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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刚亮,卫城内就有了动静。“快快快!”
张承志领着自己仅剩不多的亲信,督促着众人动作。
“把东西抬出来,莫要拖沓!”
很快,抚远卫城的西城门大开。
一众丁壮被呵斥驱赶着,逐队而出。
这些人里,混杂着昨夜才被张承志从幸存军户中统计出来的余丁。
入了卫城,就没有白吃饭的道理,总要为自己的活路付出些什么。
此刻,这些缺乏操训的余丁,连同征发来的奴户,合计数十丁壮,被一并驱赶出城,负责搬运杂物和土工作业。
他们的任务,是尽快沿着南坊坊墙和卫城城墙之间布下一道壁障,阻塞县城中央主街贯通南北交通。
毕竟,北城群尸的动向非人力所能完全左右。
仅靠此前在县衙门前堆砌的那层街垒,未免太过单薄,并不能让李煜完全放心。
这是他为防万一而特地设下的最后保险,但愿它近日都不会派上用场。
......
李煜领着一众甲兵在城门内静待。
他们要等到张承志率人出城初步封堵了街道,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以免出现意外变故。
趁此空档,他转头向一旁恭敬等候的赵怀谦嘱托道,“赵班头,城内巡视就交给你了。”
“另外,你尽快组织人手,在城中开设粥棚一处。”
“眼下这城中,既然粮食不缺,还是莫要饿死了人才好。”
这些随着赵氏一并迁逃来的军户家眷,他们实际上没有自己的口粮。
他们过往吃的,那都是赵家施舍,或是凭出府杀尸的功绩换来的粮食。
现在他们的男人被官兵征募服役,但发下的粮食份额也不一定能保证所有人的存活。
尤其是那些只剩孤儿寡母的可怜人,他们身边根本没有男人能每日领回饷粮养家。
若是再不加以照顾,这样的弱势群体,恐怕也是活不久的。
这世道,人命珍贵,死一个就少一个。
库中粮积满仓,李煜在人和粮之间,分得清孰轻孰重。
就算只是用稀汤吊命,也不能真让人白白的饿死。
赵怀谦闻言微愣,这位李氏武官的心肠倒是真的不坏,待民还算是仁厚。
“大人仁义!”
他随即深深一拜,语气铿锵有力,“还请大人放心!卑职绝不让这城中百姓,有一人因饥饿而死!”
办这样的差事,才是能积阴德的好事,他也乐得尽心。
对他而言,这差事又何尝不是李煜的一次考验。
......
城门外,最先出来的人抬着校场演武用的拒马、鹿角。
更后面的人,合力推动先前放在武库落灰的两架塞门刀车。
‘嘎吱......嘎吱......’
刀车通体硬木拼接打造,前板外覆铁皮,上面插满了锐利的尖刀,整车分量极重。
在众人连拉带推下,包铁的车轮一点一点地碾过石砖,往街道中央挪移。
两架狰狞的刀车坐南面北,被摆在街道中央,如两头巨兽,几乎霎时就封死了这条县内交通要道。
这也是它们本来的城防作用之一......充当巷战壁垒。
一排又一排的拒马、鹿角被迅速通过街道空隙,搬运到刀车前方,层层叠叠,交错布置。
只为了给刀车提供一定缓冲的受力余地,任何来犯之敌必须先在这些障碍中耗尽其冲击之势。
尸鬼也不例外。
它们必须先跨越这些阻挠行动的路障,才能抵近撼动刀车的锐刺。
被李煜留在这里主事的张承志盯着看了看,随即发号施令。
“一半人去搬石头来,剩下的先往刀车后缘和墙身空隙之间填土,都踩实了填!”
只要他们倚靠刀车筑起夯实土垒,再以碎石填充刀车分量,便是北城群尸蜂拥而至,也休想轻易撼动!
张承志作为抚远卫百户武官,对于构筑此类城防工事早已烂熟于心。
这本就是抚远卫守军过往的操训项目之一,由他负责,绰绰有余。
......
瓮城,作为入城的咽喉,是重中之重,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中,紧紧盯着免生变故。
在街道上的工事初具雏形后,便无一时的后顾之忧。
李煜立刻带着城中剩余的可用之兵出卫城,奔赴南门瓮城。
实际上人手也并不充裕,占这支兵力主体的是李煜的亲卫,和赵府的十余精悍家仆,及零散的抚远卫甲兵。
那二十余个军户正丁,也就是跟着打打下手罢了。
李煜牵着战马,压着声音不断督促,“不许骑马跑动,各自看好马匹,静谧行军!”
“旦有惊马者,仗刑不饶!”
此前入城所骑战马,汇合赵府之良马,合计四十余匹。
现在这些马的马蹄都裹了层厚布,用来降低那清脆刺耳的‘踢踏’声响。
他们需要悄然登上城墙,牢牢控制内外两道城门。
一众战马,也将被牵到瓮城空地内,作为机动力量使用。
也只有停留在瓮城,他们才能依靠马匹的高机动性,可进可退,不惧内外发生任何变故。
由于不需要考虑长途奔袭,所以限制李煜编纂骑兵的实际上只有人手问题。
北地男儿多会骑马不假。
但是想要在马背上熟练的挥刀舞枪,杀敌不坠,那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是靠着马镫,也不是多么容易的。
李煜很清楚,他手中暂时就只有那十名亲卫,及赵府家仆十数人,是能够上马疾战的精锐之士。
剩下的屯卒,还是只能用来上墙放哨更为合适。
李煜当即就点了人手,去门楼望台上俯瞰全城动向。
随即,他的目光又扫过前方漆黑狼藉的翁门楼,心中一动。
“李贵,速速带人去那门楼里看一看。”
没记错的话,那里面还有一架床弩静静的存放着,也不知被烤坏了没有。
至于如何给床弩上弦,张承志也早早地演示过了,大可把这大杀器搬出来就近使用。
思及于此,李煜继续嘱托,“若是其中床弩依旧完好,便把它拖出来,摆上城墙开阔射位,就近对准城外。”
李贵应声,“喏,卑职领命!”
他轻车熟路的重新往他昨日才去过的翁门楼靠近,还点了十个屯卒帮衬。
带着他们,就是来出苦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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