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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万籁无声。那一声炸响的余波似乎还未散去,空气里弥漫着黑玉石阵法碎裂后的焦糊味和逸散灵力的微光。
数万名弟子,无论内外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个个张着嘴,表情僵在脸上,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持剑而立的年轻人。
还有他脚下那道从阵法中心一直蔓延到边缘的恐怖裂痕。
天空中的光幕早已碎裂成漫天光点,但丹堂刘长老那句带着颤音的惊呼,却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砸进了每个人的脑海。
“剑……剑意?!”
这股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贵宾席上,刘长老的身影“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陈凡面前,完全不顾自己元婴大能的身份,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
那不是在看一个弟子,而是在看一块举世难寻的绝世仙料!
“小子,把你刚才握剑的手,给老夫看看!”
他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激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不是要抢夺,而是像一个最痴迷的匠人,想要确认那神迹发生时,是否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就在这全场瞩目的诡异时刻,一道声嘶力竭的咆哮打破了平静。
“刘长老!是他!是他恶意破坏宗门大阵!”
脸色惨白如鬼的孙执事,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陈凡,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尖叫。
“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他想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将这口黑锅死死地扣在陈凡头上。
然而,刘长老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他发出一声从鼻腔里喷出的冷笑,那声音不大,却在灵力的加持下,清晰地传遍了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恶意破坏?”
“孙执事,老夫倒想问问你,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违规开启只有拷问叛徒才会动用的‘炼心魔’之阵?”
“又是谁,将这问心阵的威压,催动到足以重创筑基修士的三千之数?!”
“你告诉老夫,这问心阵,是被这小子一剑斩破的,还是被你这蠢货的愚蠢行径,给活活撑爆的?!”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记又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孙执事的脸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晃了晃,整个人瘫软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比刘长老更加威严的气息从天而降。
一名身穿黑甲,面容冷肃的中年人落在场中,胸前绣着一个铁画银钩的“戒”字。
是戒律堂的首座长老!
他看都未看瘫软在地的孙执事,只是对着刘长老微微点头,随即声音如万年寒铁般宣布。
“戒律堂执事孙德,滥用职权,残害同门,罪加一等。”
“来人,给我拿下,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两名同样身穿黑甲的戒律堂弟子凭空出现,如同拎着一条死狗般,架起已经彻底失神的孙执-孙执事,直接拖走。
从头到尾,孙执事甚至连为自己辩解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孙执事被拖走,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寂静,终于被彻底引爆!
整个演武场,瞬间化作了一片喧嚣的海洋!
“卧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眼睛瞎了吗?一剑把问心阵给干碎了?”
“剑意!我听到了!刘长老说的是剑意!一个练气期领悟了剑意,这他妈是什么概念?我修的是假仙吧?”
“还狗屁‘机缘狗’、‘小丑’?这他妈分明是剑仙转世,下来体验生活了!大佬竟在我身边,我昨天还押了三块灵石赌他输,我真该死啊!”
“别说了!别说了!一赔一百……等一下!那个赌盘!赵虎那个赌盘!”
人群的思维,终于从对那无法理解的实力的震惊,转移到了一个更加实际,更加让他们心脏狂跳的问题上!
贵宾席上。
林逸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身后的跟班扶住才没有当场摔倒。
他看着被拖走的孙执事,又看了看场中那个被刘长老护在身后的陈凡,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是怕陈凡报复。
他是怕“剑意”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那无法想象的未来!
周围那些原本对他阿谀奉承,一口一个“林师兄”的内门弟子,此刻都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一道道投来的视线里,充满了疏远,和一种看失败者的畏惧。
演武场的角落。
侍女小环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脑子里只剩下“剑意”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她猛地回过神,不顾一切地挤出人群,祭出自己的飞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圣女峰的方向。
她一边飞,一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狂喜。
“圣女……圣女你说得都对!他果然是在炼心!他不是疯子,他是怪物!是真正的怪物啊!”
场中。
风暴中心的陈凡,面对刘长老那探究的视线,只是含糊其辞,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急之下胡乱挥了一下,可能是祖上显灵。
刘长老自然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也是个老狐狸,知道这种天大的机缘不可追问。
他哈哈一笑,也不再纠结,而是朗声对着全场宣布。
“问心阵已毁,第一关评测,弟子陈凡,表现远超评测上限,记为满分,入榜!”
宣布完,他便准备带着陈凡离开,打算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聊聊”。
然而,陈凡却对着刘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
“长老,弟子还有一件小事未了。”
说完,他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走下已经碎裂的高台。
他没有去看失魂落魄的林逸,那副样子,已经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他的脚步很稳,径直走向了那个开设赌局,此刻已经面如死灰,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瘫倒在地上的赵虎面前。
陈凡缓缓蹲下身。
他从赵虎那散落一地的账本和钱袋里,慢条斯理地拿起了自己那张赌注凭证。
他看着上面用灵力烙印的“五百灵石,押陈凡胜”,又抬头看了看赵虎,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赔一百,五万灵石。”
“赵师兄,是现在给,还是我帮你去戒律堂,申请一个强制执行?”
赵虎浑身猛地一颤,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的裤裆处,弥漫开来。
他,竟是被当场吓尿了。
陈凡嫌弃地皱了皱眉,没有再理会这个已经废了的家伙。
他站起身,在无数人敬畏、羡慕、嫉妒到发狂的注视中,却没有立刻离开演武场。
他走到了刚才小环站立的那个位置,抬头,朝着云雾缭绕的圣女峰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隔空喊话。
“师姐,说好的五万灵石,你的储物袋,准备好了吗?”
这个动作,被无数有心人看在眼里,又引发了新一轮疯狂的猜测和脑补。
陈凡没有理会这些,他转身,重新走回高台,看向刘长老,再次行礼。
“长老,新秀榜评测尚未结束。弟子想先将这笔‘意外之财’处理一下,免得夜长梦多。”
说着,他当着全场数万弟子的面,走回那张赌桌前。
他无视了还在地上瘫坐的赵虎,开始将赌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属于所有下注者的灵石,一堆一堆地,往自己的储物袋里装。
叮叮当当……
灵石清脆的碰撞声,成了此刻演武场上,最动听,也最讽刺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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