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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半个月时间悠悠而去,如今正值三月时节,春暖花开,万物繁盛,一股股花香弥漫虚空,清新无比。朱睿端坐于庭院中的青石桌旁,指尖轻捻着手中的情报竹简,目光沉静如水,将字里行间的讯息一一纳入眼底。身旁的谢逊金发如瀑般披散肩头,玄色劲装紧紧贴合身形,更显其虎背熊腰、威猛无俦,周身气势雄浑如巍峨山岳,令人不敢直视。他手中那柄闻名天下的屠龙宝刀斜倚在地,刀身之上黑雾隐隐流转,森寒的杀气丝丝缕缕外泄,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几分。
不多时,三道身影踏着庭院中的花香缓步走来,走到朱睿身前数步之外,齐齐躬身恭敬一礼,随后垂手侍立两侧,屏息凝神,未曾多言半句,尽显敬畏之意。
“高伯,你身上的伤势痊愈得如何了?”
朱睿缓缓抬起头,面容清秀俊朗,眉宇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睿智,相较于半月之前城头血战、一脸血污、黑发缠结的狼狈模样,已是判若两人。
“回公子,老朽的伤势已然无大碍,只是汤涛那孩子……实在可惜了!”
高万禄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黯然之色,眼中闪过浓浓的痛惜。汤涛性情谦逊,平日里时常向他请教武艺招式与实战心得,于他而言形同半个徒弟,如今却因护主而经脉寸断,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他心中如何能不痛惜?
“汤涛是为救我才遭此重创,此恩我铭记于心!他日我定当寻遍万水千山,访尽天下神医,务必为他接续经脉,助他重归武道!”
朱睿的话语掷地有声,坚定有力地响彻庭院。他此刻心中最为期盼的,便是那本《中华群侠录》中记载的诸位神医圣手,不知何时方能以武侠英魂召唤而出。
若是能有一位神医现世,凭其神乎其技的医术,汤涛的伤势定然不在话下。
只是这武侠英魂的收集之路太过艰难,按照《中华群侠录》的规条,必须是他本人或是召唤出世的群侠亲手斩杀生灵,方能凝练出武侠英魂。
寻常凡人身死,仅能凝出一道武侠英魂。
淬体境的武者,可凝聚两道。
内息境武者,依循修为高低,能在四道至七道之间浮动。
通脉境的大高手,所凝英魂则在十道至二十道之间。
而一旦臻至罡气境的强者,竟能凝练出百道至两百道武侠英魂,堪称丰厚!
“公子有这份心意,汤涛那孩子即便重伤,也该感念不已了。”
高万禄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经脉寸断这等重创,放眼江湖数十载,他从未听闻有谁能彻底治愈,心中实则并未抱多少希望。
“朝廷那边,关于瀛州王家作乱之事,可有回信传来?”
朱睿将目光转向身前文士打扮的男子,此人乃是涿州长史关键雄,不仅才干非凡,更兼心思缜密,深得朱睿父亲、涿州镇遏使朱冕的信任,整座涿州的政务庶务,几乎都由他一手打理,井井有条。
“回公子,韦贯之大人已然有消息传回,他应允会在朝堂之上尽力周旋,为我涿州辩白,严惩王家叛逆!”
关键雄身着一袭洁白长袍,面容儒雅,双目温和如玉,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地轻声回道,一举一动皆有文人风骨。
“嗯,此事关系我涿州安危与朱府声誉,还需劳烦长史紧盯不放,务必加快进度,越快有结果越好。”
朱睿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瀛州王家擅自兴兵攻打涿州,此乃谋逆之举,若朝廷处置不当,日后效仿者定然层出不穷,此事容不得半分闪失。
“彭皓,先前命你调查卢龙境内的盗匪情况,可有眉目了?”
他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魁梧汉子,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如今想要积攒武侠英魂,剿匪便是最稳妥的途径。
“回公子,属下已然调查得一清二楚!如今朝廷纲纪松弛,天下动荡不安,烽烟四起,各地盗匪如雨后春笋般滋生蔓延,我卢龙境内亦未能幸免。距离涿州三十里外的雾灵山一带,共有三伙盗匪盘踞。其中一伙行事极为诡秘,平日里极少现身作案,行踪难测;另外两伙却是丧尽天良之辈,在乡野之间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周遭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彭皓躬身行礼,语气铿锵地娓娓道来,说到最后那两伙盗匪的恶行时,脸上满是熊熊怒火,双拳紧握,指节发白,恨不得即刻领兵前往雾灵山,将这些恶贼尽数绞杀,为百姓除害。
朱睿轻轻点头,心中悄然泛起一丝兴奋。对旁人而言,剿匪不过是为民除害、积攒恩德的义举,但于他而言,剿匪更是增强自身势力、积攒武侠英魂的绝佳途径!
如今的大唐虽已不复往日鼎盛,藩镇割据,朝堂动荡,岌岌可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朝廷一日不倒,便仍是这片土地上最具权威的正统势力。
他此刻根基未稳,势力尚弱,麾下虽有谢逊这等罡气境强者坐镇,却也仅有一人能独当一面,故而仍需低调行事,暗中发展。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这九字箴言,便是他当下必须坚守的生存之道。
像瀛州王家那般,未经朝廷明令许可,便贸然兴兵攻打同僚辖地之事,锋芒太露,极易引来朝廷猜忌与其他势力敌视,他如今绝不会这般行事。
如此一来,便只有清剿境内盗匪,既能为民除害,又能名正言顺地斩杀敌人,最大限度地积攒武侠英魂,可谓一举两得!
“谢逊听令!”
不再犹豫,朱睿当机立断,沉声下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在!”
谢逊轰然单膝跪地,金发无风自动,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嗜血的杀意,沉声应道,声音雄浑如雷,震得地面微微发麻。
“命你率领一千涿州营士卒,即刻整备出发,前往雾灵山清剿那三处盗匪!务必将其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朱睿目中寒光一闪,语气果决,杀伐之意尽显。
“属下领命!定不负公子所托,将这群盗匪尽数斩灭!”
谢逊抱拳沉声行礼,随即霍然起身,面容凝肃如铁,周身凛然杀机毕露,大步流星向着朱府之外行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彭皓听令!谢大侠外出剿匪期间,命你统领余下四千涿州营士卒,严守涿州城防,加强巡逻戒备,务必确保城池万无一失,不得有半分差池!”
朱睿目光一转,看向彭皓,再次沉声下令。
“属下领命!定当死守城池,绝不让任何宵小之辈有机可乘!”
彭皓深深一拜,语气坚定,随后转身快步离去,径直赶往城墙之上,部署城防事宜。
朱睿缓缓点头,目光又落回关键雄身上,沉声问道:“半月之前,城头血战中战死的士卒,他们的抚恤工作,都已安排妥当了吗?”
“公子放心,战死士卒的抚恤金已然按照两倍标准发放完毕,其家属也都妥善安置,绝不让将士们的鲜血白流,寒了军心!”
关键雄轻抚颌下长须,语气平淡却带着少见的坚定,他深知军心稳定的重要性,此事早已处置妥当。
“这便好!”朱睿颔首,随即语气陡然加重,铿锵有力地说道:“再传我令:但凡涿州营士卒的家属,无论军民官绅,任何人不得寻衅欺凌!若有违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绝不姑息!我朱睿绝不能让将士们在前浴血奋战,家中亲人却受辱蒙冤,流血又流泪!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公子仁厚爱民,体恤将士,我等铭记于心,将士们定当感恩戴德,誓死效命!”
高万禄与关键雄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欣喜,连忙对着朱睿深深一礼,齐声回道。他们心中清楚,得此主君,实乃涿州之幸,将士之幸!
半个时辰后,涿州军营之内,旌旗猎猎,鼓声隐隐。
“公子,您也要亲自同往雾灵山?”
谢逊看着一身劲装、腰悬长剑、身姿挺拔的朱睿,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面露诧异之色。他本以为朱睿会坐镇城中,静待捷报。
“自然要去。武道之路,非纸上谈兵可得,唯有历经血火磨砺,方能淬炼成钢。如今这些盗匪作恶多端,正好是我磨砺己身、提升修为的绝佳试炼对象!”
朱睿神色平静地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他深知自己这具身体的资质并不算顶尖,想要在武道之上有所大成,便不能畏惧艰险,必须亲赴沙场,历经杀伐。
谢逊轻轻点头,深以为然。无论在中原武林,还是这大唐疆域之内,武道修为的精进,从来都离不开杀伐征战与生死考验。
闭门苦修,终日打坐,终究只适合少数天纵奇才,绝非寻常武者的捷径。
“出发!”
谢逊一声大喝,声震军营。一行人轻装简行,不带辎重,从涿州南门浩荡而出,马蹄踏尘,径直向着三十里外的雾灵山赶去。
雾灵山并不算高耸入云,却占地极为广阔,山上植被繁茂,古木参天,三四人难以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枝叶交错缠绕,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林中显得幽深而静谧。
“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山林之中地形复杂,不仅多有凶兽出没,更可能暗藏盗匪的哨卡,切勿大意!”
朱睿站在谢逊身旁,举目远眺雾灵山的方向,入目尽是苍翠之色,并未发现异常动静,但他依旧沉声提醒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去!分散侦查,探明盗匪巢穴具体方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谢逊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前方的密林,对着身后十五名身着劲装的汉子轻喝一声,挥手吩咐道。
十五人齐声抱拳领命,身形晃动间,速度快如鬼魅,转瞬便融入密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道残影。
朱睿静静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十五人,乃是他耗尽积攒的武侠英魂,从《中华群侠录》中召唤而出的明教教众。
每召唤一名明教教众降临,便需耗费二十道武侠英魂,而这些教众的修为,尽皆达到了内息境一重,实力不容小觑。
他将此前血战积攒的武侠英魂尽数用尽,也只召唤出了这十五人。
要知在涿州境内,诸多小型家族的族中最强者,也不过是内息境武者的修为!
这十五名明教教众,每一人的实力都与如今的他相差无几,若是联手作战,其战力更是不容估量。
只可惜武侠英魂太过匮乏,否则他若能召唤出一支精锐之师,定能横扫四方,所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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