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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孟氏带着人来村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族长那边送信,因此,丛有粮很快带着媳妇小刘氏过来。

    “你们陈家这也太急了吧,我们丛家有丧事,你们这几日也耽误不得不成?”

    小刘氏先发制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家大夫人。

    “庚帖和信物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陈家大夫人,我们丛家的信物,你们也该带回来了吧。”

    陈孟氏今儿过来还真不是退亲的,不过此时被架在这,她反而不好反驳了。

    “左右你们丛家的庚帖,上次就已经给了,这次就把我们的带走吧。”

    陈孟氏甩开儿子拽她的手,“我们两家至此退亲,官府那边我们会派人知会一声。”

    “娘!”

    在娘不搭理自己,陈泽煊不得已开口,满目哀求。

    陈孟氏看了他一眼,“长辈说话,哪有你小辈插嘴的道理。”

    一句话,让自幼读书的陈泽煊垂下头。

    “官府那边,我们丛家自会派人。”

    小刘氏从丛岁安的手里接过那庚帖和信物等物,强调道:“我们丛家当初送的那玉佩可是一对儿,你们陈家可千万别说丢了。”

    她也不是傻子,人家没把信物还回来,这边的东西自然也不能给。

    “那玉佩,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放哪儿了。”

    陈孟氏目光有些闪烁。

    “左右不过一块玉佩,当谁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回头我赔给你们家一块就是。”

    “你们赔得起吗?”

    丛时安嗤笑一声。

    “那玉佩是我爹娘当年成亲的信物。”因为是长女定亲,才送了一块出去,另一块则给了自家大姐。

    二弟弟就盯着陈泽煊。

    “陈家大哥,我再叫你一声陈家大哥,你们要退亲,我们家便退了,没有去你学堂找你要个说法。我们家的玉佩,难不成你们陈家还要贪了?”

    陈泽煊嘴唇蠕动,好半天才道:“娘,我不想退亲。”

    “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家家插嘴的份。”

    陈孟氏再次叫来侄女。

    “你表弟受伤,还不把你表弟扶到马车上去。”

    “男女授受不亲,娘别这样说。”

    陈泽煊突然打断她的话,“表姐纵然是实在亲戚,那毕竟也是男女有别。”

    小少年忍不住又看向厨房门口的少女。

    少女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却是满脸坦然。

    孩子是好孩子,可是这一个“长辈”的名头就压得死死的少年郎,纵然她还是原主,怕是两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丛怡辰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看的分明,因此上就有一种“局外人”的淡然。

    这幅态度,让陈泽煊又是好一顿打击。

    完了。

    怡辰这是把自己恨上了。

    小少年自怨自艾,偏生又不能左右母亲。

    听着母亲还和丛家人据理力争那玉佩的归属,小少年满心悲凉。

    默默的从脖颈里掏出一根红绳拴着的玉佩,他不舍的摩挲着,最后狠心摘下,悄悄的塞到了丛岁安的手里。

    “岁安,我......”

    他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小时候这人没少教他背书,此时看他泪流满面,丛岁安怎么都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既然信物还了,伯母,把庚帖和信物还给他们吧。”

    丛岁安打断那边争吵的两个人,扬了扬手中的玉佩。

    陈孟氏看到那莹润的玉佩,只觉得心头一梗。

    这混账东西,他到底知不知道,那玉佩值多少银子啊。

    她前脚说了那玉佩丢了,这小子就拿出来,这岂不是打她这个当娘的脸。

    真是气死她了!

    那边小刘氏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呵,怪道说是丢了,感情是丢到你儿子身上了,你们陈家还真是吃相难看,这样的亲事,你们不来,我们丛家也是要退的。”

    两家的脸皮已经撕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可别胡说。”

    陈孟氏也不想坏了名声,当即狡辩。

    “不过是一时间忘了,我们陈家什么家业,还能贪图你们的一块破玉佩不成?”

    “破玉佩,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也叫破,你们陈家倒是给我看看,你们的大家大业,能拿出几块这种品质的破玉佩,怕是也只能拿出这一块吧。”

    陆续赶来的几个本家嘴皮子利索的婶子也帮腔。

    “就是,还不是看这东西贵重不想还,说的那么好听,当谁不知道她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呢。”

    “见我们丛家落魄就来退亲,可不是当初你们巴巴上门求娶的时候了,现在还想贪图我们丛家的玉佩,你们陈家咋那么不要脸呢。”

    “哎呀嫂子,你说啥不要脸啊,要脸那是有脸的人做的事儿。他们陈家可是没面皮的,欺负人家孩子没了母亲,退亲不找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倒是找上怡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们陈家可真是好教养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奚落。

    别说是陈孟氏了,就是陈泽煊,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诸位婶子、伯娘,原是我的错,母亲不知道我偷拿了那玉佩,请诸位嘴下留情。”

    陈泽煊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见不得母亲被人如此围攻,忙不迭的把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

    “孩子,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也不想坏了你的名声,你是读书人,今天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有一杆秤。咱们两家纵然做不出亲家,也不至于真的做了仇家。”

    一直没吭声的丛有粮此时站出来,小刘氏和其他一众女眷纷纷闭嘴。

    哪怕是陈孟氏,此时都不再开口。

    爷们的事儿,没有女人出面的道理。

    这也是之前丛有粮没开口的缘故,毕竟陈家来的长辈是一位女性。

    “我知道。”

    陈泽煊羞臊的低着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说什么呢?

    母亲既然出面退亲,父亲肯定也是同意的,他为人子的,能说什么?

    不甘心吗?

    难不成真要在丛家刚有人过世的档口闹腾吗?

    明明是他们陈家的缘故,他可舍不下脸皮在这里闹。

    “你是个好孩子。”

    丛有粮就叹了口气。

    “带着你母亲回去吧。”他拍了拍陈泽煊的肩膀,似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瞅着陈家的骡车走远了,小刘氏才愤愤不平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她又横了自家男人一眼,“好人都让你做了。”那她之前那么一番闹腾做什么?

    丛有粮却突然哼了一声。

    “你且等着吧,那陈家,还有的闹腾呢。”

    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众人疑惑,不过很快,大家伙就知道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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