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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宁脑中嗡了一下,只觉眼前发黑,全然无法思考。千钧一发之际,她只凭着本能拉过薄被盖住赵元澈的脸。
下一瞬,赵元澈便推开薄被,清隽的脸又露了出来。
姜幼宁吓坏了,动作极快地又拉起被子要给他盖上。
恍惚中似乎听到一声闷笑。
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赵元澈生性不爱笑。小时候还好点。从赵元澈归家之后,她就不曾见他笑过。
但她才来得及捏住被角,身子便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她慌得低头去推他。
杜景辰和韩氏都到门口了,他还有心思抱她,要干什么?
赵元澈将她抱在怀中,颇为轻松地翻到床内侧。
两个人顷刻间交换了位置。
姜幼宁还在手足无措。
赵元澈已然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自个儿则紧贴着她,将脑袋埋进了被子中。
姜幼宁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躲在床里侧。
她连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靠在枕头上屈起膝盖。
赵元澈身量高大,不这般撑起被子,根本遮不住他的身形。
她才准备好,气息还没喘匀,韩氏便带着杜景辰进了卧室。
“母亲。”
姜幼宁不由自主绷紧身子,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心口更是如同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怦怦跳个不停。
“你身上病着,不用下来行礼。”韩氏连忙虚扶了她一下,笑看杜景辰一眼:“杜大人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探望你。快打个招呼吧。”
姜幼宁生病的消息,是她有意放给杜景辰的。这门婚事,她要尽快办了。
她已经没有耐心继续面对姜幼宁了。
正好也让外人进来看看,镇国公府对姜幼宁究竟有多好。这么好的院子都给了她住。
“杜大人。”
姜幼宁侧过身朝杜景辰点了点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被窝里,赵元澈脸紧贴着她。呼吸之间,热气扑洒在她后腰上,又酥又麻。微妙的感觉顺着脊柱骨蔓延至后颈,身子不由自主微微战栗。
太不像话了……
“姜姑娘。”
杜景辰俊雅清秀的脸迅速红了,朝她见礼。
“你们说会儿话,我那里还有事情先过去了。”韩氏转身往外走,又叮嘱道:“杜大人,幼宁身子不舒服,你替我照顾照顾她。”
“母亲……”
姜幼宁不由唤她。
她和杜景辰又不曾定下亲事。就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妥。而且,她穿戴也不整齐。
何况,被窝里还藏着个赵元澈……
这都是什么事儿。
杜景辰也不知所措地转身看韩氏。
他不放心姜幼宁过来探望。也没想到,韩氏会让他就这样和姜幼宁独处。
这不免太不尊重姜幼宁。
“幼宁别害羞,你父亲都点了头的,你们好好相处。”
韩氏丢下一句话去了。
姜幼宁一时有些无言。
镇国公府就这么急切地想将她塞给杜景辰?只差直接把她送过去了。
杜景辰转头看她,见她只穿着中衣,盖着薄被又忙转过身去。
“姜姑娘,要不然你披件衣裳?”
从后头看,他耳朵都红透了。
姜幼宁伸手去拿外衫,又是一惊——赵元澈的襕衫和她的衣裳纠缠在一起,就在床尾。
“没事,你坐吧。”
她拉过垂坠的床幔,遮住床尾的衣裳。
杜景辰转过身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她。
姜幼宁重新靠到软枕上时,心里发虚不自觉地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结果赵元澈的小腿往下全露了出来。
她吓得浑身一震,几乎惊叫出声。
“怎么了?可是身上还不舒服?”
杜景辰闻声抬头,关切地询问。
“我……我渴了,杜大人能给我倒盏水吗?”
姜幼宁无意中瞥见床头的茶盏,这才寻到了一个借口。
杜景辰自然没有二话。拿起茶盏起身去桌边倒水。
姜幼宁趁着这个机会,忙着起身将被子拉下去,盖住赵元澈的脚。
再侧靠到软枕上,她腰下多了一只手。
她腰细,那大掌一手便能掌握。手心薄茧紧贴着柔嫩的肌肤,带起点点酥痒。
姜幼宁身子一软。一时又惊又恼,伸手推赵元澈。
却哪里推得开?
他不仅不松手,整个人还得寸进尺地贴上来。
杜景辰已然转过身来。
姜幼宁顿时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有些烫,你等一等。”
杜景辰终于抬起头,腼腆地朝她笑了笑,端着茶盏轻吹。
“我自己来。”
姜幼宁心中惶惶,很是过意不去。
“不碍事。”
杜景辰慢慢走回床边,面色自然了些,不像最初那么羞涩。
“谢谢。”
姜幼宁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手忽然一抖——是赵元澈在她腰窝上捏了一下。
她面上浮起一层粉,捏着茶盏不敢动。
“还烫吗?”
杜景辰不明就里,关切地询问。
“没有,我等会儿再喝。”
姜幼宁放下茶盏,心不在焉。
一时想不出个由头打发杜景辰先离开。
两人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杜景辰克制住有些快的心跳,仔细询问姜幼宁的病情,又问吃的哪家的汤药,可曾好些?
姜幼宁自然不敢说实话,只胡乱说染了风寒,是张大夫开的汤药,已经痊愈了。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送给你闲着无事时把玩。”
杜景辰双手托着一物递给她,笑得腼腆。
“好漂亮。”
姜幼宁瞧见那东西,乌眸不由一亮,伸手接过。
是个兔子木雕。
那兔子用油墨上了颜色,仿的是青衣的装扮。粉白的脸儿,穿着大红官袍,身插彩色令旗,手持捣药杵。圆润讨喜,憨态可掬。
“还可以这么玩。”
杜景辰见她喜欢,松了口气,伸手拨了一下。
兔子手中的捣药杵落下来,发出“啪嗒”一声。
“这个还能动?”
姜幼宁不由惊奇。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玩具。
“嗯。”杜景辰点点头,又道:“里头是中空的,我塞了些艾草进去。闻了能安神的。”
姜幼宁将木雕翻过来看,颇为喜欢,又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做这个?”
看得出来,杜景辰对她真的用了心。
杜景辰有点不好意思:“我祖父和父亲都是木匠,小时候跟着学的,做得不好你别嫌弃。你要是喜欢,我下回再给你做别的。”
“我……”
姜幼宁有点迟疑。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她的确挺喜欢的,但她不能收下来。
杜景辰不清楚她的事情。她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错付一颗真心。
但是此刻,赵元澈紧贴着她,她不好开口说那些事。
正迟疑间,后腰处一疼。
赵元澈一口咬在了她腰窝边。
他自然没用全力,齿尖停在那处细腻的肌肤上来回轻噬,似留恋,似警告,似惩戒……
她呼吸一颤,心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一般停了一瞬,尚且残留着病色的脸迅速泛上一层粉,连耳朵都跟着烫了。
杜景辰不敢说话,忐忑地等着她的下文。
姜幼宁小心翼翼地将腰身往前挪了挪,脱离了赵元澈的唇齿。
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赵元澈如影随形,又贴了上来。
好在,他没有再咬她。
姜幼宁定了定神,将那只兔子递了回去,抿了抿唇道:“杜大人这东西做得很精巧,我也很喜欢。但是我不能收……”
罢了,她和杜景辰说清楚便是。
她要说的都是事实,也没有什么是赵元澈不能听的。
她心中早已认定,和杜景辰这门亲事不能成。也不想再耽误人家。
“姜姑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吗?还是我有什么不足之处?”
杜景辰接了兔子,面色发了白。
“不是你不好,是我,我不够好。”姜幼宁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声音小下去,娇弱无辜:“我不是你想得那样好,我……”
她说到这里顿住,难以启齿。实在没法和杜景辰解释更多,又不想伤害他,只能含含糊糊。
“我知道……”杜景辰猛地起身,往前一步。
“杜大人知道什么?”
姜幼宁一惊,心提了起来。不由往上坐了坐,生怕自己没有遮住赵元澈被他发现。
杜景辰不会是知道她和赵元澈有什么吧?难道那日在静和公主府,她有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态,被杜景辰察觉到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的事四姑娘都和我说了。”
杜景辰又退回去,重新坐一下。
“你认识赵思瑞?她和你说我什么了?”
姜幼宁听他这么说,提起的心落了下去。
是赵思瑞说的,她就放心了。赵思瑞不会知道她和赵元澈之间的事。
赵思瑞厌恶她,时常在背后编排她,这么多年不知道说了她多少坏话。
她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和赵元澈的事不被人发现,其他都不重要。
“我母亲登门几次,和她相熟。她说你……”杜景辰看着她,有点不忍心开口。
他是打心底里心疼她。
“她说了什么?你说给我听,不碍事的,我不会去找她。”
姜幼宁朝他笑了笑。
她早习惯了被赵思瑞如此对待,只想知道这次又被编了什么新的瞎话。
“她说你不是良配,不守妇道。在外面和……一些人不清不楚的,外面的人给了你宫里才有的好东西……”
杜景辰斟酌着,将自己听来的话说给她听。
“这些话,杜大人还是挑了好听的说给我听的吧?”
姜幼宁苦笑了一声。
从赵思瑞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比这难听十倍。
赵思瑞在坏她名声上,是不遗余力的。
杜景辰看着她稠丽脱俗的脸儿,鼓足勇气道:“姜姑娘,其实,我不在意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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