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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浴室门被重重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鹿野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滑落,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光洁但微凉的地砖上。
她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颊深深埋进臂弯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她怀疑门外的师兄都能听见。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师兄他……他刚才拿着那个东西……他是什么意思?
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对!
他藏起来不给我看,被我发现后又那么慌张……
这表现,绝对就是那个意思吧?!
他……他难道今晚就想要……
装睡!
对!
装睡还有用吗?!
好像……没用了!
他都把“装备”准备好了!
我要是装睡,他会不会……会不会……
那我该怎么拒绝啊?
直接说不行吗?会不会伤到他?
毕竟……我们已经是恋人了……
可是……可是这也太快了!
我们才确认关系第一天!
要不……要不就不拒绝了?
但是……好害羞啊!
而且我什么都不会……会不会很丢脸?
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可是……如果是师兄的话……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各种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拉扯着她的理智。
羞涩、紧张、忐忑、一丝隐秘的期待,还有巨大的慌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露在银发外的耳朵尖和整个后颈都红得惊人,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出血来。
她维持着这个鸵鸟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时间都变得粘稠而缓慢。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得找个人问问!
若水!
对,若水一定懂!
她看了那么多恋爱剧!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出现。
她猛地抬起头,手忙脚乱地去摸浴袍口袋里的手机。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准备点开若水聊天框的瞬间,她的动作僵住了。
不行!
绝对不行!
若水那个大嘴巴,要是问了她……
以她那个性格和八卦传播速度,恐怕不到明天早上,整个会馆都会知道——
【震惊!大师兄白牧与师妹鹿野酒店初夜,鹿野临场紧张求助闺蜜!】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鹿野就觉得一阵窒息。
既能帮她,又能绝对守口如瓶?
她的目光在空荡荡的浴室里扫视,最终,定格在了手机通讯录的一个名字上。
最终。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鹿野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对面传来无限那标志性的平稳无波的声音:
“喂,是泽宇出问题了吗?”
鹿野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干涩:
“没,他很好。”
然后,电话两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无限在那边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便主动问道:
“怎么了?”
鹿野做了几次深呼气,仿佛在进行某种战前准备,沉默了好几秒。
才用一种极力保持平静,但尾音依旧带着微颤的语调,缓缓开口:
“师父……我,我有一个朋友……他现在遇到点麻烦。”
电话那头的无限,正坐在自家客厅里,面前摆着没动几口的外卖炸鸡。
闻言,了然地微微颔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发定位,我去救他。”
行动派作风一如既往。
“不不不!”
鹿野连忙否认,声音都急得拔高了一些。
“不是那种麻烦!是……是事情有点特殊。”
她绞尽脑汁,开始组织语言,将自己和白牧之间刚刚发生的,关于那个“小东西”的尴尬事件。
含糊其辞、颠三倒四地叙述了一遍。
当然,在她的版本里,“我”变成了“我朋友”,“师兄”变成了“那个男方”,角色也做了调换,变成了“女方”意外发现了“男方”准备的“东西”。
远在龙游的无限,听着电话里徒弟那语无伦次,明显欲盖弥彰的描述,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皱起。
他虽然感情经历为零,但活过的岁月和见识让他足以理解这隐晦表达背后的含义。
等到鹿野磕磕绊绊地说完,最后带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腔调问:
“师父……我该……他该怎么办?”
无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过于跳跃的信息,然后提出了关键问题:
“双方,互相喜欢吗?”
鹿野毫不犹豫,声音细小但肯定:
“嗯。”
无限:“女方虽然觉得太早,但并不抗拒?”
鹿野回想起自己当时除了害羞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厌恶和排斥,甚至有一丝……好奇?
她低声回应:
“嗯。”
无限继续追问,语气依旧平稳:
“那男方呢?他的意思明确吗?”
鹿野犹豫了一下,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白牧拿着那玩意儿时通红的脸和藏匿的动作,这表现……
应该算是明确了吧?
她顿了一下,带着点不确定但又偏向肯定的语气说道:
“应该……明确……”
电话那头,无限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的计算机,飞速处理着这些信息:
互相喜欢,不抗拒,男方意图明确,且已准备好工具……
片刻后,他得出了结论,用他那特有的、仿佛在陈述战斗策略般的平静口吻,吐出了几个字:
“既然如此,情投意合,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便可,有何好拘泥的。”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剔除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和修饰,如同拨云见日,一下子击中了核心。
鹿野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师父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某些纠结的锁扣。
顺其自然……
水到渠成……
有何好拘泥的……
她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的慌乱奇迹般地平息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勇气……
她缓缓地,对着电话那头,回了一个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嗯。”
与此同时,浴室门外。
白牧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凌乱的大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过分华丽的水晶灯。
人的死亡有很多种。
有物理上的死亡,呼吸心跳停止。
有精神上的死亡,信念崩塌,心如死灰。
有被人遗忘的死亡,在世间不留一丝痕迹。
但是有一种死亡,是最令人痛苦、最尴尬、最恨不能原地消失的——
那就是社会性死亡!
白牧在心里疯狂点头。
这句话太他妈对了!
他现在就正在经历这种极刑!
他真的就只是单纯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
闻了一下!摸了一下!
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苍天可鉴!
可现在,他在师妹眼里成了什么?
一个急不可耐,心思不纯,甚至提前准备好“作案工具”的猥琐师兄?!
他一百多年来辛辛苦苦维持的温和、沉稳、可靠的形象啊!
就在那个小橡胶圈被发现的瞬间,轰然倒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累了,地球快毁灭吧,赶紧的。
他绝望地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试图闷死自己,未果。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得想办法挽回!
至少得转移一下注意力!
比如说……让泽宇再受次伤?
然后他们师兄妹二人就能以“照顾徒弟/师侄”为名,立刻离开这个尴尬的酒店,奔赴另一个战场?
似乎……有可行性?
就是不知道泽宇那小子这次会不会配合?
感觉有点悬,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骗人估计不擅长……
他在脑子里反复权衡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的可行性,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风险太大,万一穿帮,那就是罪加一等,形象彻底无法挽回。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从床上爬起来。
无论如何,总得面对。
他得去跟师妹解释清楚,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听起来会很苍白。
他轻轻迈着脚步,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走到那扇被物理和灵力双重封印的浴室门口。
抬起手,正准备屈指敲门,组织一下语言,比如——
【鹿野,你听我解释,那真是个误会】
【我就是好奇,真的没别的意思】
然而,就在他的指关节即将触碰到门板的瞬间——
“咔哒!”
浴室门锁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紧接着,门被猛地向内拉开!
白牧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懵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鹿野。
只见她依旧穿着那身白色浴袍,银发还有些湿漉漉地贴在颊边。
但那双之前还写满了羞涩和慌乱的眼眸,此刻却像是充满了斗志?
她这是……怎么了?
被刺激过头了?
白牧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鹿野目光锐利地锁定他,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用掌心在他胸口猛地一推!
这一下力道十足,没有丝毫留情!
白牧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推得连连后退。
脚下绊到凌乱的被子,最终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一声,重重地倒回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甚至因为弹性还微微弹跳了一下。
他躺在那里,一脸茫然和震惊,看着鹿野。
而鹿野,则缓缓走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复杂,里面交织着残余的羞怯,以及新生的勇气。
她俯下身,一点点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
甚至能闻到彼此的之间的气味!
直到四目相对!
白牧吞咽着口水,心中发愣。
这剧情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背后都有个作者,那自己这个作者……肯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也太tm刺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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