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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皇上心中还有你,你也不该犯糊涂,你以为在皇上跟前哭诉哀求就有用?你是逼着皇上在天下人面前承认他挟私报复?”“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你身为赵家女儿,却袖手旁观,厚着脸皮去巴结那些人,被她们嘲讽也不敢反驳,你宁愿给她们赔笑,也不管父兄的死活,你凭什么指责我?有能耐你去求宋南风救父兄啊!”
赵颂娴习惯了站在高处,受人仰望追捧,而茗娴遭她暗算,未婚先孕,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哪还敢奢望什么尊严?
“姐姐的荣耀和高傲是镇国公府赋予你的,一旦国公府倒台,你的清高尊严和眼泪一文不值,我也无能为力,不是我不想管,而是宋南风过河拆桥……”
赵颂娴嫌恶低嗤,“怪你太傻,坚持留下孩子,才会被宋南风那个势利小人拿捏!你就该扔掉明尧,或是将其送人,不该自个儿抚养!”
当年茗娴发现身孕时,已有五个月,强行打胎会要了她的命,即便宋南风愿意娶她,可赵夫人还是担心此事会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便劝她生下孩子之后就送人,茗娴也曾存过那样的心思,可这孩子出生之后居然在笑!
来接孩子的人瞧见这一幕,直呼他是妖怪,吓得丢下孩子就跑!
经此一事,茗娴再也不同意将孩子送走,她担心孩子随时会被人抛弃,加之母子连心,她越发不舍,这才坚持留下抚养,而她所遭受的这些苦楚皆是这位清高端庄的姐姐一手策划!
“当年姐姐说父亲逼你退婚,你写了封诀别信,不忍面对承澜,拜托我交给他。我是在帮你送信的路上遭人暗算,姐姐你一点儿都不愧疚吗?”
赵颂娴眸光微烁,一闪而过的心虚很快便被冷漠所取代,“给你下药之人又不是我,我又算不到你会出事,这是你的命数,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得救父亲!”
母亲说姐姐无心害她,她中药是意外,茗娴怨怪命运不公的同时,也曾想过,姐姐会否因为此事而对她心生愧疚?
然而今日赵颂娴的推诿已经证明此人凉薄狠心,茗娴甚至怀疑,那就是赵颂娴给她设的局!等她解决了明尧的困境,就会查清当年中药的真相,找赵颂娴报仇雪恨!
两姐妹话不投机半句多,茗娴之所以还守在这儿,只是在等承澜。
她暗自祈祷着承澜对赵颂娴还有一丝旧情,还会过来探视,否则她今日便算是白来了。一旦寿宴结束,她被送出宫,便没机会再去求见承澜。
赵颂娴也在等,她笃定承澜心中还有她,宫宴之上,他的冷漠应该只是赌气而已。然而直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他的人影。
眼瞧着天色渐暗,赵颂娴有些坐不住了,如若今日承澜不来,茗娴肯定会嘲笑她自作多情。焦虑的她正待起身,忽闻宫人唱报---“皇上驾到!”
赵颂娴暗松一口气,她挑眉望向茗娴,难掩得意。
茗娴抬眸就见一抹明黄自屏风处闪现,她谨记宫规,不敢直视皇帝,只垂目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她那空灵如清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黑金绣龙长靴稍顿片刻,但却并未在她跟前停留,而是往帐边走去。
赵颂娴下帐行礼,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才跪下就顺势倒地啼哭。
随行的大太监吴怀恩摆了摆手,茗娴跟随其他宫人一起退至门外候着。
房门紧闭,里头说了些什么,她听不真切,只依稀听到嘤嘤哭声,却不知承澜是否还会被赵颂娴的眼泪打动。
茗娴暗自思量着,不论赵颂娴是否求情成功,她都得想办法将明尧的身世告知承澜,唯有如此,才能让明尧躲过预知梦中的劫数!
承澜并未逗留太久,只一炷香的工夫,他便出来了,打开的房门流泻出赵颂娴哀戚的哭声。
绣着江河海牙的龙袍衣摆自茗娴面前闪过,茗娴一眼便看到他负于身后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深圆的疤痕!
当年中药后,惊恐的茗娴拔下簪子扎伤身边人,前几日母亲说那人是承澜时,她还半信半疑,直至此刻看到承澜虎口处的伤疤,茗娴星眸圆睁,轰然而炸!
纵然这几日她已设想过无数次,真到了这一刻,她依旧会紧张恐惧!只因那段记忆曾是茗娴的噩梦,纵已过去五六年,每隔两三个月,她依旧会梦见那天被欺凌的场景……
那个她看不清的男人,毁了她的清白和人生,她恨极了他,可母亲却突然告诉她,那人是承澜,而他也是被人下药谋害。
茗娴的恨意突然没了着落,转至罪魁祸首赵颂娴身上,加之父兄入狱,明尧陷入危机,此时的茗娴只能暂放怨恨,仰仗龙椅之上,执掌生杀大权的承澜,方能拯救家人。
她用巾帕擦拭着手心不断冒出的汗,将心一横,毅然出声,“皇上的手上为何有疤?该不会是……簪子所伤吧?”
此话一出,那道前行的脚步顿住,茗娴鼓起勇气抬眉,迎上承澜那缓缓回身的探究眼神,深幽难测的神情令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若直接说有事求见,承澜肯定会以为她要为赵家求情,不太可能见她,周围还有那么多的宫人,她不能当着宫人的面说出明尧的秘密,只能暗示。
按理说,承澜听到这一句,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居然只是看了她一眼,置若罔闻,冷然转身离去。
他是没听懂她的暗示,还是懂了但不在乎?
目睹他负手离去的背影,茗娴的心瞬时沉入谷底,唯一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明尧可怎么办啊!她该如何拯救她的父兄和儿子?
钟声已响,闲杂人等该离宫了,茗娴没理由再留下来,只能离开。
黯然转身的她浑浑噩噩的离开偏殿,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奸细的嗓音,“宋夫人,皇上召见,请随奴才去一趟宁心殿。”
所以承澜还是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去?茗娴暗自庆幸,今日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终于寻得与承澜单独相处的机会!
宁心殿之内,八角仙鹤宫灯分置左右两侧,肃穆庄华,茗娴屏气敛声,福身见礼,
“臣妇赵氏参见皇上。”
半晌不听他应声,茗娴鼓起勇气抬眸望了一眼。
宫宴之上离得远,她瞧不真切,此刻她才惊讶的发现,帝王金冠所束的青丝之间竟散落着几缕乌发!承澜才二十五,年纪轻轻,他怎会生华发?
难道是因为当年他被人指控是假世子,又被赵颂娴退婚,变故丛生,他才青丝生白?
如若不是赵颂娴下药逼他退婚,茗娴的人生何至于被毁?承澜也不会遭此重创。她二人的悲剧皆源于赵颂娴的自私阴狠,仇怨不会因亲情而抵消,自今往后,茗娴绝不会再心软,但也不会冲动,她会依照计划,报仇雪恨!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承澜正在看折子,手中朱笔起落,执掌生杀荣辱,“自报家门?就不怕朕问罪于你?”
承澜头也不抬,继续批阅奏折,茗娴的一颗心已然提至嗓喉,面上却镇定自若,“皇上是明君,不会随意迁怒无辜之人,臣妇不怕。”
“既是明君所做的决定,你和赵颂娴竟敢质疑求情?”
承澜一句反问,噎得茗娴手心冒冷汗,心道这个皇帝的马屁不好拍啊!
茗娴自然不会像赵颂娴那般,一味的求皇上放了她父兄,刑部审案并非儿戏,岂能随意押放?斟酌片刻,茗娴才道:
“刑部押人,想来是有人证物证,可这所谓的确凿证据,究竟是真实还是伪造,还有待查证,臣妇恳请皇上重审此案。”
承澜将御笔搁在笔枕上,抬眉打量着她的眼神泛着幽冷的光,“你凭什么要求朕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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