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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夕阳西下。小黑正聚精会神地在院子中央练习操纵金属。
就在这时,院子外,一辆滴滴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白牧和鹿野先后走了下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小黑!”
白牧扬声喊道。
小黑闻声猛地回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飞奔过去:
“师兄!师姐!你们来啦!”
他兴奋地围着两人打转,小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
白牧揉了揉小黑的脑袋,目光扫向安静的农舍:
“师父呢?还没回来?”
小黑用力点头,叽叽喳喳地汇报:“师父去学车啦,应该也快回来了!”
白牧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不久确实顺手给师父报了个驾校,没想到师父行动这么迅速,还真去学了。
他和鹿野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又好奇,难以想象师父握着方向盘的样子。
两人提着东西走进熟悉的院落。
看着这间曾经居住过的农家小院,一股浓浓的怀念涌上心头。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还是老样子。
白牧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自己当年亲手搭建,现在已经有些陈旧的鸡圈,旁边还有一小片他开辟的菜园子。
他的目光越过院墙,望向隔壁那座小山的山顶。
那里有他和鹿野的秘密基地。
或者说,是他们当年为了躲避师父的厨艺,而偷偷搭建的小灶。
小黑还在旁边兴奋地叽叽喳喳。
“师父教我可认真了!”
“就是……就是做饭还是那样……”
小黑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白牧,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师兄,我好想念你做的饭了……”
白牧和鹿野忍俊不禁,一边认真听着小黑的倾诉,一边开始将商场买来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零食、水果、新衣服……
……
话分两头。
另一边,位于城郊的驾校训练场上,夕阳也将教练车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教练,满意地走向一辆停着的教练车。
伸手拍了拍车窗,对着驾驶座上神色平静的青年说道:
“小伙子,你今天学得真不错啊!”
“科目二这些项目,你基本上都是一把过,你有空再来练一趟,我就给你报名考试了。”
“今天就先练到这吧。”
“好。”
无限简单地点了下头,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下了车,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回去记得看看理论题啊!”
教练对着他挺拔的背影又叮嘱了一句。
看着这个话不多但极其省心的学员走远,教练脸上露出了今天最欣慰的笑容。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准备把车开回指定位置。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钥匙,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车分明还没启动啊!
教练低头,看向仪表盘上油表的指针。
只见稳稳地指在接近满格的位置,与他早上开出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练了一整天车,一滴油都没消耗?
“卧槽……等等……”
教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刚才这车……是怎么动的?!”
见了鬼了……
教练坐在驾驶座上,握着冰凉的方向盘,看着空旷的训练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无限回到家时,夕阳只剩最后一点余晖。
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正和鹿野一起整理物品的白牧,以及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他们,说个不停的小黑。
“师父。”
白牧和鹿野见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打招呼。
“嗯。”
无限应了一声,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几人随意聊了几句近况。
白牧问了问学车是否顺利,无限只是简短的“还行”带过。
无限看着眼前的情景。
白牧和鹿野站得很近,偶尔眼神交汇时带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白牧顺手将鹿野鬓边一丝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鹿野虽微微侧脸,却并无排斥。
而小黑更是完全沉浸在师兄师姐归来的喜悦中。
一会儿拉着白牧的手,一会儿又蹭到鹿野身边,小脸上洋溢着依赖和幸福的光彩。
他们三个,言笑晏晏,互动自然亲昵。
站在一起,仿佛自成一个完整而和谐的小世界。
就好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的情绪,悄然漫上无限的心头。
有点像……怅然若失?
他依旧是他们的师父,这里也依旧是他的家。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这个温馨圈子的边缘,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有种,孩子大了,要离家的感觉……
鹿野注意到师父有些走神,轻声提议道:“师父,今天我们带小黑出去玩一圈,你一起来吗?”
无限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了,你们去吧。”
“家里还有菜,吃完晚饭再走吧。”
这话一出,白牧、鹿野和小黑三人动作齐齐一顿,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白牧:“不、不用了师父!”
鹿野:“我们带小黑出去吃就好。”
“对对对!师兄师姐答应带我吃好吃的!”小黑也连忙帮腔。
无限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反应,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那你们今晚还回来吗?”
白牧赶紧接话:“我们明晚回来。”
无限:“好。”
白牧想起带来的东西,指了指屋内:
“师父,我们给小黑挑了一些换季的童装,已经放在他房间的柜子里了。”
无限:“嗯。”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气氛似乎又凝滞了片刻。
白牧和鹿野收拾好东西,牵起小黑的手。
“师父,那我们先走了。”
“师父再见。”
小黑也挥着小手:“师父再见!我们明天就回来!”
无限站在原地,看着三个徒弟有说有笑地走出院子,身影逐渐消失在山路的拐角。
徒弟们离开后,小院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无限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
鸡圈是安静的,菜园是安静的,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种安静,在白牧和鹿野离开后的时间里,他本该早已习惯。
但此刻,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那股莫名的空落感再次袭来,比刚才更加清晰。
夜色渐深。
无限躺在自己那张硬板床上,罕见的有些辗转难眠。
脑中反复回放着下午的画面。
白牧和鹿野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小黑对他们全然的依赖和信任,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时那和谐得刺眼的氛围……
以及,自己那显得有些生硬和疏离的回应。
黑暗中,无限默默看着鹿野临走时,给他留下了一个很像小黑本体的黑猫玩偶。
玩偶静静放置在床头柜的边上。
无限与它大眼看小眼。
我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师父,很不近人情?
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相处的方式?
可是,该怎么改变呢?
他漫长的人生中,大多数时间都在独自修行、执行任务,教导徒弟的经验也更多侧重于能力的提升和心性的磨练,对于这种细腻的情感互动和关系维护,他近乎一片空白。
夜色又深了些,浓重如墨。
无限默默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
他的身影融入夜色,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一路疾行,他来到了距离小院最近的一个分会馆,通过内部的传送门,直接抵达了总会馆。
……
此时已是后半夜,总会馆内部一片静谧,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沉睡的安宁中。
某间属于长老的独立院落外。
池年正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
他梦见自己似乎正在执行任务,然后,不知怎么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那身影轮廓,像极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家伙——无限!
而且梦里的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的,让人脊背发凉。
下一刻。
池年突然从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胸口处不由自主的喘息了几下。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黑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他已经几百年没做过梦了,这属实奇怪。
“呵……”
他低语嘲弄道,“怎么会梦到那家伙?”
“是因为白牧那小子吗?”
他猜测着。
池年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无聊的梦境抛之脑后,准备重新合上眼睛。
然而,就在他眼皮即将合上的瞬间。
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瞥向了窗户——
只见一张面无表情,且毫无生气的脸,正贴在窗户玻璃的一角。
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默默注视着他。
“你***!!!”
“鬼啊!!?”
池年吓得一个激灵。
几乎是本能反应,强大的土系灵力瞬间爆发。
“轰隆”一声巨响,他床边的地面猛地裂开,巨大的岩石如同怒龙般冲天而起,狠狠地砸向了窗户和那片墙壁!
半个屋子在这狂暴的一击下,轰然坍塌,烟尘弥漫。
……
几分钟后。
院落里一片狼藉,残垣断壁诉说着刚才的惊魂一刻。
池年捂着一边红肿的脸颊,疼得嘴角止不住地疯狂抽搐,他对着站在废墟中,依旧一脸平静,甚至连衣角都没怎么乱的无限破口大骂:
“你特么有病啊!”
“大半夜不睡觉,趴人窗口盯着人看??老子差点被你吓死!”
要不是打不过这玩意……真他妈要抽死他!
他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刚才在极度惊吓和随后交手的瞬间,他的脸颊被无限的拳头挨了一下,此刻正火辣辣地疼。
无限看着暴怒的池年,面无表情,甚至带着点认真地解释:“抱歉。”
“没收住力。”
池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之前灵遥那事,是我做的不对,错怪你了,但我他妈都赔过礼道过歉了!”
“你要还有意见,光明正大找我打一架也行!但你他妈这就过分了!!大半夜来吓人!!?”
“我来找你,”无限似乎完全没接收到池年的怒火,依旧用他那平铺直叙的语调说道,“聊聊天。”
池年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一阵咯咯作响,他微微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喝:
“有病!”
“滚。”
无限看着他,点了点头:“哦。”
说完,他竟真的毫不犹豫,转身就要离开,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欠揍。
池年看着他那毫不留恋,仿佛真的只是来聊聊天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极其不甘地叹了口气,向着他的背影吼道:
“站住!讲讲吧,什么事!”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好说话,立刻又硬邦邦地补上一句,试图挽回面子:
“哼!不是我想帮你!”
“只是我先前有愧于你,仅此而已!说完赶紧滚!”
无限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池年,非常直接地,诚恳地问出了困扰他半夜的问题:
“该怎么和徒弟相处?”
池年愣住了,脸上的怒容都僵住了,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莫名其妙!”
“你两个徒弟都百来岁了!不是三岁小孩!你现在跑来问我这个??你有毒吧?!”
“这次我既往不咎,你赶紧滚!”
说着,池年一脸嫌弃地挥挥手,默默转身,心疼地看着自己塌了半边的屋子,正头疼地想着明天该怎么跟会馆报备维修,或者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时……
无限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让池年准备迈出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徒弟最多的。”
无限陈述着事实,“而且他们都跟你住在一起,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我觉得,在会馆里面,你应该是最懂如何当师父,如何与徒弟相处的人了。”
“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池年的脚步一顿。
那张刚才还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力想要掩饰,却又根本压不住的得意。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想要向上勾起,又被他强行用力压下,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挺直了腰板,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骄傲:
“呵!这还用你说?”
“会馆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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