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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十公里外,乡间的公路上,粉色的牧马人的引擎在发出低吼。“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徐一鸣握着方向盘,音响开到最大,扯着破锣嗓子跟着凤凰传奇嘶吼。
车窗大开,初夏的风裹着田野的气息灌进来,吹得他头发根根倒竖。
爽!
这就是有钱人的感觉吗?
虽然车是李沐月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体验驾驶的快感。
这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十足,比他那辆二手电动车强了不止一百倍。
他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后视镜里很早就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一辆黑色的JEEP自由侠死死地跟在他车后。
车里的女司机耐着性子跟了半天,发现前面这辆粉得扎眼的牧马人开得不紧不慢,永远占据着路中央,根本不给她留超车的空间。
她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敲了敲,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
“我管你什么车,别挡道行不行?”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试图从左侧超车,可徐一鸣恰在此时也跟着音乐的节拍,方向盘往左一甩,差点把她别进旁边的水沟里。
女司机吓出一身冷汗,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徐一鸣的歌声太大,完全盖过了这声尖叫。
他还在那摇头晃脑,“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忍无可忍。
女司机把手狠狠地按在了喇叭上。
“嘀——!!!!!”
尖锐、绵长、充满了愤怒的喇叭声,终于穿透了重金属的轰炸,炸响在徐一鸣的耳边。
他一个激灵,歌声戛然而止,这才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那张几乎要贴在他车屁股上的黑色车头。
我后面有车?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徐一鸣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减速。
前面正好是个岔路口,他连忙把车往路边一靠,准备让路。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辆黑色JEEP并没有呼啸而过,反而跟着他,也在路边稳稳停下。
“咔哒。”
车门打开,一条被牛仔热裤包裹的大长腿率先迈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波浪长发的年轻女人下了车,脸上戴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径直朝他走来。
完了,这是碰上路怒症了?还是个女的?
徐一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做好了理论一番的准备。
女人走到他的车窗边,弯下腰,用指关节叩叩地敲了敲玻璃。
徐一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车窗。
“嘿!哥们儿!”女人却出人意料地平静,“你那个轮胎没气了!”
“啊?”徐一鸣一脸错愕。
“左后轮,自己下去看看。”
徐一鸣将信将疑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绕到车后一看,果然,左后方的轮胎已经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要是开在高速上……
“谢……谢谢你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真没注意后面有车,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亮又锐利的眼睛。
她上下打量着徐一鸣。
“新手吧?”
“……嗯,”徐一鸣老实点头,“这是我头一次自个儿开这么远。”
“看得出来,”女人毫不客气地点评,“开车不是听演唱会,得多用眼睛看,多用耳朵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理儿是这个理儿。
“受教了。”
“行了,赶紧看看怎么处理吧。”女人重新戴上墨镜,转身就准备上车,“我先走了。”
眼看救命恩人要走,徐一鸣急了,连忙追上去。
“哎,等一下!那个……美女,你怎么称呼?”
女人拉车门的手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就刚才那称呼不错。”
“啊?”
“吉普妹。”她言简意赅。
徐一鸣被噎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吉普妹,你……你开过牧马人吗?”
吉普妹明显愣住了,古怪地看着他:“没有,怎么了?”
徐一鸣不死心,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开过?”
吉普妹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抱着胳膊,靠在车门上:“怎么,知道你这车比我这破吉普贵多了,开上百万的豪车,特意停下来跟我炫耀一下?”
“不是!”徐一鸣急得满头大汗,“我不是那意思!这车不是我的!”
“哦?”吉普妹的眉毛挑得更高,“那你最好解释一下。你不会是……偷车贼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徐一鸣简直百口莫辩,他哭笑不得:“大姐!这是别人借我开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这种车的备胎……一般都放哪儿啊?”
吉普妹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徐一鸣一脸真诚,眼神清澈,不像是在撒谎。
她最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
“行了,看你也不像个坏人。”她用下巴指了指牧马人车尾那个巨大的外挂式轮胎,“那不就挂着呢么,那么大个儿你看不见?”
徐一鸣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
他跑到车尾,找到了备胎,可对着那个硕大的保护罩研究了半天,又犯了难。
“那个……吉普妹,”他再次厚着脸皮求助,“这个……罩子怎么拆下来?”
吉普妹翻了个白眼,像是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她走过来,利落地拉开一道拉链,又拧开几个卡扣,三下五除二就把保护罩给卸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备胎和固定螺栓。
“千斤顶和扳手在后备箱隔板下面,会用吧?”
“会换,会换!”徐一鸣连连点头,“拆下来就会了,谢谢,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吉普妹摆摆手。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车里,发动了引擎。
徐一鸣注意到,她打的是左转向灯,看样子是要往岔路开。
“哎!吉普妹!”他连忙喊住她,“前面那条路是死路,直接开到码头就没路了!”
车窗降下,吉普妹探出头:“我知道。”
“你知道还往那开?”
“我去潜水。”
“潜水?”徐一鸣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又感受了一下风力,“今天风大,江里浪也大,不适合潜水!我是本地人,还能骗你一个外地人?”
吉普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人?”
徐一鸣无语地指了指她车头的牌照,那明晃晃的沪字开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他再次强调:“真的,今天水底下肯定很浑,什么都看不见,还危险,别去了。”
“我会视情况而定的。”吉普妹丢下这么一句,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脚油门,黑色的自由侠便拐进了岔路,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后面。
真是个怪人。
徐一鸣摇了摇头,没再多管闲事。他从后备箱翻出工具,吭哧吭哧地开始换轮胎。
好不容易把备胎换上,满头大汗地收拾好工具,他刚坐回驾驶室,准备给李沐月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战损,手机却自己先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却是本地。
他随手接起。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谄媚和紧张的声音。
“喂?是……是一鸣吗?我是你隔壁的,张贵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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