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弃妃重生我凭医术搅翻京 > 第74章 药碗砸了,账本该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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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卯时三刻,晨雾未散,药鉴司门前的朱漆木牌被人“哐当”一脚踹翻。

    云知夏正蹲在药炉前搅动药汁,青瓷勺突然磕在陶瓮沿上。

    她抬眼时,看见小药童跌跌撞撞冲进来,袖角沾着湿冷的雾水:“王妃!太医院的人来砸告示了,说……说新颁的诏令!”

    她擦了擦手,起身时瞥见案头那半块消毒布——老陶头咽气前攥着它,指节青得像冻硬的藤条,说“这布沾过您的药,有活人的味儿”。

    此刻布角还凝着暗褐色血渍,是老人咳在上面的。

    药庐外的风卷着碎纸扑来。

    云知夏踩着满地残片,看见太医院的黄底诏令被人用桐油刷在青墙上:“凡疫病用药,须载于《太医典》,否则视为邪毒。”墨迹未干,顺着砖缝往下淌,像一道流脓的伤口。

    “血清母液是禁药了。”萧临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披了件玄色大氅,眉峰凝着霜,“草庐往疫区送药的牛车,被城门卫扣了七辆。”

    云知夏指尖抚过墙上的诏令。

    桐油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她突然笑了:“他们用一本破书判人生死,那我就用活人,把书烧穿。”

    辰时,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日头晒得发烫。

    云知夏让人搬来两张长桌,一张摆着太医院的“清瘟汤”——深褐色药汁浮着油星,一张摆着药鉴司的血清瓶,玻璃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

    桌前立着块白木板,写着“双药擂:同症垂危者各十人,三日见分晓”。

    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过来。

    卖糖画的老张头扒着人缝张望:“这不是拿命赌吗?”“赌?”旁边裹着补丁袄的妇人抹了把泪,“我家小子昨儿咳得床板都湿了,太医院开的清瘟汤,喝下去吐得比喝的还多。”

    赵典簿穿着太医院的青衫,抱着记录册挤进来时,后颈全是汗。

    他昨夜在值房翻了半宿《太医典》,清瘟汤的方子在卷十三,写着“驱疫避秽,百试百灵”,可他前儿去疫区,亲眼见喝了汤的患者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报名!”

    一声嘶哑的喊压过喧闹。

    人群分开条缝,林九娘扶着墙挤进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袖口沾着暗血,脸上却烧得通红——正是疫症最重的“肺热症”。

    “我儿子七天前没的。”她踉跄着抓住云知夏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给儿子擦身的草灰,“我活够了,就想知道……是不是真有药能救下一个人?”

    云知夏触到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捏了捏林九娘的手腕,脉如乱绳:“血清组还差一人。”

    楚昭南是未时到的。

    他穿着太医监的绯色官服,腰间玉牌撞得叮当响,挤到桌前时打翻了药碗,清瘟汤溅在云知夏鞋面上:“你这是拿人命赌博!”

    “那你们拿祖宗规矩当护身符,就不赌命了?”云知夏将记录板推过去。

    板上已经写了十三个名字,“清瘟组”八个,“血清组”五个——林九娘的名字在最末,墨迹未干。

    楚昭南的脸涨得发紫。

    他瞥见林九娘咳着血帕蹲在角落,突然伸手去抓血清瓶:“我要验这邪药!”

    “楚掌令。”云知夏按住他手腕,指腹抵在他尺泽穴上,“你若碰坏一瓶,剩下九瓶我立刻倒进护城河。”她眼尾微挑,“你不是最在乎《太医典》吗?不如等三日,让典里多添一笔‘实证’。”

    第一夜,药鉴司的灯没熄。

    云知夏守在林九娘床前,冰巾换了一轮又一轮。

    妇人烧得说胡话,抓着她的袖子喊“阿福”——是她儿子的小名。

    云知夏替她把额发掖到耳后,针包在火上烤过,银针刺入大椎、曲池,汗慢慢从林九娘额角渗出来。

    “烧退了。”守夜的小药童举着体温计轻声道。

    云知夏抹了把脸上的汗,看见林九娘睫毛颤了颤,像只落雨的蝶。

    第二日晌午,清瘟组传来动静。

    赵典簿攥着记录册冲进来,笔杆都快捏断了:“喝清瘟汤的刘三,吐了半盆黑血!王二家的……开始咳血了!”他翻到记录页,手直抖,“血清组的人,呼吸都稳了。”

    云知夏没说话,只是往林九娘的药里添了勺蜜。

    妇人靠在她怀里喝药,突然笑了:“甜的。”她沾着药渍的手摸向云知夏的脸,“我阿福……也爱喝甜的。”

    第三日晨雾刚起时,林九娘醒了。

    她望着帐顶的晨光,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我……没白来。”话音未落,喉间涌出黑血,染脏了云知夏的衣袖。

    云知夏跪在床前,替她合上眼睛。

    林九娘的手还攥着那半块染血的帕子,指节僵得掰不开。

    她取了刻刀,在记录板“林九娘”名字旁划了道斜线——“血清组:生七,死三”。

    清瘟组的结果更惨。

    赵典簿的记录册上,“清瘟汤”一栏歪歪扭扭写着:“呕吐八人,咳血七人,亡八人,仅二人生还,皆气若游丝。”

    朱雀大街的日头正毒。

    云知夏举着记录板站在长桌前,阳光透过板上的字迹,把“死八人”三个大字投在青石板上。

    “尿量、体温、咳血频次,三项数据,清清楚楚。”她声音不大,却像钢钉钉进人心里,“你们的‘清瘟汤’,用八条人命证明了《太医典》的‘百试百灵’。”

    人群炸了。

    卖糖画的老张头摔了糖摊:“我孙子喝清瘟汤吐得脱水,要不是王妃给补液……”“我家男人喝了汤烧得说胡话!”“禁药?禁的是救命药吧!”

    楚昭南抄起桌上的药碗,“哐当”砸在地上。

    深褐色药汁溅在云知夏裙角,染黑一片青砖:“邪术!你这是蛊惑人心!”

    云知夏弯腰拾起碎片。

    陶片割破她指尖,血珠滴在药渍上,红与黑纠缠着渗进砖缝。

    她把碎片拼在木板上,用炭笔写:“此碗盛过八条人命,皆亡。”

    “碎的是碗,不是命。”她抬头时,眼底的光比日头还亮,“这些命会说话,说给所有翻《太医典》的人听。”

    夜漏三更时,药鉴司的门闩被轻轻拨开。

    赵典簿缩着脖子溜进来,怀里揣着个布包,打开是一叠抄得工工整整的纸:“我录了三遍,数字……改不了。”他声音发颤,“我祖父……二十年前死于‘古法煎药’,药里该加的甘草少了三钱,说是‘典里没写’。”

    云知夏取了本空白记录册递给他。

    册页边角还带着新纸的毛边,封皮上她亲手写了“实证录”三个字:“下次,写你自己的名字。”

    赵典簿捏着册子退到门口,又回头:“太医院值房……有人在拓您的记录板。”他指了指窗外,“是楚掌令。”

    楚昭南确实在拓。

    他举着灯,影子投在记录板上,像只缩成一团的老鸦。

    灯芯“噼啪”爆了个花,他的指尖停在“林九娘”三个字上,久久未动。

    药炉的青焰在风里晃了晃,又稳稳燃起来。

    云知夏望着窗外的宫墙,把“实证录”锁进檀木匣。

    匣底压着老陶头的半块消毒布,布角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暗紫,像朵开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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