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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瑶。这名字倒是有趣。
我看着她真诚而急切的脸,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一来盛情难却,二来,我也确实需要一个本地人,了解一下这玄道寺的虚实。
“好。”我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在青云山下一家雅致的私房菜馆,我和周若瑶相对而坐。
她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络地点了几道招牌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自信。
“林先生,我再敬你一杯,以茶代酒。”
她举起茶杯,眉眼弯弯,“今天真的太险了,我包里有公司很重要的合同,要是丢了,我爸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与她碰了碰杯,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她的眉宇之间。
这一看,我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虽然她妆容精致,气色看上去也红润健康,但在我的望气术之下,却能清晰地看到,一缕极淡、却又无比阴沉的死气,如同蛛丝一般,正悄然缠绕在她的印堂之上。
印堂发黑,乃是大凶之兆。
这股死气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朽味道,正从她的心脏位置,一点点地向外渗透。
这女人,命不久矣。
我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她毕竟因我才免去一劫,也算有些微的因果。
眼看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凋零,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周小姐,”我放下茶杯,看着她说道,“我略通一些中医望闻问切之术,看你气色,似乎有些不妥。”
周若瑶一愣,随即笑道:“林先生还会看病?我最近是有点累,经常熬夜,可能是休息不好吧。”
她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摇了摇头,神情严肃了几分:“不是休息不好的问题。可否让我为你把个脉?”
我的语气太过认真,让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她迟疑地看着我,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和审视。
但她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腕,皓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链。
“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她的语气客气,但明显带上了几分疏离。
我将两指搭在她的脉门上,一丝阳气悄然渡入。
片刻之后,我松开手,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她的心脉极其微弱,几乎若有若无,内里更是被一股阴寒之气堵塞,导致气血不畅,生机正在被不断蚕食。
这绝不是普通的疾病。
“周小姐,”我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心脏有很严重的问题,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我建议你,立刻去医院做一个最全面的检查,刻不容缓。”
我的话音刚落,周若瑶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感谢你,你就是用这种江湖骗子的手段来戏耍我的吗?”
“说我有病?还是心脏病?这种借故搭讪的招数,未免也太低级,太恶劣了!”
她越说越气,精致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在她看来,我刚才出手相助,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现在这番危言耸听的说辞,更是图穷匕见,想要用恐吓的手段来博取她的信任和依赖。
我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心中一叹,知道再多说无益。
“信与不信,在于你。言尽于此。”我平静地说道。
“好一个言尽于此!”
周若瑶怒极反笑,她猛地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拍在桌上,“这顿饭我请了!你的恩情,我也还了!我们两清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我看着桌上那沓崭新的钞票,摇了摇头。
凡人的固执,有时比邪术更难解。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玄道寺。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不再去理会那些表面的喧嚣,而是直接找到了寺庙的知客僧,言明要捐一笔大额香火钱,求见住持。
金钱开路,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在捐赠了一张足以重修半个大雄宝殿的支票后,我终于在后院一间清幽的禅房里,见到了玄道寺的住持。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明亮,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整个人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得道高僧气派。
“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声音平和而悠远,“不知施主求见老衲,所为何事?”
我没有拐弯抹角,同样合十一礼,开门见山:“大师,我为求‘五感渡让’之术而来。”
话音落下,禅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老住持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我说的只是今天天气如何。
我悄然开启了望气术。
只见他头顶那股浩瀚的金色气运,稳如泰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施主说笑了。本寺传承千年,只有渡人向善的佛法,从未听闻有此等逆天改命的秘法。施主,怕是找错地方了。”
他否认了。
否认得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然而,就在他说出“从未听闻”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那如同烈日般稳固的金色气运,出现了一刹那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波动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他在撒谎。
而且,他的修为高深,心神稳固到了极致,若非我的望气术洞察入微,根本不可能发现这瞬间的变化。
我心中了然。这“五感渡让”之术,玄道寺不仅有,而且还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巨大秘密。
既然对方不愿承认,再逼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我没有点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之色,站起身,再次躬身一礼。
“原来如此,看来是在下弄错了。叨扰大师清修,罪过罪过。”
说完,我便转身告辞,离开了禅房。
老住持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没有挽留,只是再次低声念了一句佛号。
走出玄道寺,看着山下依旧喧闹的人群,我眯起了眼睛。
硬闯和强求,都不是办法。
看来,得另寻他法,找一个能让这玄道寺无法拒绝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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