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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死了?”林墨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顾寒山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张磊的话又像一块冰砸进心里。山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带着深秋的凉意,可他额角却渗出了冷汗——一边是被顾寒山同伙追杀的妹妹,一边是刚发生的“卯兔”案,两条人命悬在手里,他根本来不及犹豫。“先把顾寒山交给山下的警员,我们去美术馆。”林墨拽着顾寒山的手铐链,声音冷得像冰,“张磊,你分两队人:一队去‘清修阁’附近的老居民区搜林溪,重点查带阁楼的院子——顾寒山说过他喜欢藏人在高处;另一队守着美术馆现场,别让任何人破坏证据。”
苏晚晴立刻补充:“让法医中心的人先去美术馆做初步尸检,我路上先看我父亲的手稿,说不定能找到李默和‘卯兔位’的关联。”
顾寒山被押上警车时,还在疯狂叫嚣:“你们找不到林溪的!‘卯兔’比我更懂怎么藏人……他会把李默知道的秘密,永远烂在美术馆里!”
林墨没理会他的疯话,拉着苏晚晴跳上自己的车。引擎轰鸣着冲出山路,苏晚晴把苏振邦的手稿摊在腿上,指尖飞快地划过泛黄的纸页,油墨味混着车内的皮革味,竟让她莫名想起父亲生前在书房伏案的模样。
“找到了!”苏晚晴突然停下手,“我父亲在民国二十三年的笔记里写过:‘青州美术馆前身是‘卯兔阁’,民国初年改建时,保留了‘卯兔位’的藻井结构——就在西厅的‘先秦典籍展区’,那里陈列的都是《孟子》《荀子》这类儒家典籍。’”
她指着手稿上的草图:“你看,这个藻井的纹路和阴阳玉琮的‘卯兔纹’完全一致,而且李默三年前曾向我父亲借过《地支笺注》的残页,笔记里写着‘李默欲查卯兔阁藏物,恐涉前朝兵防图’——他不是嫌疑人,他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才被‘卯兔’杀了!”
林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顾寒山说‘卯兔’熟悉美术馆布局,现在看来,‘卯兔’要么是美术馆的人,要么和改建时的工匠有关。张磊之前给的嫌疑人名单里,陈敬之是不是收藏过美术馆的旧图纸?”
“对!”苏晚晴翻到手稿的附页,“这里记着‘陈敬之购得卯兔阁改建图纸,曾邀振邦共鉴’——陈敬之也有嫌疑!”
两人赶到美术馆时,警车已经围了一圈警戒线,蓝红色的灯光在西厅的藻井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张磊正站在展区门口抽烟,看到林墨过来,把烟蒂摁在垃圾桶里,脸色比刚才在电话里更沉。
“法医初步判断,李默是被毒杀,毒剂是‘乌头碱’,藏在他手里的《孟子》封皮里——手指接触封皮后,又摸了嘴唇,才中毒的。”张磊递过一双手套,“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但藻井上面有个小暗格,被人撬开了,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林墨戴上手套,走进西厅。李默的尸体躺在展柜前,手里还攥着那本线装《孟子》,扉页上“卯兔”两个字用朱砂写就,红得像血。他蹲下身,仔细看着书的封皮——牛皮纸的封皮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划痕里残留着一点银灰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林墨用镊子粘起一点粉末,递给苏晚晴。
苏晚晴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微变:“是‘锡箔灰’,而且掺了少量的‘雌黄’——这种东西只有修复古籍的工匠才会用,用来加固封皮的纤维。顾寒山早年是古籍修复师,‘卯兔’会不会也是做这行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展柜前,看着里面陈列的《孟子》复刻本:“我父亲说过,真正的民国版《孟子》封皮是‘鱼鳔胶’粘的,而李默手里这本是‘骨胶’——这是本假书!‘卯兔’用假书换走了真书,真书里肯定藏着‘卯兔位’的秘密!”
就在这时,张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林墨,老居民区那边有消息了——我们的人在一个带阁楼的院子里发现了林溪的围巾,但阁楼里没人,只找到半张纸条,上面写着‘辰龙位见’,还有一个‘陈’字。”
“陈敬之!”林墨和苏晚晴同时开口。
张磊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陈敬之的下落了,但还有个更麻烦的事——刚才局里的老周告诉我,五年前玉琮案的卷宗里,有一份顾寒山的讯问记录被人篡改过,篡改的人用的是老款的蓝黑墨水,和我办公室里的墨水一样。”
他压低声音:“警局里有内鬼,而且职位不低,能接触到旧卷宗——我刚才已经把老周叫去档案室,重新核对玉琮案的资料,必须先把内鬼找出来,否则我们查得再快,也会被内鬼通风报信。”
林墨看着藻井上方的暗格,阳光透过天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个兔子形状的影子——那是“卯兔位”的标志,却像一个嘲讽的笑。他突然想起林溪留下的半块阳琮碎片,摸出贴身的口袋,碎片的棱角硌着掌心,竟让他生出一丝不安。
“张磊,你让人去查陈敬之的同时,再查一下顾寒山入狱前的律师——”林墨顿了顿,“顾寒山五年前没被判重刑,肯定有人帮他,说不定那个律师就是内鬼。还有,让法医把锡箔灰和雌黄的样本送去化验,对比陈敬之工作室里的材料。”
苏晚晴这时走到李默的尸体旁,轻轻翻开他的袖口——那里有一个淡青色的印记,像极了某种图腾。她突然想起父亲手稿里的插图,立刻拿出手机翻照片:“这个印记是‘辰龙纹’!李默不是只知道卯兔阁的秘密,他还知道‘辰龙位’的位置——‘辰龙位’对应青州的‘龙首山’,那里有个废弃的兵工厂,是前朝建的!”
“辰龙位……”林墨的眼神沉了沉,“顾寒山的同伙说‘辰龙位见’,是想引我们去龙首山?还是林溪已经被带去那里了?”
张磊这时接到一个电话,挂了之后脸色终于好看了点:“老周在档案室发现了线索——五年前篡改顾寒山讯问记录的人,签名是‘高志明’,他现在是市局的副局长!而且陈敬之的工作室就在龙首山附近,我们已经派人去围堵了!”
“高志明……”林墨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五年前玉琮案的审判长,就是高志明!原来内鬼一直藏在这么高的位置,难怪他当年翻不了案,难怪顾寒山能逍遥法外。
就在众人准备动身去龙首山时,苏晚晴的手机响了,是法医中心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后,脸色骤变,挂了电话后,声音都有些发颤:“法医说,李默的指甲缝里,除了锡箔灰,还有一点……林溪的头发——林溪和李默见过面!她可能知道李默被‘卯兔’盯上了,所以才被顾寒山的同伙抓了!”
林墨的心猛地一揪,他快步走到警戒线外,看着龙首山的方向——夕阳正落在山尖,把云层染成一片血红,像极了五年前玉琮案现场的血迹。他摸出脖子上的阴琮,玉的凉意顺着脖颈蔓延到心口,突然想起林溪小时候总缠着他说:“哥,玉琮能保护我们,对不对?”
“走,去龙首山。”林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卯兔’和高志明想干什么,这次我一定要找到小溪,把所有的秘密都揭开。”
张磊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车里拿出一把手枪递给林墨:“这是我申请的配枪,你拿着——高志明那边我已经让人盯着了,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冒险。”
苏晚晴把父亲的手稿收好,放进随身的包里:“我父亲的手稿里还有‘辰龙位’的详细坐标,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不仅要找到林溪,还要为我父亲报仇。”
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美术馆的暮色里,西厅的藻井依旧静静地悬在半空,阳光彻底落下后,暗格里的阴影竟慢慢拼成了一个“龙”字——那是“辰龙位”的真正标记,也是下一场危机的开端。而此刻的龙首山废弃兵工厂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锈迹斑斑的锅炉前,手里拿着半块阳琮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林墨,五年了,我们该算总账了。”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高局,林墨他们已经往龙首山来了,‘辰龙’的陷阱,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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