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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结束后,雪下得更密了,像无数细碎的盐粒从天上撒下来。叶凡帮方可儿把装剪纸的木框抱在怀里,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家走,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今天的雪好像比上次大些。”方可儿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就化成了小水珠,像蒙了层雾气。
叶凡侧头看她,路灯的光透过雪幕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他把怀里的木框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腾出一只手,脱下自己的手套,不由分说地塞进她手里:“戴上,你的手都冻红了。”
方可儿的手被他的手套裹住,带着他的体温,暖烘烘的。她想说“不用”,可指尖触到那片温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小声说:“那你怎么办?”
“我皮糙肉厚,不怕冷。”叶凡笑了笑,故意把空着的手往空中挥了挥,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往口袋里缩了缩——其实也冻得发麻。
两人走到巷口,远远看见方可儿家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像块融化的黄油。
“我到啦。”方可儿停下脚步,把木框接过来,又把一只手套摘下来递给他,“这个还给你,你快戴上吧。”
叶凡没接,反而把她往门口推了推:“戴着吧,明天上学再还我。快进去,别冻着。”
方可儿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却还是听话地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
看着她进了门,叶凡才转身往自己家走。雪落在他的发间、肩头,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像戴了顶白帽子。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指尖冰凉,可心里却暖烘烘的,方才她接过手套时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
第二天上学,雪停了,天却更冷了。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像水晶做的帘子,阳光一照,闪得人睁不开眼。
方可儿一进教室就看见叶凡趴在桌上睡觉,大概是昨晚送她回家后又复习到很晚。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把那只手套轻轻放在他桌角,又从书包里掏出个暖宝宝,悄悄塞进他的校服口袋——那是她早上特意从家里拿的,本来是给自己备的。
刚放好,叶凡就醒了,揉着眼睛抬头看她,眼神还有点迷糊:“早啊。”
“早,”方可儿的脸颊有点热,指了指桌角的手套,“你的手套。”
“哦……”叶凡拿起手套戴上,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暖意,摸出暖宝宝看了看,抬头冲她笑,“谢啦,正好冻得慌。”
“不客气。”方可儿赶紧回到自己座位,心脏还在“怦怦”跳。
早读课上,窗外的冰棱在阳光下慢慢融化,水滴顺着屋檐往下滴,“嘀嗒嘀嗒”像在打节拍。叶凡翻着英语书,目光却忍不住往方可儿那边飘——她正低头抄写单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有细小的绒毛在光里浮动。
忽然,方可儿手里的笔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来。叶凡看出她是遇到不会的题了,便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了句“哪题不会?”递了过去。
方可儿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把练习册往他那边推了推,指着一道完形填空题。叶凡拿起笔,在便利贴上写下答案和解析,刚递过去,就被班主任的目光扫到。
“叶凡,方可儿,上课认真点。”班主任敲了敲讲台,“有问题下课再说。”
两人赶紧坐直身体,红着脸低下头。方可儿展开便利贴,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嘴角忍不住偷偷往上扬。
课间操时,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可大家都缩着脖子不想动。体育老师在主席台上喊:“跑两圈就自由活动!谁不跑,罚抄校规!”
人群里发出一阵哀嚎,大家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叶凡和方可儿被分到同一组,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能跑动吗?不行就跟老师说,我帮你请假。”
“没事,我能行。”方可儿攥紧拳头,哈了口气搓搓手,“就是有点冷。”
“跑起来就热了。”叶凡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给她,“含着,甜丝丝的就不觉得冷了。”
水果糖是橘子味的,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果然驱散了不少寒意。方可儿跟着队伍往前跑,看着叶凡的背影,觉得他的肩膀好像比平时更宽了些。
跑完步,大家都围到暖气旁边取暖。叶凡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方可儿:“喝点热水吧,我刚灌的。”
方可儿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跟着暖起来。她喝了一小口,递回去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脸上都泛起红潮。
旁边的同学看出了端倪,开始起哄:“哦——叶凡对方可儿真好啊!”
“就是就是,是不是有情况?”
方可儿的脸更红了,赶紧往教室跑。叶凡瞪了起哄的同学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别听他们瞎说。”叶凡追到教室门口,有点急地解释,“他们就爱开玩笑。”
方可儿背对着他,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
“那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方可儿转过身,手里还攥着他的保温杯,“就是有点……有点热。”
叶凡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里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叶凡正在做数学卷子,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转头一看,是方可儿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
“怎么了?”叶凡赶紧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可儿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手里捏着一张揉皱的试卷——是早上发的数学周测卷,上面有好几个鲜红的叉。“我……我又考砸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会……”
叶凡拿起她的试卷看了看,错题大多集中在函数部分。他抽出一张草稿纸,耐心地说:“你看这道题,其实就是函数图像没看懂。你看,把x的取值范围标出来,再画个草图,是不是就清楚多了?”
他一边讲,一边在草稿纸上画图,声音温和又清晰。方可儿的哭声渐渐停了,专注地看着他的笔尖,眼里的泪水慢慢干了,只剩下认真。
“懂了吗?”叶凡抬头问她。
方可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还是有点绕。”
“没关系,”叶凡笑了笑,“放学我给你讲,讲到你懂为止。”
放学后,叶凡果然没食言。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了,夕阳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凡一遍遍地给方可儿讲函数题,讲得口干舌燥,方可儿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或提问。
“就是这里!”当讲到最后一道错题时,方可儿忽然眼睛一亮,“我之前总把定义域搞混,现在明白了!”
“真棒。”叶凡由衷地夸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觉得比解出最难的题还开心。
夕阳渐渐沉下去,教室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方可儿收拾好书包,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快黑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叶凡拿起自己的书包,“路上不安全。”
两人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把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了又缩,缩了又拉。
“叶凡,”方可儿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叶凡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不止是因为讲题……”方可儿的声音更低了,“还因为你给我的糖,给我的热水,还有……手套。”
叶凡的心猛地一跳,停下脚步,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鼓起勇气说:“方可儿,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方可儿妈妈在巷口喊:“可儿,回家吃饭啦!”
“我妈喊我了!”方可儿像受惊的小鹿,对他挥挥手就跑了,跑了几步又回头,冲他笑了笑,“明天见!”
叶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跳个不停。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暖宝宝,还带着余温,就像方才她指尖的温度。
这个冬天,好像因为有了这些细碎的温暖,变得格外值得期待起来。他开始盼着每天上学,盼着看到她低头做题的样子,盼着给她讲题时她认真的眼神,盼着放学路上并肩走过的那段路。
日子像屋檐下的冰棱,在阳光里慢慢融化,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水痕。叶凡和方可儿的关系,也像这渐暖的天气,悄悄发生着变化。
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叶凡被男生拉去打篮球,方可儿就坐在场边的台阶上看。他运球、跳跃、投篮,动作流畅又帅气,引得场边女生阵阵欢呼。可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台阶,看到方可儿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带,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他心里就忍不住发甜。
中场休息时,叶凡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方可儿赶紧递上水和纸巾:“快擦擦,看你热的。”
“给。”叶凡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塑料盒,里面装着几颗彩色的玻璃珠,“刚才投篮赢的,给你玩。”
玻璃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小小的彩虹。方可儿拿起一颗蓝色的,对着光看:“真好看,谢谢你。”
“喜欢就好。”叶凡挠挠头,刚想再说点什么,队友就喊他:“叶凡,快过来!”
“来了!”他应着,又对她说,“等我打完球,一起走。”
方可儿点点头,看着他跑回球场的背影,手里的玻璃珠仿佛也带上了温度。
天气渐渐转暖,冰雪消融,路边的小草冒出了嫩芽。叶凡和方可儿的互动也越来越自然,他们会一起在早读课上偷偷传纸条,会在午休时分享同一副耳机听歌,会在放学路上讨论周末去哪家书店买练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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