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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束有些头疼。虽然除了好奇福瑞控会对黄鼠狼做些什么之外,黄鼠狼在面对被迫下海的处境时会是怎样的反应也在期待之中。
但似乎对方有些过于不中用了。
自从它爆鸣之后,已经浑身僵硬地立在那里很长时间了。
对外界的声音没有反应,碰它也没有反馈,最要命的是,呼吸也没有了。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是已经重开了。
也不知道是被吓死了,还是为了避免即将到来的遭遇宁为玉碎了。
作为会讨封的民间故事里的半仙,它并不是姜束想象的那种为了诓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懂得迂回拉扯威逼利诱的混的人,而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如同那酒吧里一时上脑冲动搭讪的男大学生一样,只考虑能不能吃上小蛋糕,完全不在意蛋糕里会不会藏着大家伙,然后吃完以后安慰自己“艾呀梅逝的”。
不过它死不死的其实无所谓,可关键在于如果只是标本,那姜束就没法向那群有特殊爱好的人士证明这只黄鼠狼跟其他的黄鼠狼不一样了。
毕竟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他这是从国道上捡了只被创死的黄鼠狼来诓骗他们这些单纯的福瑞控。
那么姜束设想的通过观察他们的反应来获得乐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接受了现实的姜束也只得感到可惜地叹了口气,然后将黄鼠狼的尸体埋进了一座没有碑的野坟,并用手机放了一段DJ版的大悲咒,希望能够慰藉它迷途的灵魂,以感谢它为自己带来的短暂的美好记忆...
与此同时,在野坟场的另一侧,也就是姜束原本想去的寺庙的方向,一只体型更加硕大的黄鼠狼正在飞奔而来。
跟姜束吓死的那只不同,这只黄鼠狼的模样更为诡异。
那颗小脑袋上,并不是通体漆黑的滴溜溜的黄鼠狼的眼睛,而是一双人眼,那半咧开的嘴巴里,也不是细密利齿,而是两排形似人类的牙齿。
但相同的是,它一样能口吐人言。
“崽儿呀...”
“你怎的就这么的不听劝,仗着有些微末法力就敢去讨封,这下一去不回了啊...”
“娘给你报仇,娘给你报仇!”
它的速度极快,穿梭在寺庙后山的密林中,如同一道褐色的闪电,碰上挡路的土石树木,尽数一爪撞开,如履平地。
可就在它即将到达野坟场,几乎已经要看清那道在坟地里就着音乐载歌载舞的身影时,浓重的粉色雾气突然凭空升腾起来,掩住了它正前方的所有事物。
但雾气并没有蔓延开来的征兆,只是维持在野坟场方圆百米的范围内,边缘处泾渭分明。
黄鼠狼止住了脚步,双眼中的愤怒和仇恨被不知所措和惊恐取代,失神地呢喃。
“怎么会?孵化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开放?”
它有一种感觉,那除了颜色以外,看似与寻常山中日日可见的晨雾并无区别的浓雾,如果是自己这样的进化者沾上一点,恐怕就会被无情地融化,一点渣都留不下来。
“灾厄级...不不,搞不好是灾祸级!”
“崽儿临死前留下的信息说对方是普通人,那就说明周围还有其他高人,人为开启了孵化场。”
“该死的,偏偏是这种时候,偏偏普通人不受影响...看来只能等孵化场消失再进去了。”
“希望那个混蛋不要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才是!”
......
浓雾之中。
并未察觉到环境有任何异常的姜束正在沉思。
大悲咒放了一半,他突然听到了和尚念经之外的女声。
本以为是现在某音的大悲咒已经进化到有男女和声的版本了,可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突然发现那并不是尼姑在念经。
毕竟没有哪家经文里面会恭喜施主突破了下限,得到至高意志的关注,获得了进化权限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又听见什么“进化者”、“试炼”、“孵化场”、“天灾级”这种莫名其妙,导致中间夹了什么根本没听清的字眼。
唯一听懂并记下的只有“在与新娘的新婚之夜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这就是姜束引以为傲的顶级处理信息的能力。
就在已经被会说话的黄鼠狼拔高了阈值,对这种诡谲之事不再感到奇怪的姜束好奇怎么这个年代还有包办婚姻时,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女声停住了。
“为防止候选者无法真正领会至高意志降下的恩赐,现给予候选者测试版本孵化器。”
【您已被选为进化者候选,完成试炼后,可成为真正的进化者,获得无限进化,成为究极的资格】
【孵化场:大喜之日】
【类型:单人(试炼型)】
【难度:天灾】【注:孵化场难度从下至上分别为:真实、噩梦、灾厄、灾祸、天灾、???】
【简介:信仰正在记忆中消失,纯洁的信徒开始堕落,当寻求到的真理不再正确,寻求真理的过程是否同样该被否定?】
【任务目标一:在与新娘的新婚之夜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不能拒绝,不能欺骗】
【任务目标二:活到天亮】
【隐藏目标:暂未开启】
【备注:孵化器为测试版本,只用于孵化场介绍,其他功能未开启】
低头扫了一眼凭空出现的乱码,领会其中含义的姜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果然没有错过重要信息。”
“所以说...这算是刚刚没能尽兴的补偿么?”
而在姜束切实地确认了所有信息之后,再抬头时,已然天地变换。
方才的野坟场已然消失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如墨的黑夜下,一条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
沿路上是郁郁葱葱的槐树,靠近小路的一边,树枝上挂满了红灯笼。
灯笼中的烛火有些昏暗,红皮纸也有些发黄,靠近一些,还能闻到一股古怪臭味。
借着微弱的光亮,姜束低头看了看,此刻自己的装束已经从休闲装变成了一袭红袍,头上还顶了一顶帽子。
自己已然变成了新郎官的模样。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不大的宅院,门楣上同样挂着灯笼,牌匾上的字磨损严重,已经不可辨认。
忽地,宅院的大门无风自动,从里面往外敞开。
头顶盖头,身着大红礼服披着霞帔的新娘子蹲在院中,正不断往火盆中添着纸钱。
她的身形与寻常人无异,可曾经荒野求生过的姜束却嗅到了浓烈的令人不安的气息,这种感觉跟他面对那些无法以人力战胜的猛兽时一样,甚至还要更剧烈。
滑铲过东北虎的人都知道,如果激怒了这种嗜血的野兽,会是九一开的局面——
一分钟变成九块,血腥程度堪比商鞅死两次。
直觉告诉他,对方比刚才的花架子黄鼠狼要危险得多。
而正在姜束警惕间。
“外面风大,快进来吧,良辰吉日要到了。”
新娘的声音温柔,仿佛在嗔怪姜束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
虽然语气暧昧,可她那音调让姜束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就好像将死之人要断气了似的,无根浮萍一般,没有一点儿中气。
不过尽管有些忌惮和嫌弃,但姜束倒是并没有忘了任务目标。
不能拒绝新娘的要求,那么让自己快进去应该也算吧?
姜束理了理衣服,缓步上前,直到站到对方的身边。
新娘没有抬头,却好像能隔着盖头看清姜束的一举一动。
她一边往火盆里扔着每张都写有不同日期的纸钱,一边责怪地问:“郎君,大喜之日怎的留我一个人跑了出去?”
姜束盯着纸钱,目不斜视:“我本来想去做凯格尔运动的。”
新娘烧纸钱的动作一滞:“凯格尔运动?”
“就是提肛,为了一会入洞房做准备。”姜束解释。
“入洞房...呵呵...”
不知为何,新娘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姜束神色一凝,不动神色地看向四周。
通过新娘的反应,他有种预感,总感觉洞房的时候会跳出几个大汉,然后新娘告他猥亵,最后判他个三年。
所幸院子不大,看了一圈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姜束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姜束发现,新娘已经烧完了纸钱,站了起来。
蹲着还好,她这一站,姜束才发现,她竟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
姜束不算矮,足有一米八三,而新娘目测竟有一米九几,四肢颀长,身材匀称,虽然婚袍宽大,但从一些起伏能看出来对方异于常人的丰腴。
这让他联想到了最近玩的休闲游戏中的迪米特雷斯库夫人,只是感官上新娘带给他的冲击力要小一些。
“你在看什么,该拜堂了。”
姜束并未露出异色,只是一味应和新娘的要求。
“好。”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不大的小院一下子热闹起来,但奇怪的是,小院里只有他们两人,可所有环节,就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准备似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刚刚在灯笼边闻到的味道愈发浓烈。
直到角落堆着的破败乐器突然响起声来,姜束才没有忍住。
“我说,怎么这些东西自己就响起来了?”
“自己响起来?”新娘轻笑:“郎君莫不是还没开始喝酒便醉了,怎么连奴家请来的乐师都看不见了?”
“你能看到?”姜束问。
“当然。”
姜束点点头:“那就好,不要忘了收份子钱。”
“......?”
便在这时,虚无缥缈的诵唱声响起。
“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人声鼎沸,祝贺声、起哄声、鼓掌声不绝于耳,除了一个人都看不见,很符合姜束对中式婚礼的想象。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姜束一边行礼,一边思考,假如一会儿自己说自己看不到有其他人,官差会不会相信。
“揭——盖头嘞!”
礼生高亢的声音在小院中回荡着。
被送入屋内的新娘转过身子,面对门边捏着鼻子的姜束:“郎君,揭开我的盖头吧。”
姜束没有丝毫犹豫,掀开了新娘一直盖在头上的红布。
紧接着,他表情微变。
新娘很美,如同女娲精雕细琢出的精美瓷娃娃一般,五官没有半分缺点。
可这并不是让姜束变色的原因。
论捏脸,女娲比AI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更精致绝伦的容貌他不是没有见过。
真正让他诧异的是,新娘这张堪称完美的脸,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美感,反而是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她的每一个五官仿佛都有自己的想法,在那张并不大的脸上淋漓尽致地展现着个人英雄主义,虽然单拎出来都如同建模一般,可凑在一起就特别不协调,像是左右脑互搏的产物。
不止如此,就在姜束愣神间,仿佛是要故意恐吓姜束一般,她脸上的每一处精致的细节,甚至是那颗眼角的泪痣,周边的皮肤都出现了修补缝合的痕迹,逐渐由浅变深。
刻意展露出来的狰狞疤痕肆虐在几尽完美的五官之间,让她整张脸显得极为割裂。
简直可以作为经典的医美失败案例,完完全全的灾难。
然后,那张朱红色的小口张开了。
“郎君,你害怕吗?”
姜束摇摇头,他玩过更刺激的。
“咯咯...那现在...”新娘直勾勾地盯着姜束,过度的完美带来的僵硬和不真实感让她此刻像极了伪人:“你还想洞房吗?”
“从未如此迫切。”
“是么...那便让奴家来伺候郎君宽衣解带吧。”
新娘笑得瘆人,一边靠近在她看来强装镇定的姜束,轻轻扯开他腰间束带,一边充满恶意地呢喃:
“悄悄告诉郎君,我身上的一切,都被我改造成完美的了哟...”
可下一秒,新娘调笑的声音陡然止住,随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束身材很好,为了挑战各个领域,他一直保持有健身的习惯,几年时间,练就了一身堪称古希腊雕塑的完美身材。
但同样的,这不是让新娘愣住的原因。
真正让她难以平复的,是随着姜束的衣物落下,他那身挑战人体极限时留下的伤疤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或新或旧的疤痕密密麻麻。
如果说新娘脸上的疤痕可以看作大陆板块的分界。
那么姜束身上的,则是在大陆板块上勾勒出了国家分界,并且进一步做了行政区划,精确到乡镇的那种。
于是,新娘肃然起敬,退后两步,重新开始审视这个打一进门起就被她看作装货的男人。
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郑重而充满敬意地道:
“那个...看不出来,郎君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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