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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的晨雾还未散尽时,灵泉边的石阶上已落了层薄薄的白霜。苏清月将最后一片药叶晾在竹匾里,转身便见凌尘提着食盒走来,木盒边缘还沾着些新采的野菊。“李长老让厨房炖了莲子羹,说是给你补补气血。”他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揭开盖子时,甜香混着水汽漫开来,氤氲了苏清月的眼睫。她伸手去接瓷碗,指尖刚碰到温热的碗沿,就被他轻轻按住。
“烫。”凌尘取过碗,用小勺慢慢搅着,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手腕上——那是昨夜整理观星阁古籍时,被裂开的玉简划伤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就是划了下而已。”苏清月抽回手,指尖在绷带边缘蹭了蹭,“倒是你,星核融合时灵力震荡,真的没事?”
“早好了。”凌尘舀起一勺羹递到她嘴边,眼里的笑意比莲子羹还甜,“你忘了观星阁的《星髓诀》?星核之力现在温顺得很,就像……”他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就像你养的那只雪团猫。”
苏清月被逗笑,张嘴接过羹,莲子的粉糯混着桂花的香在舌尖化开。灵泉边的垂柳被风拂得轻晃,枝条扫过流风剑的剑穗,银铃“叮”地响了一声,像在应和她的笑。
两人正说着话,药田那边突然传来喧哗。负责晾晒药材的小弟子慌慌张张跑过来,手里举着片焦黑的叶子:“凌师兄,苏师姐,不好了!刚收的‘凝露草’全枯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苏清月立刻起身,流风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去看看。”
药田在青云宗后山,此时大半药圃都透着诡异的焦黑,刚成熟的灵草像被烈火燎过,根部却凝着层白霜。最奇怪的是,只有凝露草遭了殃,旁边的“醒神花”和“月心草”却完好无损。
“是冰火双煞。”凌尘蹲下身,指尖拂过焦黑的草叶,上面残留着微弱的邪气,“蚀月教的余孽应该还没清干净,这种邪术需要两人配合,一冰一火才能催动。”
苏清月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药田尽头的竹林上——那里的竹叶边缘结着霜,却有几处焦黑的痕迹。“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往那边追?”
“不急。”凌尘从怀里摸出张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化作只星纹蝶,扑闪着翅膀往竹林深处飞去,“让它先探探路。”他站起身,突然握住苏清月的手,“这种邪术有个破绽,施法者必须保持灵力共鸣,只要打断一人,另一人就会被反噬。”
苏清月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动了动,反握住他:“那我们就分两路包抄?”
“不用。”凌尘笑着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陨星剑的星纹与流风剑的银铃在灵力牵引下泛起微光,“忘了双星合璧?”
竹林深处果然藏着两个黑袍人,一胖一瘦,正背靠背调息。胖者周身萦绕着白霜,瘦者衣摆还燃着幽蓝的火。星纹蝶落在瘦者的帽檐上,他刚要挥手拍掉,就见两道光芒从竹林外射来——星辉如练,银风似纱,在空中拧成道螺旋状的光刃,直劈两人中间的空隙!
“不好!”胖者急忙挥出冰锥,瘦者喷出火焰,却被光刃从中劈开,冰火相撞的瞬间爆发巨响,两人被震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苏清月提着流风剑堵住竹林出口,剑穗的银铃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亮:“蚀月教都覆灭了,还敢在青云宗撒野?”
瘦者挣扎着想爬起来,刚凝聚起灵力,就被凌尘的陨星剑抵住咽喉:“说,还有多少同党?”
胖者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你们以为……解决了我们就完了?教主早就留了后手,三日之后,‘万尸窟’的尸煞就会破封,到时候整个东域都得陪葬!”
“万尸窟?”苏清月皱眉,“那不是三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吗?”
“那封印早就被我们用蚀心咒侵蚀得差不多了。”瘦者咳出一口血,眼神疯狂,“你们等着……”
话没说完,凌尘已一掌劈在他后颈,胖者也被苏清月打晕过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万尸窟在东域极北,传说里面埋着千年前战死的怨灵,一旦破封,后果不堪设想。
“得立刻通知各宗门。”苏清月收剑入鞘,银铃轻响,“我去传讯给李伯伯,让他联络南域的丹霞宗和西漠的风沙门。”
“我去查万尸窟的封印记录。”凌尘将两个黑袍人捆好,交给赶来的弟子,“观星阁的古籍里应该有记载,说不定能找到加固封印的方法。”
两人分头行动,苏清月去传讯时,特意绕到灵泉边,将那碗没吃完的莲子羹用保温符封好,放在石桌上。凌尘在藏书阁翻到第七本《北域异闻录》时,发现书页里夹着片干桂花,是苏清月常用来泡茶的那种。
三日后清晨,各宗门的修士陆续赶到青云宗。丹霞宗的红袍长老带来了祖传的“镇煞珠”,风沙门的门主扛着柄能召风沙的巨斧,连向来避世的东海蓬莱岛,都派了位手持玉笛的仙子前来。
议事堂里,李长老铺开万尸窟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七处封印点:“根据记载,这七处当年是用‘北斗阵’镇住的,如今有三处已经松动,必须重新注入灵力才能稳住。”
“我带一队去正北的天枢位。”凌尘指着地图最上方的点,那里靠近冰川,阴气最重,“陨星剑的星辉能克制尸煞。”
“我去天璇位。”苏清月立刻接话,天璇位在尸窟腹地,周围全是沼泽,“流风剑的风刃能破开瘴气。”
李长老刚要反对,就被丹霞宗长老按住:“让他们去。年轻人有锐气,而且他们的双星合璧,对付尸煞正合适。”他看向凌尘和苏清月,眼神里带着期许,“只是要记住,尸煞最擅攻心,无论看到什么幻象,都不能分神。”
出发前夜,灵泉边的白霜结得更厚了。苏清月将流风剑的剑穗重新编了遍,在尾端加了颗小小的星纹珠——是用陨星剑的碎片打磨的。“这个能增强灵力共鸣。”她把剑递给他看,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凌尘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和星核粉末:“观星阁的古方说,这个能安神,防尸煞的迷魂术。”他替她系在腰间,指尖划过香囊上绣着的流风剑图案,“是我娘留下的绣样。”
苏清月摸了摸香囊,突然笑了:“明天要是打赢了,你教我观星术好不好?”
“好。”凌尘望着她眼里的光,像落满了星辰,“等封印加固好,我们就去焚骨窟看星星,那里的星轨比青云宗清楚。”
第二日清晨,七队人马同时出发。天枢位的冰川比想象中更冷,尸煞的黑气从冰层裂缝里冒出来,凝结成各种扭曲的形状——有哭喊的孩童,有披发的女鬼,最逼真的是个身着青云宗服饰的老者,像极了苏清月的父亲。
“清月,别信它!”凌尘的声音穿透幻象,陨星剑的星辉将老者幻象劈成黑烟,“这是尸煞制造的假象!”
苏清月的流风剑险些劈偏,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银风卷起旋风,将周围的幻象绞碎:“我没事!”她看向凌尘,发现他的额角渗着冷汗——想必也看到了棘手的幻象。
两人背靠背站在冰川上,星辉与银风再次交织,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光盾。尸煞的黑气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渐渐消散。当最后一缕黑气散去,冰川下的封印阵眼露出原貌,是块刻满星纹的石碑。
凌尘将星核之力注入石碑,苏清月用流风剑在周围布下风墙,防止黑气再次侵蚀。石碑亮起时,两人同时感觉到腰间的香囊和剑穗在发烫——是彼此的灵力在互相呼应。
“好了。”凌尘喘着气,看着石碑上重新流转的金光,“去跟他们汇合吧。”
苏清月点头,转身时,流风剑的剑穗缠上了陨星剑的星纹,轻轻一拉就解开了,却又在下一秒缠了上去。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想去解,却被他按住。
“就这样吧。”凌尘的声音带着笑意,“省得待会儿走散了。”
冰川的风卷起他们的衣摆,远处传来各宗门修士的欢呼——其他封印点也成功了。苏清月望着凌尘被星辉映亮的侧脸,突然想起灵泉边那碗莲子羹,此刻大概还温着。
她握紧流风剑,剑穗与他的星纹剑紧紧缠着,像两道再也分不开的光。青云宗的方向,晨雾正散,露出漫山新绿,灵泉的水潺潺流淌,带着春深的暖意,仿佛在说,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都成了往后岁月里,最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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