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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的手术室外。“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亮得刺眼,像是在嘲笑走廊里这群人的无力。
陆诚靠在冰冷的墙砖上,手里捏着个没点燃的打火机,拇指机械地在砂轮上搓动。
咔嚓。咔嚓。
火苗窜起又熄灭。
夏晚晴坐在长椅上,双手死死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红肿得像两颗桃子,标志性的双马尾有些凌乱地耷拉在肩头,完全没了平日里律政俏佳人的精气神。
苏媚站在窗边,手里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但一直没抽,任由烟灰落在那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旁。
冯锐蹲在角落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照着他那张咬肌紧绷的脸。
没人说话。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陆诚脸上。
“病人命大。”医生长出了一口气。
“三棱军刺避开了肾脏大动脉,只差两毫米。失血过多,一共输了3000CC的血,也就是他这种身体素质,换个人早凉透了。”
夏晚晴身子一软,差点滑到地上,被顾影眼疾手快地扶住。
陆诚搓动火机的手指停住了。
他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西装领口,脸上的表情平静。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极度压抑后的冰冷。
“谢了。”陆诚对医生点点头。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团队。
“老板……”冯锐站起身,声音有些发颤。
陆诚抬手打断了他。
“哭丧着脸给谁看?周毅还没死呢。”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里那种平日里的痞气和漫不经心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戾气。
那是被触碰到底线后的疯狗才会有的眼神。
“苏媚,通知沈冰凝。”陆诚一字一字的说道。
“原定的计划提速。我要让那帮老东西知道,这血不是白流的。”
“明白。”苏媚掐灭了烟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我这就去安排。”
陆诚转头看向冯锐:“你也别闲着,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市局。”陆诚把那个已经被捏变形的打火机扔进垃圾桶。
“高远那边抓了个舌头,我去撬开他的嘴。”
……
魔都刑侦总局,审讯室。
单向玻璃外,高远手里捧着个保温杯,眉头紧缩。
审讯室里坐着个干瘦的男人,名叫赵四,是负责给“清道夫”开车接应的。
这人是个老油条,进了局子就开始装傻充愣,要么说自己只是开网约车的,要么就干脆闭眼睡觉。
“这孙子嘴很硬。”高远喝了口浓茶,啐了一口茶叶沫子。
“他是外围,哪怕判也就判个包庇罪,几年就出来了。他不敢供出上线,怕被灭口。”
陆诚站在玻璃前,盯着里面那个抖腿的男人。
“那是你们没找对痛点。”
陆诚推门走了进去。
审讯室里的空气浑浊,只有一盏大瓦数的台灯照在赵四脸上。
赵四眯着眼,看清进来的是个穿西装的小年轻,不是警察,嘴角立马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哟,换人唱白脸了?警官,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个开黑车的,乘客干啥我真不知道……”
陆诚没理他,径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没带卷宗,也没拿笔录本,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赵四。
【叮——】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审讯行为,技能触发。】
【被动技能:心理侧写已启动。】
【正在构建目标心理模型……】
陆诚的视网膜上,大量的数据流开始疯狂刷屏。
赵四的每一次眨眼、每一个微小的肌肉抽动、甚至呼吸的频率变化,都在陆诚眼中被拆解成了具象化的信息。
* 左手食指无意识敲击桌面频率:120次/分(极度焦虑)。
* 眼神向右上方飘忽(正在编造谎言)。
* 脖颈处有抓痕,指甲油残留物为粉色(近期与女性有亲密接触)。
* 裤兜位置有明显磨损,形状为老式诺基亚手机(备用联络工具)。
* 手腕内侧纹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婷”字(情感寄托)。
陆诚笑了。
那笑容落在赵四眼里,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赵四,38岁,前科是盗窃和寻衅滋事。”
“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跑腿的,混得挺惨啊。”
“关你屁事。”赵四偏过头。
“是不关我事。”
陆诚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在进来前让冯锐查到的。
“不过,这个小姑娘的事,你应该挺关心的吧?”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背着粉色的书包,笑得很甜。
赵四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手铐砸得桌子哐哐响。
“你他妈想干什么!祸不及家人,这是道上的规矩!”
高远在玻璃外面看得一愣。
刚才怎么审都不动如山的赵四,一张照片就破防了?
陆诚依旧坐着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规矩?”
陆诚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弄。
“你跟我讲规矩?长青俱乐部那帮人,什么时候讲过规矩?”
听到“长青俱乐部”五个字,赵四的脸瞬间煞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陆诚身子前倾,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赵四的灵魂。
“你以为你不开口,坐几年牢出来还能见到你女儿?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一个知道接头地点的活口?”
赵四咬着牙,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你女儿叫赵婷婷,在普陀区实验小学读三年级,对吧?”
“真不巧,这所学校的校董,刚好是长青俱乐部的一位‘高级会员’。你说,要是让他知道,有个接应司机的女儿在他学校里……”
“别说了!!”赵四嘶吼着,眼睛通红。
“我可以不说。”陆诚收起照片,重新靠回椅背。
“那个杀手没杀掉王海,任务失败了。按照俱乐部的尿性,清理门户是肯定的。你猜,这个清理名单里,除了那个杀手,还有没有你?”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赵四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是道上混的,太清楚那帮大人物的手段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赵四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要见你女儿,还是见你的尸体?”陆诚看了看表,“你还有三分钟选。”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一分钟后,赵四抬起头,眼神灰败。
“我说……”他的声音哆嗦着。
“我不知道那个杀手叫什么,也没见过他的脸。但他每次干完活,都会去一个地方拿钱和换新身份。”
“在哪?”
“老城厢,安佑路14号,有个废弃的报刊亭。那个报刊亭底下有个暗格,那是‘死信箱’。”
陆诚站起身,理了理袖口。
“高队,听见了吗?”
高远推门而入,一脸兴奋地拍了拍陆诚的肩膀,对着身后的刑警吼道:
“马上布控!安佑路14号!一只苍蝇也别放过去!”
陆诚没停留,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走廊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冰凝的电话。
“鱼饵抛出去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沈冰凝清冷的声音,背景里是嘈杂的键盘敲击声和交易员的喊单声。
“已经抛出去了。我把那个账本里关于‘恒通集团’做假账、行贿拿地、以及资金链断裂的实锤证据,分批次发给了华尔街那几家最贪婪的做空机构。”
“很好。”陆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另外,”沈冰凝顿了顿。
“我已经动用了那二十亿资金,在二级市场上建立了巨额空单。只要那边一开盘,好戏就开场了。”
“我等着看烟花。”
挂断电话,陆诚抬头看了看魔都灰蒙蒙的天空。
起风了。
……
三天后。
一场金融海啸毫无征兆地席卷了夏国股市。
作为长青俱乐部核心资产之一的“恒通集团”,在开盘十分钟内,股价直线跳水。
那些被匿名泄露给外媒和做空机构的黑料,如同深水炸弹一般在金融圈炸开。
《恒通集团涉嫌百亿财务造假!》
《地产巨头行贿录音曝光!》
《资金链断裂,恒通恐面临破产清算!》
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标题霸占了各大财经头条。
散户恐慌性抛售,机构疯狂踩踏出逃。
恒通集团的大楼里乱成了一锅粥,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高管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而在交易屏幕上,那一根根惨绿色的K线,如同直插心脏的利剑,每一秒都在蒸发着数以亿计的财富。
短短三天,恒通集团市值蒸发近千亿。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长青俱乐部的钱袋子被人捅了个大窟窿。
京都,长青俱乐部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前,龙天行手里端着一杯大红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
房间里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恒通集团股价跌停的新闻。
旁边的沙发上,跪着一个满头冷汗的中年胖子,正是恒通集团的CEO马国强。
“龙老……龙老您救救我!”马国强把头磕得砰砰响。
“那些黑料不是我泄露的啊!肯定是有人搞我!您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啊!”
龙天行轻轻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
“老马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二十……二十年了!”
“二十年,我对你不薄吧?”龙天行转过身,眼神温和得像个慈祥的长辈。
马国强浑身一颤,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龙老……”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负责。”
龙天行放下茶杯,走到马国强面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
“股价跌成这样,股民需要交代,监管层需要交代,俱乐部其他的兄弟也需要交代。”
“我……我可以补救!我有私房钱,我可以回购股票!”
“晚了。”龙天行叹了口气,“烂肉就要挖掉,不然会死人的。”
他拍了拍马国强的肩膀。
“去吧,我已经让人跟纪委打过招呼了。所有的事,你一个人扛下来。你的老婆孩子,我会送去澳洲,保她们一世富贵。”
马国强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
魔都。
沈冰凝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恒通集团的股价曲线。
那条线,像跳水一样往下坠。
她的助理敲门进来:“沈总,恒通的CEO被纪委带走了。”
沈冰凝挑眉:“这么快?”
“对,龙天行亲自举报的。”
沈冰凝笑了,笑得很冷。
她拿起手机,给陆诚发了条消息:
“他牺牲了一个核心层,保全了自己。但这也说明,我们的攻击奏效了,他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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