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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姜灵眸光死死的盯着沈凝霜,而陆时砚,则是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下文。
“姜灵的用药记录,和我母亲的诊断记录,全都在我手里,只要拿给专业人士看,他们就能判断出她是否故意伤害我母亲。”
“我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能转医院,更换大夫。”
沈凝霜激动到全身发抖,报告单被掐着泛起褶皱,垂眸时睫毛轻颤,眼底却依旧执拗地不肯软化。
她不过只是想要个公道。
怎么就这样困难?
“这些,不是你伤人的理由。”
沈凝霜眸子蓦地睁大,错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报告在他手里捻了又捻,沦为褶皱不平的碎渣,轻飘飘地掉落在脚边。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损坏了她准备好的证据?
甚至,都不听她解释。
沈凝霜失神的盯着陆时砚,嘴唇微动,竟然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这就是她拼尽全力也要救下来的人吗?
“陆时砚。”她轻声。
嘴角扬起抹讥讽笑意。
“我这里,还有备份,你是撕不完的。”
陆时砚喉结轻滚,眯起眸子,眼底酝酿着风暴。
身后的姜灵搅动着手指,脸上涌现出一丝慌乱,藏在陆时砚身后,拽着他衣摆。
“凝霜,你吃醋,也该有个度才对。”
陆时砚语气冷得没有任何波澜,眼底却藏着一丝无奈。
揉着眉心。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沈凝霜闻言笑了,眼泪猝不及防咋罗。
过去的四年时间里,她处处以陆时砚为首,就算明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心甘情愿在背后甘之如饴,从未反驳过一句。
她还天真地以为他会回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母亲的生命完全交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她只是为母亲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而已。
“霜霜,你肯定是误会我了,所有的药剂都是按照正常规定来添加的,更何况你一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的外行,说的话没有半分说服力。”
“这是时砚的医院,你这样做只会让他颜面扫地,难道……你甘愿看着时砚在我们中间为难吗?”
姜灵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视线有意无意地向着陆时砚的方向瞟,抬起手顺势脱下白大褂。
“时砚,我不忍心让你为难,不如你就把我开除好了。”
那滴泪,砸在陆时砚手心里。
自始至终,沈凝霜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互动,那颗心早就被撕成碎片,鲜血淋漓。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身上半分。
沈凝霜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感,眉峰紧蹙又徐徐舒展开来。
她必须要让陆时砚更换大夫。
错过身子,走到走廊,联系了之前的主治医师。
得到的,却是冰冷的忙音。
她还没死心,又反复拨打了三次电话,直到被拉黑。
“放弃吧。”
指尖无意识松开,手机顺着她无神的脸庞滑落,直直坠向地面。
错愕的转眸。
陆时砚站姿挺拔如铸,每一寸线条都绷得发紧,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探究和无尽的冷漠。
他动了手脚。
就算是她打多少个电话也都没用。
陆时砚一声令下,沪海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要抖上三抖。
没有人会帮她。
沈凝霜全身骤然发冷,眼睁睁地看着他步伐从容沉稳,黑眸翻滚着寒意,锁在她身上。
“霜霜。”
这是他第一次难得叫她的乳名,“你非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吗?”
姜灵嘴角飞快略过抹笑意,又转瞬即逝压了下去。
“沪海是陆家的天下,你就算撞破了头,也翻不过时砚的手掌心,又何必呢?”
“阿姨的事情是误会,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下不来台,以后还怎么给阿姨救治,你说呢?”
她皮笑肉不笑地暗自用力,沈凝霜胳膊一阵吃痛,眼尾红得发烫,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有掉下来。
视线落在病床脸色苍白的母亲身上,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攥住,一阵酸麻。
一滴,两滴。
成串砸落。
不知何时,陆时砚站在身后,声音依旧是淬着冰般寒凉。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我不会换人。”
他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会让灵灵再仔细照顾她,不出现任何差错。”
沈凝霜后背绷得笔直,僵硬的转过身子,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就这样无声的望着,不吭声。
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倾斜在他身上。
陆时砚被这道目光灼伤得有些心虚,别过眼去。
“沈小姐,我可是在国外进修回来,全部都是真才实学,肯定能照顾好阿姨的。”姜灵假惺惺地走到身边,摩挲着病床冰凉的铁架,继续道,
“阿姨和我很有缘分,我自然要谨慎救治。每次我见到阿姨,总是能想起离世的陆叔叔,那年,我还不过是个实习生,亲手帮他拟定病例……”
沈凝霜浑身一凝,攥紧的指尖骤然停住,就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那些她拼命想要粉饰的太平,被人再次掀开。
气氛陷入漫长的沉寂之中,姜灵低呼捂住嘴角,怯生生地望向陆时砚。
“阿砚,抱歉,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因果轮回,或许这一切都是天道报应,沈小姐,你也别太激动了。”
姜灵轻飘飘的两句话,拨动着沈凝霜的神经,额头青筋止不住的狂跳。
那场车祸,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又怎么谈得上因果轮回这四个字?
“姜灵,你别太过分了,我说过,不是我撞的。”
沈凝霜眼底泛起骇人的血红,猛地拽住姜灵手腕,每个音节都裹着隐忍的颤意,偏偏又咬得极重。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杀人犯。”
沈凝霜用尽了力气,手腕的伤口崩裂,染红了纱布。
那场车祸,完全是意外。
她怎么可能亲自撞死陆时砚的父亲?
“沈凝霜!”
陆时砚阔步流星冲过来,眼尾血丝骇人,小臂青筋绷起一把扯过她,低吼声震得空气发颤,
“你不配提起我父亲。”
那双眼眸红得发涩,泪光未散,她却忽然勾了勾嘴角,笑容极淡,带着几分凉薄的讥笑。
四目相对时,眼神像是淬了冰的针,轻飘飘刺过去:
“陆时砚,我没有撞人。”
通话界面亮起。
“还有,你的白月光,恐怕要难逃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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