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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明白沈守玉为何改道,但只要不回去,江吟就是高兴的。因为这边并不是出京的必经之路,她也懒得再动心思,索性专注于路边的摊贩与行人来。
前一段路上没怎么留心,这会江吟才发现,许是二人的装扮太惹眼,沿途不断有各式各样的目光投来,偷偷打量他们。
丫鬟当久了,总觉得这些目光太过刺眼,江吟不自在起来。
眼看旁边有家店在招客,她脚步一转,把沈守玉带了过去。
可进了门才发现,这是间卖珍宝的铺子,那些琳琅满目的玩意,瞧着就贵重的很。
想想自己的钱还有大用处,江吟也不敢多留,转身又要出去。
可紧握着她的手却微微回拽,拉住了她。
沈守玉语气平稳,温柔道:“看看再走也不迟。我有钱。”
“……啊?”
江吟瞥了眼门口写着采星阁的木匾,好奇:“你知道这是何处?”
沈守玉颔首:“上京城只有这一家店熏松木香。”
“……”
真是服了这些有钱人。
采星阁的老板应该认得沈守玉,看二人进门,她眼睛一亮,径直迎了过来:“许久不见,贵客快请进!”
沈守玉松开江吟的手,从容向老板道:“带她看看,若有她心喜之物,不必告知她价钱,记在我账上便好。”
“好好好……快,给贵客奉茶!”
老板是位中年妇人,衣着华丽,面容和善,看不出半分生意人的精明。
见沈守玉将江吟托付给自己,她上前扶着江吟的手带江吟入内,语气亲切温婉:“姑娘瞧着清雅素净,我这有几样物件,姑娘一定喜欢。”
想着能给自己多攒点盘缠,江吟也不客气,向老板笑笑,随她进里间去看首饰。
只是,挑首饰的半途中,她找了个契机向老板打听:“阿姐可知,这附近何处租赁马车?”
老板小心将手中的珠宝放下,不解:“姑娘为何租用马车?外面的公子……”
“我知道,”江吟打断她的话,犹豫着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扭捏道,“我与公子相识不久,公子待我好,我都看在眼里。只是……”
她柔柔地一叹气,伸手抚了抚自己鬓角,继续道:“只是我既无美貌,又无殷厚的家财,实在难与公子相配……也无力答报他的青睐,心中难免郁闷。”
“……”
老板看向江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理解,神色有些动容。
见所言有效,江吟接着编了下去:“我近日听闻,公子行事不顺,屡遇艰险,便想着去城外的听风寺,为他祈福,求一枚平安符……可我又知道,我身子弱,公子不忍我劳顿,不会允我前去。因此,我才琢磨着,自己偷偷前去……”
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还重重咳嗽了几声,顺便超级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细瘦到皮包骨的手腕,掩面叹息。
果然,这一套鬼话下来,老板松了口:“姑娘一番心意,令人感怀……既如此,我便助姑娘一回。”
江吟做惊喜状,一把拉住老板的手,眼里酝酿出的泪险些没兜住:“……当真?”
“自然当真。”
说着,老板起身取了笔墨来,给她画了幅图,指点道:“从此处出去,一直向西走,直到看见寻香斋……其背后的巷子中,便有一处租用马车的小店。”
江吟知道,这张纸自己不能带走,于是认真地将那路线看了好几遍,才向老板道谢。
谨慎起见,她还多问了一句:“您可知,这家小店的老板,是何许人等?”
老板知道她担心什么,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姑娘安心,那老板是胡人,才入京不久。”
“……那便好。”
为了答谢老板,江吟特意多挑了几件看起来就很贵重的珠宝,而后出了屋子。
沈守玉依旧在原地,但他对面,多了一个人。
好死不死,那人,江吟认得。
——是沈奉之。
“……”
几乎没有分毫犹豫,在退回屋中和出去丢人之间,江吟果断选择了前者。
只是不知怎么,她还没来得及后退,沈守玉就发现了她:“阿吟?”
“……”
有时候,她真觉得,沈守玉的感觉敏锐的有些过头。
在沈奉之好奇转为诧异又转为不解最后转为嫌恶的目光中,江吟硬着头皮上前,乖乖答应:“嗯。”
沈守玉伸手,微微向她偏头,面色平和,没有半点不悦:“如此久坐,身子可有不适?”
江吟无视掉沈奉之,搭上沈守玉的手,摇头:“并无。”
“好,回去吧。”
“阿濯。”
不待江吟回应,沈奉之便先一步唤他,语气中掺了几分戏谑:“阿濯不打算向为兄解释一下,她为何会在此处吗?”
“……”
江吟没回头,只暗暗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
沈守玉倒是波澜不惊,微微一笑,反问道:“兄长对我有兴趣,还是对阿吟有兴趣?”
“为兄自然是对阿濯有兴趣……多日未在朝堂上见过阿濯,为兄想念得紧哪。”
这等吊儿郎当的语气,令江吟心中不适,她回头,看向沈奉之。
对方也正看向她,神色恣睢,一双桃花眼端得媚人,却满是嘲讽。
许是休沐,沈奉之也未着官服,只一袭宝蓝暗纹长袍,金色腰封,衣摆处露出一截暗红的底衣,滚边的纹样繁复精致,色彩清晰又浓烈。
如以往在李府时一般,他未戴发冠,乌黑长发以绣金发带高扎成在头顶,歪头时甩在一旁,加上那明艳精致的五官,倒如书中描绘的一般,年轻气盛,肆意昂扬。
江吟看着他,却只觉得烦闷。
以往要做任务,只能对他曲意逢迎,可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江吟索性狠狠剜了他一眼,而后收回了目光。
不同于江吟的忿忿,沈守玉依旧不为沈奉之的话所动,缓缓起身,姿容清冷:“若是对阿濯有兴趣,那便请兄长不必费心了……阿濯与兄长的交情,尚未到干涉彼此私事的地步。”
说着,他便抬步要走。
可沈奉之也起身,大步上前拦住二人,唇角扬起,怀着明晃晃的恶意:“阿濯这是做什么?不过是玉牒除名,血亲尚在,便连兄长也不认了么?”
“认如何,不认又如何?”
沈守玉并不理会他的挑衅,站姿挺拔,端正如青竹,和气而不失锋芒:“兄长还是莫要挡道为好,阿濯目盲,无眼的可不止刀剑。”
偏偏沈奉之也不是个受威胁的,听沈守玉如此说,反而主动拔剑,抵上他胸口,嬉笑道:“阿濯与兄长过招,还从来未曾赢过兄长……怎么,今日美人在侧,又想冒险逞能?”
他将美人二字咬得极重,言语间,还特意看向了江吟。
“……”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吟实在没憋住,出言讥讽:“殿下今日有如此精力,是因为昨夜没去李府爬墙么?”
“……”
沈奉之脸上的笑僵住,微微蹙眉。
但不过片刻功夫,他便重新拾起了那吊儿郎当的笑意,眯着眼扬起下巴,神色狡黠:
“怎么?孤去见李家小姐,阿吟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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