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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午时,保亭县衙役果然来了,柳毅凡和月儿骑马去了县衙。

    县衙正堂,唐龙端坐堂上满面威严。

    “柳三公子,昨日县衙对嫌犯上了大刑,那家伙最终没抗住,交代了藏银地点,三千两银票一分不少被本县追回,本县定会严惩贼寇,杀一儆百。

    此事你还要感谢你家大兄,若不是他一手督办,怕是贼寇没那么容易招供。”

    柳毅凡看了一眼柳毅云,又看看唐龙,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唐大人,柳大人,敢问抓到的贼寇有几人,匪首姓甚名谁?”

    唐龙一怔,忙看向了柳毅云,柳毅云哼了一声:“老三莫要乱问,抓贼寇是衙门的事,既然银子已经找到就莫再纠缠,赶紧谢过唐大人,下去吧。”

    柳毅凡一皱眉:“唐大人,昨日您两位还说,银子被贼人挥霍,这一宿变化挺大啊,我回去后怕衙门抓错人,安排人四下排查,还真查到了打砸盗窃柳府南院的贼人,敢问唐大人,匪首可是叫崔福?”

    “柳毅凡你放肆!居然敢当堂胡言乱语,来人呐,将这厮打将出去!”

    两边的衙役拿着水火棍刚要往前凑,柳毅凡手里已经多了几张纸。

    “保亭县好大的官威啊?我一个原告连句整话都不让说,说话就要打出去?这还是南诏的衙门吗?我这回连州府都不去,直接拿着证人证言去大理寺,连你这罔顾王法的保亭县一起告!”

    说完柳毅凡转身就要走,吓得唐龙忙跑过来拉住了柳毅凡。

    “三少你这是何苦?侯府县学都在贵县,刀笔吏又是你亲大哥,案子有问题咱再审就是,闹将出去你脸上不也无光吗?”

    柳毅凡冷笑两声:“我这有三份证词,都证明前日下午未时两刻,崔福带领一帮家丁砸开了南院大门,若大人觉得证言不可信,可立即传召证人,不过依南诏律,是不是该先将匪首和从众羁押到堂?”

    唐龙脑门子汗都下来了,两眼一直看柳毅云。

    他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哪敢得罪顺天府尹?那可是他顶头上司。

    “老三你闹够了吧?即使衙门抓错了,即使是崔护带人砸的南院,将银子还你便是,何必闹得人尽皆知,柳家丢脸对你有何好处?你不姓柳吗?”

    柳毅凡哼了一声:“我拿你当哥哥的时候,你带我去逛窑子喝花酒,我被断了月钱米粮,去前院讨饭的时候,换来的是恶仆的鞭挞和你们的辱骂。

    现在我跟你讲律法,你又开始跟我谈感情,我真想让朝中大臣都去南院看看,看看司南伯三个儿子,为何同父不同命。

    事可以往下压,不过我是怕给我爹丢人,不是给你脸,但崔福和那几个恶仆必须押到大堂按律处罚,若保亭县连这都做不到,那我就只能换个衙门告了!”

    说完柳毅凡作势欲走,吓得唐龙一把拉住了他的袍袖,看向柳毅云的目光都带着祈求了。

    柳毅云恨恨地哼了一声,招呼几个衙役出去了。

    待柳毅云出了大堂,唐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三少爷,以后有事咱就别递状子了,您和前院我是谁都惹不起,侯府家事,非要难为我这个芝麻小官作甚?”

    柳毅凡笑了:“唐大人,这些年我可是一直被打压,何时得到过县衙的关照,若有关照,何至于我十年院试都不过?我记得院试主考,大人可就当了五年。

    过去的事我也不提了,今年院试我势在必得,谁敢做手脚,我定将事捅到朝堂之上!”

    唐龙冷汗顺着脸往下淌。

    此时的柳三少可跟一个月前判若两人,现在的柳三少是金陵学界骄子,凭一己之力挫败南越使团,国子监祭酒李兆麟与其握手言欢,县学官杜仲回来都跟唐龙说了。

    柳毅凡这话可不是威胁,而是真能做到。

    崔护管着学政司,崔皓元是顺天府尹,可李兆麟根本不怕崔家,他真敢将试卷递给当今圣上圣裁。

    就凭这一点,唐龙今年是绝对不敢做手脚的。

    “三少在燕子矶一战成名,国子监和鸿胪寺诸位大人都对你赞不绝口,这乃是本县幸事,本官怎能打压?”

    刚聊到这儿,柳毅云和几个衙役已将崔福和几个家丁押到了堂下。

    “禀大人,崔福等人对打砸南院,偷盗银两一事供认不讳,家母震惊,说绝不姑息,让县里依法办理。”

    崔福等人灰头土脸,早已没了前两日的嚣张,都眼巴巴地看着柳毅凡,要知道即便是家贼,打砸偷窃主家,按律依旧可判流刑。

    崔家不可能为了保他们几个奴才,跟柳毅凡纠缠。

    “三少您看这该如何是好?真按律判了,就等于打了你主母的脸,不如你让一步,杖责一顿交予府上严惩,你看如何?”

    唐龙近乎哀求了,看着一个七品县令这惨样,柳毅凡也很无语。

    “打狗还要看主人,就依大人,教训一下交予我家母处置吧。”

    一顿大板子,打得崔福等人皮开肉绽惨叫连连,打完板子,柳毅云将人又带回了司南伯府。

    捏着厚厚一沓银票,柳毅凡和月儿策马回聚宝轩。

    “三少好算计啊,一石三鸟,既敲得了银子,又出了口恶气,还顺带为科举铺平了道路,没看出来啊?你心眼真还不少。”

    柳毅凡忙摆手:“月儿可莫这么说,我有啥心眼儿,都是我那两个便宜哥哥衬托,这次表面看我赢了,可也跟大房彻底结仇,下次交锋可就是生死攸关,不过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回到聚宝轩只有韶华在,说是三爷已经派人采办材料,准备生产火器了。

    月儿将衙门之事说了一遍,韶华直摇头。

    “三少你太急了,你现在的人脉基础根本不稳定,李兆麟惜才有可能,但若因为你得罪崔家,他未必敢仗义执言。

    若等火器成功,且主导了南越军械主流,那时你手里掌握的资源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说不定还未到你科举之时,你父司南伯就已班师回朝了。”

    韶华姑娘之意,柳毅凡自然明白,可现在已经被崔家骑到了头上,他忍无可忍。

    他赌的不是李兆麟真是他的伯乐,而是赌党派之争,李兆麟的林社势头正盛,而崔家却站队林社的对头。

    敌人的敌人都能成为朋友,他现在跟李兆麟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所以他赌自己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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