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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癞子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王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今天,是我嫂子给你求情。再有下次,我保证把你这张臭嘴撕烂了喂狗!”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那滩烂泥,扶起还在哭泣的苏婉,扛起自己的渔具,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一路上,苏婉都在默默地流泪。

    回到家,王强把门关上,看着嫂子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比被人拿刀子捅了还难受。

    “嫂子,别哭了。”

    “把事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传的?谁传的?”

    苏婉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王强,哭得更凶了。

    她断断续续地,把之前在井边受的委屈,还有村里那些难听的传闻,都跟王强学了一遍。

    王强听着听着,那张原本恢复平静的脸,又慢慢地阴沉了下去,最后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捏得嘎嘣作响。

    周寡妇!

    这事儿,肯定是那个长舌妇在后头捣鬼!

    “妈的!”

    王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就想往外冲。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到周寡妇家,把那娘们儿的舌头给割下来!

    “强子!你别去!”

    苏婉吓坏了,她死死地抱住王强的腿,哭着喊道,“你别冲动!她就是个寡妇,你打了她,咱们就更说不清了!你……你难道想让我也没法活了吗?”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哭得几乎要断气的嫂子,心里又疼又怒。

    是啊,他不能这么冲动。

    他要是真打了周寡妇,那不就坐实了那些谣言吗?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把嫂子给淹死。

    他上辈子在海上,遇到这种嚼舌根的,处理方法简单粗暴,直接捆了手脚,往海里一扔喂鱼,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是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到处都是眼睛,他不能那么干。

    可就这么忍了?任由那些脏水往嫂子身上泼?

    他王强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杀意,弯下腰,把苏婉从地上扶了起来。

    “嫂子,别哭了。这事,交给我。”

    苏婉抬起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王强,摇了摇头:“强子,算了吧。“

    ”咱们……咱们惹不起,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了的……”

    “管得了!”

    王强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不是喜欢嚼舌根吗?行,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乱说话,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他把苏婉劝回了屋,自己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从兜里掏出烟叶,卷了根旱烟,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可也让他那颗狂躁的心,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硬来,不行。

    打了王二癞子,只能暂时镇住他们,可背地里,他们会说得更难听。

    这种事,就像是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会长出更茂盛的一茬。

    必须得从根儿上解决!

    而且不能动粗,那就得用计。

    得想个法子,让那个周寡妇自己把那张臭嘴给闭上,还得让她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吐出来的脏东西,再给吃回去!

    他要的,不是让那些人怕他,而是要让他们怕理,怕规矩!

    他要当着全村人的面,立下一个谁也不敢再碰的规矩!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墙角那几条正在风干的野猪肉条上。

    那肉被风吹得半干,散发着一股子诱人的香味。

    他看着那几条肉,又想起了隔壁那个瘦得跟猴儿似的周小宝。

    他吐掉嘴里的烟蒂,慢慢地站起身!

    “周寡妇,你不是嫉妒我家吃肉吗?行,老子今天就用这肉给你和你儿子,唱一出大戏!”

    打定了主意,王强就不再急躁。

    他知道,要想让一条贪吃的鱼儿上钩,就得舍得下饵,还得有足够的耐心,把戏做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强就起了床。

    他没像往常一样去江边,而是从房梁上取下来一条最大、最肥的野猪咸肉,足有三四斤重。

    他把肉拿到院子里,故意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架起那口大铁锅,倒了半锅水,把整条肉都扔了进去,盖上锅盖,点着了灶坑里的柴火。

    随着水温升高,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开始从锅里丝丝缕縷地往外冒。

    这野猪肉本就比家猪肉香,经过腌制风干,香味更是霸道。

    再加上王强烧的是松木干柴,那肉香里,又夹杂了一丝松油的清香。

    这股子味道,在这缺油少盐的年代,简直就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它顺着风,飘飘悠悠地,就钻进了一墙之隔的周寡妇家里。

    周寡妇正在给儿子周小宝做早饭,锅里是清得能看见人影儿的苞米面糊糊。

    娘俩正喝着,那股子要人命的肉香就飘了进来。

    周小宝的鼻子比狗还灵,他使劲地嗅了嗅,手里的碗一扔,就凑到墙边,扒着墙缝使劲往隔壁闻。

    “娘!娘!隔壁又吃肉了!好香啊!”

    他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回头看着周寡妇,央求道,“娘,我也想吃肉!”

    周桂香被那香味儿勾得也是心烦意乱,听见儿子这么一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呼在了他后脑勺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上哪儿给你弄肉去?!”

    她骂着,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把苏婉那个狐狸精骂了千百遍。

    王强在院子里,听着隔壁的动静,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他把肉煮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煮得是香气四溢,汤都变成了奶白色。

    然后,他把肉捞了出来,放在一个大瓦盆里,端端正正地摆在院子当中的石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从偏房里拖出来一根韧性十足的青竹竿。这竹竿是他早就看好的,又长又直,弹性十足。

    他把竹竿粗的那一头,深深地插在墙角的泥地里,踩了又踩,确保它足够结实。

    然后,他抓住竹竿的另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竹竿给掰弯,弯成一个巨大的弓形,再用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粗麻绳,把竿梢死死地系在一块上百斤重的大石头上。

    一个最简单的弹性陷阱,就做好了。

    他又找来一个破旧的竹篮,在篮子底下系上另一根细麻绳,绳子的另一头,巧妙地连接在一个用两根小木棍搭成的简易扳机上。

    这扳机,就放在那块大石头的旁边。

    只要有人想搬动那个装满诱惑的肉瓦盆,就必然会碰到那个不起眼的破竹篮。

    篮子一动,就会触动扳机,系着大石头的粗麻绳就会瞬间松脱,那根被压抑到极致的青竹竿,就会嗖的一下弹回原位,把竹篮连带着偷东西的人,一起给吊到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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