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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喧嚣被甩在身后,李白携林墨,骑马至城南曲江池。时值春日,曲江沿岸杨柳依依,碧波荡漾,画舫如织,游人如蚁。无数文人墨客、仕女郎君汇聚于此,举行着名为“曲江流饮”的风雅盛会。酒杯置于托盘,顺流水而下,停在谁面前,谁便需取杯饮酒,即兴赋诗一首。这是才华与运气的较量,亦是扬名立万的绝佳舞台。
“贤弟,今日带你见识见识长安城的风流!”李白翻身下马,意气风发。他刚一露面,立刻引起了轰动。
“是李太白!”
“谪仙人来了!”
“快看,他身边那位,莫非就是昨日在谪仙楼言辞犀利的那位林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灼灼,有敬佩,有好奇,亦有昨日崔湜之流隐含妒恨的审视。林墨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比在公司做述职报告紧张百倍。
盛会主办者是几位德高望重的致仕老臣,其中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正是秘书监贺知章。他见到李白,朗声笑道:“太白一来,此番流饮,必添仙气!”目光随即落到林墨身上,温和中带着探究,“这位小友器宇不凡,想必就是太白新结识的知己,林墨林小友了?”
“晚辈林墨,见过贺监。”林墨恭敬行礼,心中震动,这可是“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贺知章啊!活的历史课本!
“不必多礼。”贺知章含笑点头,“既与太白同来,便是吾辈中人。今日曲水流饮,不拘一格,但凭才情。”
流饮开始。酒杯顺水而下,停在某位士子面前,便有人吟诗作对,或佳妙引来喝彩,或平庸伴随窃笑。气氛热烈而微妙。
李白自是焦点中的焦点。一次酒杯停在他面前,他哈哈大笑,起身也不斟酌,张口便吟诵一首酣畅淋漓的山水诗,意境开阔,气象万千,引得满场雷动,文气(林墨隐约感觉空气中似乎有种无形的波动)澎湃,竟引得池边垂柳无风自动!
“好!”贺知章抚掌赞叹,“太白此诗,有吞吐山河之势!”
轮到崔湜,他似乎是憋着一股劲,刻意求工,作了一首辞藻华丽的咏物诗,虽精巧,却失之自然,反响平平。他面色不豫地坐下,目光更加阴沉地瞟向林墨。
仿佛命运安排,下一次,那精致的酒杯,晃晃悠悠,正好停在了林墨的面前。
刹那间,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林墨身上。好奇,期待,幸灾乐祸……李白投来鼓励的眼神,贺知章则面带微笑,静待下文。
崔湜阴阳怪气的声音适时响起:“哦?轮到这位林兄了?昨日听闻林兄言辞犀利,想必诗才更是惊世骇俗,我等今日可要洗耳恭听了!”
压力如山!林墨心跳如鼓。他肚子里唐诗宋词不少,但在此情此景,贸然抛出千古名句,是福是祸?会不会太过惊世骇俗?而且,直接抄袭,心中总有障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飞快运转,想起自己身为书画老师和写手的经历,想起对人性情感的揣摩。他缓缓站起身,没有去拿酒杯,而是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潺潺流水上。
“在下才疏学浅,不敢与诸位斗诗。”林墨开口,声音清朗,压下了场中的窃窃私语,“见这曲水蜿蜒,酒杯流转,忽有所感。诗乃心声,强求反落了下乘。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换玩法?”众人都是一愣。贺知章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小友有何高见?”
林墨微笑道:“高见不敢。只是觉得,作诗如识人,重在意、气、神,而非仅仅辞藻。不如,请一位朋友随意出一物、一景、或一心绪,由我尝试,不用华丽字眼,仅以最朴拙之言,描摹其内在神韵。若侥幸能得三分真意,便算过关,如何?”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这比作诗更难!这是要直指核心意境!这林墨,是狂妄,还是真有通天之才?
崔湜立刻抓住机会,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不用辞藻?描摹神韵?你若能做到,我崔湜当场向你赔罪!若不能,便是欺世盗名,当滚出这曲江池!”
“湜儿,不得无礼!”贺知章轻斥一声,但目光也看向林墨,显然也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李白却眼睛一亮,抚掌道:“妙!返璞归真,方见功力!贤弟,尽管施为!”
林墨心中一定,看向崔湜:“崔公子,便请你出题吧。”
崔湜眼珠一转,指着远处池边一株孤零零、略显凋残的杏花,恶意满满地说:“就以此‘残杏’为题!我看你如何不用辞藻,描摹其神韵!”
残杏?这不是故意刁难吗?众人皆替林墨捏把汗。残花败柳,能有什么神韵?
林墨走到栏杆边,静静看着那株在春风中略显萧索的杏花,花瓣已落大半,枝头零星挂着些残红。他想起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但意境不符。他闭上眼,调动自己所有的感知和情感,想象着这杏花也曾绚烂,也曾引来蜂蝶,如今却在群芳斗艳中独自凋零……一种莫名的共鸣在他心中升起,那是属于现代人在繁华都市中的孤独感,是996生活下对凋零青春的无奈。
他睁开眼,目光深邃,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每个人耳边低语:
“这一株,不是春色。是春天走后,遗落的一声叹息。”
轰!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没有形容颜色,没有描绘形态,只有一句充满画面感和无尽怅惘的比喻!
不是春色,是春天遗落的叹息!
刹那间,那株平凡的残杏,在所有人眼中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它不再是一株将谢的花,而成了一个有生命、有情感的存在,承载着整个春天逝去的哀愁与美丽!一种极致的、凄婉的神韵,扑面而来!
满场死寂。
落针可闻。
贺知章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喃喃道:“不是春色……是叹息……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啊!此语已得神韵,何须辞藻!”
李白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色潮红:“好!好一个‘遗落的叹息’!贤弟此言,道尽天地间多少繁华落尽的真意!当浮三大白!不,当浮一缸!”
崔湜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拥趸们也个个目瞪口呆。
林墨转过身,看向崔湜,平静地问:“崔公子,此语,可描得此花三分神韵?”
崔湜面如死灰,在林墨那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下,在满场无声的压力下,他踉跄后退一步,最终艰难地拱手,声音干涩:“在……在下……服了!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说罢,竟无颜再留,掩面匆匆而去。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衣着古怪的“林墨”。贺知章亲自邀他入上席,与李白同坐。无数士子投来敬佩的目光。
林墨坐下,心中却无多少得意,反而有种虚脱感。刚才那一刻,他仿佛与那残杏,与这天地,有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他隐约感觉到,脑海中那卷轴似乎又清晰了一分,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流,从李白和贺知章方向传来,汇入其中。
【文心玲珑体初步觉醒:感知意境,共鸣文心。】
【知交羁绊(李白)稳固度提升。】
【新知交(贺知章)羁绊初步建立。】
曲江流饮,林墨以一句“叹息”,真正在长安文坛,投下了一颗惊世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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