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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训练场上尘土飞扬。
大冷的天，李青就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跨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手中方天画戟在冷空气中，划出沉闷的呼啸。
他的热汗腾腾的往起冒，混合着哈气，徐徐升空。
边上是武术指导安亚平，他同样骑着一匹马，手中拿着一根示范用的铁棍，给李青详细的拆解动作要领。
“方天画戟这玩意儿，历史上都是用来当礼器的，看着威风凛凛，实战难用得很。”
“重心太靠前，劈出去跟锤子一样，是砸，不是砍，劲儿使大了就收不回来，所以你要留力...”
他一边说，一边演练：“手不要抓中段，握紧尾部，刺的时候要灵活百变，一击不中，戟头顺势上挑，改成勾，回拉，再刺！”
李青跟着他的动作学，握住尾部的瞬间，手腕猛地一沉，那精心仿制，足有十二斤重的戟头，直接就坠下去了。
他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呲牙道：“我这道具太沉了，早知道弄轻点了。”
安亚平笑道：“轻点没质感，况且历史上吕布用的是马槊，不如换一下？更合理。”
李青连忙摇头：“不换，史实重要，但观众不爱看，方天画戟赤兔马，是吕布的标配，不能少！”
说完，他拎了拎戟，疑惑道：“我不能直接抓住中段吗？省劲儿。”
安亚平沉思一会答道：“古代战场上，抓住中段会自废一半的劈砍距离，碰上长矛就是活靶子...”
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拍电影嘛，些许瑕疵没人计较，观众买账就行。”
李青闻言哈哈大笑，这就是他没请港岛武指的原因，历史战争片的打斗戏，还是要懂历史滴。
又练了一会，直到双臂颤抖，他才擦了擦汗，将外套穿上，走出训练场。
刘小莉来了。
一件大红的羽绒，衬的脸上肌肤白皙光滑，手里提着保温桶，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李青迎上去，脸上带着笑意：“来的挺快啊。”
刘小莉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情绪止不住的涌上来，她气恼道：“你真忙，茜茜天天念叨，雪都快化了，堆不成雪人了！”
李青讪讪一笑：“我知道，她没少给我打电话。”
刘小莉冷哼一声：“做不到的就别答应，放一个小姑娘的鸽子有意思吗？”
李青眉毛一抬：“没完了？”
刘小莉看到他这个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自从我们搬到四合院，你满打满算待过多久，不知道...不知道我想你吗？！”
说道最后，她气势全泄，扭过头不看他。
李青轻咳一声，拉过她安慰道：“好了，先电话沟通着，茜茜上学离不开人，等过几年就好了。”
“过几年我就老了....”
刘小莉幽幽道。
李青没接话茬，拉着她往外走：“那就珍惜时间，多吃点精华，延缓衰老。”
刘小莉身体微僵，随即软化下来，任由他牵着。
晚上。
刘小莉身体抽搐的侧躺在边上，头发凌乱，眼神涣散。
李青接到了韩三坪的电话。
“两件事！”
韩三坪语气又硬又沉：“第一，田庄庄最近很活跃，他牵头弄了个什么‘艺术电影创作与批评’的研讨会，请了不少学院派的导演和影评人，还邀请了几个欧洲电影节的选片人.....”
“虽然没有明提你，但谈论的话题，句句都是冲着‘商业大片挤压艺术生存’‘历史题材娱乐化’去的，你要当心，他们可能在酝酿新一轮的风波。”
李青冷笑道：“跳梁小丑，只会暗地里使绊子，不足为惧。”
韩三坪提醒道：“别掉以轻心，这不是小孩子打架，争个对错，这背后是话语权，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呢，你最近消停消停，踏踏实实先把电影拍好，电影要砸了，你就是原罪！”
“还有，部队那边协调好了，一个加强团，一千四百人，时间卡在四月底到五月底，你所有的实拍战争戏份，必须在这一个月完成，一丝折扣都不能打！”
李青的压力瞬间上来了，剧本写完再围读，就差不多三月末了，这样一来，电影又得倒着拍。
他脸色肃然道：“知道了，韩叔。”
“第二件事...”
韩三坪语气有些微妙：“《飞驰人生》在港岛上映的批文，下来了。”
李青瞬间抓住关键词：“只有港岛？”
韩三坪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对，暂时。”
李青沉默片刻，挂断电话，这不是个好消息，他要的是打开大洋彼岸的门，却只给他开了一扇窗。
三月十四号。
集训进入冲刺阶段，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
宽敞的场地上，李青骑着战马疾驰，有模有样的挥舞着手中方天画戟，心中豪气激荡。
“李导，李导！！”
芦苇一路小跑过来，举着剧本气喘吁吁道：“最后一稿，从曹操陈留起兵开始，到最终官渡大胜，九十六场重点戏，全都在这里了。”
他的面容憔悴，声音沙哑，但眼睛里却透着完成巨作的亢奋。
“终于来了！”
李青翻身下马，接过剧本，沉甸甸的厚厚一沓。
他没有翻看，而是干净利落道：“召集所有副导演，主演，动作指导，美术指导，摄影指导，还有史学顾问，全部到一号仓库，开会！”
仓库改装的巨大会议室里，人头攒动。
李玺、赵丕预、姜汶、陈保国、黄楚、安亚平、刘合平、章华亭等等，一张张或凝重或兴奋的面孔，如同即将出征前的将帅点兵。
李青目光如炬：“剧本出来了，刀刃见血，我们快速校对，将拍摄方案定下来！”
会议变成鏖战，从日出到深夜，整整持续三天。
每一场戏的调度，光影，服装，道具，包括群众演员的状态，时间安排，纷纷记在统筹的本子上。
这就是大制作的麻烦之处，中间涉及到演员档期变动，场地租赁时效，成本控制等等。
一环扣着一环，任何一点意外，都意味着成千上万人的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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