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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退下后,陈到上前一步,有些担心道:“大哥,这麋竺突然邀约,万一此宴是鸿门宴,又该如何?”
林阿狗也凑了过来,一脸紧张。
“是啊,公子,这里不是下邳,也太冒险了!”
陈登淡然一笑。
“鸿门宴?不至于。”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
“如今这彭城,人人对我敬而远之,这时候敢公然请我赴宴,还反着陶谦行事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陶谦的死对头。另一种,就是根本不怕陶谦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而言,都意味着这人不在陶谦阵营中。
“此人既然是巨商,那便有商人的行事准则。若能打好关系,说不定可以借些钱粮,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陈到这才恍然。
大哥走一步看十步,不像自己只会一身蛮力!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麋府装饰华丽的马车准时停在了校场外。
林阿狗瞪大了眼睛。
“哇!公子,这马车比老爷的还要气派!”陈登杵着拐杖在陈到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回头看着他“阿狗!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要不你跑着去?”
“来了!来了!”林阿狗回过神,笨拙地登上了马车。
陈到则骑着马,手拿长矛跟随着马车前进。
马车行至城东一处宅邸前,缓缓停下。
陈登掀开车帘,纵然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
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铜钉。
门前两尊威严的瑞兽石像威风凛凛地伫立着。
高大的院墙耸立,从门内望去,一幢幢小房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在屋檐垂挂的灯笼映照下,气派非凡。
林阿狗搀扶着陈登下了马车。
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男子便已带着一群人快步迎了出来,正是白天在街边见过的麋竺。
麋竺满面春风,对着刚刚下车的陈登拱手行礼,态度极为热忱。
“陈公子大驾光临,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姓名:麋竺】
【资质:出众】
【时代烙印:商贾】
【潜力值:95】
【认同值:■■□□□】
【仇恨值:□□□□□】
这份重视,让陈登都有些意外。
“麋从事客气了。”
麋竺侧过身,向陈登介绍身旁一个脸上带着些许稚气的男子。
“这位是舍弟,麋芳。”
那麋芳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皮白净,一袭华服衬得他仪表堂堂。
他目光在陈登的残腿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敷衍地拱了拱手。
【姓名:糜芳】
【资质:出众】
【时代烙印:商贾】
【潜力值:35】
【认同值:□□□□□】
【仇恨值:■■□□□】
陈登心中虽有怒意,但脸上平静似水。
他清楚,今夜来是为了别的目的。
这麋芳不过是只拦路的犬,若为犬吠而动怒,惊扰了主人,因小失大,就不值了!
想到这里,他反而笑意更浓。
仿佛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无礼。
一番寒暄后,麋竺热情地将陈登迎进府中。
一入大门,便是一条宽阔的石板主道,道路两侧,站满了门客,个个气势不凡。
粗略一数,不下千人!
林阿狗跟在后面,看得是目瞪口呆,暗自咋舌。
穿过长长的走廊和庭院,众人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
厅内早已宾客满座,见麋竺与陈登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陈登被奉为首席上宾,紧挨着主位坐下。
桌子上,一眼望去全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厅中更有舞姬翩翩起舞,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场面歌舞升平,极尽奢华。
可陈登却端着酒杯,有些走神。
麋竺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关切地问道:
“陈公子为何愁眉不展?莫非是府上的菜肴,不合你的口味?”
陈登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缓缓回道:
“不是,糜兄今日盛情款待,陈登感激不尽。”
“只是……我一想起那下邳城外收拢的数万流民,如今入秋,天气转冷,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吃得饱,穿得暖。故而食不下咽。”
这话里,有三分真心,七分却是在装模作样。
他需要一个由头,将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上去。
麋竺听完,肃然起敬。
“陈公子心忧万民,实乃国之栋梁!竺,佩服!”
“哼。”
一声轻哼从旁边传来,麋芳轻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清:
“陈公子心怀万民,令人感佩。只是,心怀万民,总得先有立足之地吧?下邳既失,百姓流离,公子此刻身在彭城安享盛宴,这份忧心,不知远在下邳的百姓能否感受到呢?”
此话一出,麋竺脸色铁青,一拍桌子。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舞姬的动作停滞,乐师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麋竺身上。
“子方!休得无礼!”
麋竺狠狠瞪了麋芳一眼,赶紧起身对着陈登拱手致歉。
“舍弟年幼无知,口不择言,还望陈公子千万不要怪罪!”
陈登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无妨,麋芳公子快人快语,说的也是事实。下邳失守,陈登确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他这番不卑不亢的态度,反倒让麋竺更加高看一眼。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宴会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麋竺与陈登打开了话匣子,从陈登城外气晕王朗到议事堂上,如何与曹宏、赵昱据理力争。
他显然对陈登的事迹了如指掌,言语之间,满是钦佩。
陈登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麋兄既是别驾从事,为何今日陶公议事,在下却未在堂上得见麋兄?”
麋竺闻言,自嘲地笑了笑:
“陈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个别驾,名为佐官,实为‘帐房’。”
“陶公军政大事,自有能臣干吏辅佐,我一介商贾,也就是在钱粮军需上出些力气罢了。”
“朝堂之上,终究是士人的天下,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免得惹人非议。”
原来如此!
陈登瞬间了然。
这麋竺,说白了就是陶谦的金主爸爸!负责后勤的财神爷!
难怪他一个商人,能有如此地位和排场。
聊到兴起,麋竺放下酒杯,郑重其事地对陈登说道:
“今日请公子前来,一是仰慕公子才华,二是想结交一番。陈兄若有任何困难,但说无妨,只要竺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来了!
陈登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立刻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着麋竺一拱手。
“不瞒麋兄,小弟眼下,正有一事感到万分头疼。”
“哦?何事?”
“钱粮之事。”陈登叹了口气,将自己在议事堂上,如何被赵昱设计,从陶谦那里“借”来七千丹阳兵,却要自己负责所有钱粮军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陈登的叙述,麋竺先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
“我当是什么大事。”
麋竺摆了摆手。
“此事好说!天下之事,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便都算不得难事!”
说实话,陈登被他这股豪气给震住了。
有钱,真好!
他赶紧起身对着麋竺再次拱手,言辞恳切:“多谢糜兄!待我夺回下邳,定当连本带息,如数奉还!”
麋竺正要询问陈登想要借多少,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
“不行!大哥!”
是麋芳!
只见他脸色涨红,表情激动。
“我麋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笔钱,我绝不同意借给这个败军之将!这是亏本的买卖啊!”
所有宾客的脸色都变了,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大多是彭城的士绅或依附于麋家的商人,深知麋家兄弟在徐州的地位和财力,此刻见麋芳公然顶撞兄长,又如此不给陈登面子,眼神中,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无疑会成为他们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麋竺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眼中是压不住的怒意。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愚蠢的弟弟会如此不识大体,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扫自己的颜面。
目光复杂地看向陈登,脸上尽是歉意。
陈登的脸上依旧平静,甚至还对满脸歉意的麋竺露出安抚的微笑。
他没有看麋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满座宾客,那些看好戏的眼神他尽收眼底。
他缓缓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哒”的脆响。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都想看他如何应对。
陈登不急不缓地开口。
“子方公子所言,句句在理。陈登确实是败军之将,也确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来向麋家求助的。”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麋芳公子,有件事情你可能会错了意!”
“我,之所以来求助麋家,是想给麋家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麋家在未来十年,都稳坐徐州第一宝座,甚至更进一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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