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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北越王耳边炸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瞳孔骤然收缩。天师?张玄清?
那个只存在于庙宇雕塑、古老传说和各国最高层机密档案中的名字?
那个被尊为“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被视为人间守护神、连他的父王生前都无比忌惮、严令不得轻易招惹的存在?
他......他真的来了?为了一个被俘的皇帝,亲自降临到这苦寒北地?
“你确定......是天师?”北越王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沙哑和颤抖,他死死盯着亲兵,希望能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不确定。
亲兵哭丧着脸,用力点头:“确定!大王!那样子,那气度,还有那......那根本不是人的手段!除了天师,还能有谁啊?!”
帐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火盆中牛粪燃烧的噼啪声。几个北越大臣也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北越王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心脏狂跳。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强烈的怀疑和不愿接受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慌乱。
“不可能!”他低吼道,眼神变得凶狠,“天师何等身份?怎会为了一个败军之将亲自前来?定是汉人狡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高手,装神弄鬼,想吓唬我们!想让我们不战自溃!”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越说越觉得有理:“对!一定是这样!汉人最擅长这种诡计!”
他猛地转头,对帐外厉声喝道:“去!快去请国师前来!让他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北越王城面前撒野!”
他口中的国师,乃是北越地位尊崇的大巫,精通各种诡谲巫术,是北越能与周边大国抗衡的重要依仗之一。在北越王看来,无论来者是谁,只要国师出手,定能让其原形毕露!
北越王庭内,气氛因“天师降临”的消息而变得凝重恐慌。北越王强自镇定下的慌乱,被匆匆赶来的一个人尽收眼底。
来人穿着一身绣满诡异符文、色彩斑斓的宽大巫袍,身形高瘦,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和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
他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骷髅头的骨杖,行走间悄无声息,周身散发着阴冷而强大的气息,正是北越的国师,大巫——鬼骨。
鬼骨显然已经听说了城外的异状,但他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发出一阵低沉沙哑的、如同夜枭啼笑般的声音:
“呵呵呵......王上何必惊慌?”
他走到王座前,微微躬身行礼,姿态却带着一种与身份不符的倨傲。他抬起头,幽绿的目光扫过帐内神色不安的众人,最终落在北越王脸上,语气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对传闻的不屑:
“什么天师?不过是南边那些狡猾汉人编造出来、用以唬人的神话罢了!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此乃汉人惯用伎俩!王上岂可被其蒙蔽?”
北越王看到国师如此镇定,心中稍安,连忙问道:“国师的意思是......城外那人,并非真正的天师?”
“绝无可能!”鬼骨斩钉截铁地说道,骨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何等尊位?岂会为了一个凡俗帝王,亲身涉险,来到我这苦寒北地?滑天下之大稽!”
他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依我看,不过是汉人朝廷派来的某个修为高深些的修行者,用了些障眼法或者奇特法宝,制造出这般景象,意图乱我军心,逼我们放人罢了!纸老虎一只,一戳就破!”
鬼骨越说越自信,幽绿的眼眸中闪烁着狂热与轻蔑的光芒:“王上放心!只要我出手,管他什么天师地师,必让他原形毕露,跪地求饶!”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刻意抬出了自己的靠山,语气带着炫耀与无比的底气:“况且,王上莫非忘了?我的恩师,乃是隐居昆仑虚境、早已褪去凡胎、成就仙道的‘云渺真人’!我一身巫法,尽得师尊真传!区区一个被吹嘘出来的‘天师’,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何足挂齿?!”
云渺真人!仙!
这两个词如同强心剂,瞬间注入了北越王和帐内众臣的心中。仙,那可是超越凡俗、长生久视的存在!国师的师父竟然是仙!那国师的实力......
北越王大喜过望,刚才的惊慌失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和笃定。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脸上绽放出笑容,抚掌赞道:
“好!好!国师果然是我北越的擎天之柱!有国师在此,本王还有何忧?”
他亲自拿起酒壶,倒满一杯热气腾腾的马奶酒,双手端起,递向鬼骨,豪气干云地说道:
“国师速去!让那装神弄鬼的汉人见识见识我北越大巫的真正手段!本王就在此,为国师温酒以待!待国师凯旋,你我共饮此杯,为你庆功!”
鬼骨接过酒杯,并未饮用,而是自信满满地将其放在王座旁的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幽绿的目光扫过酒杯,语气森然却充满把握:
“王上且稍候,此酒尚温之时,臣必提着那冒牌天师的人头回来复命!”
说罢,他转身,巫袍翻飞,带着一股阴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王帐。
北越王看着鬼骨离去的背影,心中大定,重新坐回王座,甚至悠闲地翘起了腿,对左右笑道:“有国师出手,万事皆休!来啊,把酒温着,等着给国师庆功!”
帐内众臣见国王如此,也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开始恭维国师的强大与国王的英明。仿佛城外那个神秘莫测的“天师”,已然成了瓮中之鳖。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信满满的鬼骨,即将面对的,是何等超越他想象的存在。那杯温酒,注定等不到它的主人凯旋。
鬼骨手持骨杖,身形如鬼魅般飘忽,很快便来到了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们见到国师亲临,如同看到了救星,纷纷让开道路,脸上充满了期待。
鬼骨站在垛口后,阴冷的目光向下望去。
只见城门前,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依旧静立着,周围悬浮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和巨石,构成一幅极其诡异而静谧的画面。那人甚至没有抬头看向城墙,只是平静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城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鬼骨冷哼一声,骨杖举起,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晦涩古老的咒文如同毒蛇吐信般响起。刹那间,他周身黑气翻涌,巫袍上的符文亮起幽光,城墙上的温度骤然下降,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装神弄鬼!给我现出原形!”
鬼骨厉喝一声,骨杖顶端骷髅头的眼眶中,猛地射出两道惨绿色的邪光,如同两条毒蛇,撕裂空气,带着腐蚀灵魂的尖啸,直扑城下的张玄清!
这是他得意的“噬魂幽光”,专破各种护体罡气与障眼法,中者魂魄立受重创,原形毕露!
然而,那两道足以让寻常修行者魂飞魄散的幽光,在射到张玄清身周三尺时,再次遇到了那无形的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激荡的爆炸。
那两道惨绿邪光,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又像是水滴融入了大海,在接触到无形壁垒的瞬间,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鬼骨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幽绿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
他怒吼一声,再次挥动骨杖,更强大的巫力澎湃而出,天空中阴云汇聚,鬼哭狼嚎之声响起,无数狰狞的骷髅鬼影凭空出现,张牙舞爪地扑向下方!
但结果,依旧一样。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邪术,在靠近那月白身影三尺之外时,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人,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鬼骨开始感到恐惧了。他引以为傲的、得自“仙师”真传的巫法,在对方面前,竟然如同儿戏般可笑!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不动的张玄清,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城墙之上,那个正在徒劳施展巫术的鬼骨身上。
那目光,并不凌厉,也不含怒意,只是平静。
但就是这平静的目光,却让鬼骨如遭雷击,浑身剧颤!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又像是面对着一片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星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渺小感和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手中的骨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玄清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起了一根手指,对着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包着铁皮的城门,随意地,向前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那扇需要数十人合力才能推动的城门,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向内迸射!
城门,洞开。
张玄清收回手指,依旧迈着那不疾不徐的步伐,踏过满地的碎木和铁屑,走进了北越王城。
只留下城墙上,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瘫软在地、目光呆滞的国师鬼骨,和他那破碎一地的自信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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