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沈月魄也从另一边下了车,有些疑惑地看了酆烬一眼。“你怎么突然管起这种闲事来了?”沈月魄低声问,两人并肩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她本想下车再提醒吴峰,谁知道被酆烬抢先了。
酆烬双手随意地插在冲锋衣的口袋里,侧头瞥了她一眼,俊美的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只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
“没什么,突然看那小子顺眼了点。”
沈月魄:“?”
而留在车里的吴峰,看着那对男女相携走入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背影都透着一种旁人难以融入的默契感,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立刻对着副驾上队员开口:“小张,你来开车!”
沈大师和她身边那位说的话,绝不会有错。
酒店宽敞明亮的套房主卧内。
“我去洗澡。”她丢下一句话,甚至没看酆烬一眼,就径直冲向浴室,反手锁上了门。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每一寸紧绷的肌肤都在贪婪地呼吸着洁净的水汽。
这种满身沾染了灰尘的感觉,她真的忍耐到了极限。
主卧内,酆烬走到宽大的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那部酒店提供的智能平板。
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动,很快找到了外卖应用。
点外卖这个念头纯粹是出于对人间新奇事物的体验欲。
他想看看这凡人酒店里的外卖速度与他酆都的鬼差比起来如何。
他饶有兴致地浏览着琳琅满目的菜品图片,指尖轻点,选了几样看起来还算顺眼的,输入了房间号。
刚放下平板没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沈月魄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柔软的素色家居服,头发已经吹半干。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颈边,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清丽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整个人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冲淡了平日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慵懒。
酆烬站起身,拿起刚才鬼差送来,放在沙发上的换洗衣物,也准备进去清理一下。
“你…也要洗澡?”沈月魄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酆烬脚步一顿,回身看她,反问:“谁告诉你不用的?”
随即,忍不住给沈月魄科普,“我虽然可以用清洁术法,但那只是祛除污秽和能量残留。”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术法怎么能和流动的温热水流比?沐浴,是一种享受。”
沈月魄被他这套理论噎了一下,本想下意识地回一句“那你之前怎么不洗的?”,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她清晰地察觉到主卧门外,有一股微弱却固执的阴气徘徊不去,带着明显的恐惧。
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魂魄。
她微微蹙眉,没再追问酆烬,只是点了点头:“哦。”
酆烬似乎也察觉到了门外那只小鬼的存在,但他毫不在意。
他推门走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也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就在酆烬进入浴室的瞬间,一道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鬼身影,飞快地飘了进来,但不敢离沈月魄太近。
魂体因为恐惧而剧烈波动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惊恐万状地看向浴室紧闭的门。
“大…大师。”
女鬼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那个男人好可怕啊!”
她心有余悸地往远离浴室的方向飘远了一点。
沈月魄看着这只打从她和酆烬离开黑风村、进入市区、乃至进入酒店后,就一直偷偷摸摸,不远不近跟着她的女鬼。
她之前在车上就察觉到了女鬼一直飘在车后,只是当时气氛微妙且吴峰在场,不便理会。
沈月魄走到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才抬眼看向那瑟瑟发抖的女鬼,声音平静:“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女鬼见沈月魄似乎没有立刻驱赶或消灭她的意思,胆子稍微大了点,但还是不敢靠太近。
只是飘在原地,期期艾艾地说:
“大师,我叫张琳。我、我是被骗到云滇市云峰镇的青岚村意外身亡的。”
她的魂体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某种痛苦的记忆击中:
“我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人。他说他技术很好,能带我上分。我们聊了很久,他说话很温柔,很会哄人开心。”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精心编织的谎言中:
“他说,他们老家在云滇市云峰镇的青岚村,虽然偏僻了点,但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还说他家里有个果园,夏天果子特别甜,他给我看了很多照片,我、我就真的信了。”
“后来,我们每天视频聊天,他长得很好看,还说很喜欢我,想带我回去见见他家里人,说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我那时候傻啊,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就瞒着家里人,到了那个鬼地方,青岚村!”
张琳的魂体剧烈颤抖起来,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到了村口,哪有什么山清水秀…”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魂体渗出丝丝黑气,“只有、只有发臭的泥塘和破败的土房…”
说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那是件时髦的连衣裙,现在却沾满了泥泞和暗红的血迹。
“来接我的根本不是视频里那个人!而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神凶悍的陌生男人!”
“他抢了我的手机,把我拽进了一个破旧的土坯房里,里面…里面有三个老男人,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
房间的温度骤降。
沈月魄不动声色地掐了个诀,防止张琳的怨气失控。
“他们…他们告诉我,我是被买来的,花了三万块钱!是要给他们家三兄弟做、做共妻的!”
张琳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那三兄弟,年纪都比我爸还大!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牲口。”
“他们撕我衣服的时候……”张琳的声音突然变成重叠的回响,仿佛无数个她在同时诉说,“我喊破了喉咙,可是没有用…”
“那个老太婆用缝衣针扎我的嘴,说再哭就缝起来……”
张琳的魂体蜷缩成一团,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那些个绝望的夜晚。
“后来,有一夜,趁他们放松警惕,我撬开了窗户拼命地跑,外面好黑…好黑,我只知道要往村外跑,跑到有路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听见狗叫声,火把的光…他们举着镰刀追来了。”
张琳的哭声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我害怕极了,脚下一滑,从一个很高的山崖上,摔了下去,掉进了黑风村最下面的一个沟里。”
“好疼,全身都碎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魂体变得黯淡,充满了死寂。
“等我再醒过来,我就变成了这样,我的身体就躺在黑风村沟底的乱石堆里……”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