄弟们分别驻守三处,人手肯定不足,一旦有事容易被人逐个击破啊。”
王毅说道:“的确,所以等盐帮的后续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咱们就要扩充人手了,这些事情稍后再说。”
众人闻言又要扩充人手,心中都是非常激动。
安排完驻防的事,王毅让两个弟兄把景洪涛从柴房里提出来,又让人把包着张子山脑袋的粗麻布往地上一扔,“咚”的一声,惊得景洪涛浑身一颤。
“景帮主,看看这是谁?”
王毅一脚踹开麻布,张子山的脑袋滚到景洪涛脚边,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对着他。景洪涛的脸瞬间白得像纸,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裤裆里很快就传来一股骚臭味。
“别杀我!王头领别杀我!”
景洪涛连滚带爬地往王毅跟前凑,额头磕在地上砰砰响,“盐帮彻底完了,我认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你留我一条狗命!”
王毅踢了踢他的肩膀,冷声道:“早这样不就完了?说,盐帮控制的灶户都聚在哪儿,有多少人,那边还有没有盐帮的人马?还有,你和县丞黄明旭,还有登州府的靠山,都有什么勾当?”
景洪涛哪还敢隐瞒,哭嚎着说道:“灶户……灶户都聚在龙山北麓的芦苇湖一带,差不多有一千多户,四、五千人,都是靠晒盐吃饭的,那边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手了。还有黄明旭,我每个月都给他送五千两银子,让他护着盐帮的私盐生意;登州府的通判大人是我的靠山,每年我都给他送两万两,他帮我压下了不少盐帮的烂事!”
他一边说,王毅一边让旁边的弟兄拿纸笔记录,等景洪涛说完,纸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口供。王毅拿起供词看了看,确认没遗漏,才让景洪涛画押,然后又把他押回柴房看管,临走前撂下一句:“老实待着,要是敢耍花样,你的脑袋也保不住!”
第二天一早,王毅揣着供词,又让人装了三万两银子,直奔县衙。知县李哲松正在书房里踱步,盐帮覆灭的消息已经传开,对于自己来说虽然是好事,可后续的首尾却很麻烦,此时听闻王毅来了,急忙让王毅进来。当李哲松看到那箱银子,脸色更是缓和了不少。
“知县大人,盐帮的事已经了结了,这是景洪涛的供词,请您过目。”
王毅把供词递过去,又指了指银子,“这三万两是码头帮孝敬大人的,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李哲松拿起供词扫了几眼,看到黄明旭和登州府通判的名字时,眼睛亮了一下。他放下供词,看向王毅:“你倒是懂事,这银子我收下了,往后蓬莱的码头和盐务,你只管放心去做,县衙这边会给你撑腰。”
“本县相信,以王头领的能力,绝对不会让本县为难的。”
王毅心里清楚,这三万两银子算是把自己和知县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黄明旭的把柄捏在手里,登州府的通判也跑不了,盐帮覆灭的后续首尾,已经处理了大半。
而此时的县衙跨院内,黄明旭正憋在书房里暴跳如雷。他昨儿就听说盐帮老巢被端、张子山被杀的消息,气得砸碎了好几件瓷器,这会儿正握着毛笔,给登州府的通判写信求援,嘴里还不停念叨:“王毅这匹夫,竟敢坏我的好事!等通判大人出手,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信刚写了一半,书房的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撞开,典吏许清风带着几个衙役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卷纸,正是景洪涛供词的副本。
“黄大人在写信啊?我看你就别忙活了。”
许清风冷笑一声,把供词扔到黄明旭面前,“知县大人已经把你和盐帮勾结、收受贿赂的证据送往登州府了,估摸着用不了几天,你的靠山通判大人,就会被府台大人拿下了,你就等着跟通判大人一起狱中相见吧!”
黄明旭的手一抖,毛笔掉在纸上,墨汁晕开,把信上的字糊成了一团。他看着地上的供词,又看着许清风身后凶神恶煞的衙役,腿一软就瘫在了椅子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通判大人不会不管我的……”
许清风上前一步,一把扯下黄明旭的官帽,冷声道:“他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你?带走!”
两个衙役上前,架起瘫软的黄明旭就往外拖,黄明旭的惨叫声划破了府邸的宁静,惊得院外的鸟雀扑棱棱乱飞。
几天后,王毅正在和李诚对账。徐茂兴冲冲地跑进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哥!黄明旭被抓了!他那登州府的靠山也倒台了!这下蓬莱县彻底是咱们的天下了!”
王毅抬头笑了笑,盐帮的事彻底了结了,接下来只要掌控住芦苇湖的灶户,码头帮就能真正在蓬莱站稳脚跟,甚至往登州府其余各县的地界延伸。
“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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