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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蒙的醉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更浓的水汽,沈明月将身子往旁边一缩,紧紧贴靠着冰凉的车门。

    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表达着抗议和疏远。

    背影单薄,倔强,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傲娇。

    陆云征看着瞬间空了的怀抱和那个缩成一团的背影,眉心狠狠一跳。

    终究是无奈叹了口气,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人又轻易地拽了回来,重新揽入怀中,禁锢住。

    “别闹了,刚才不是还和别人说喜欢我?”

    沈明月抬起醉意氤氲的眼,理直气壮地反驳:“可你自己刚才不是说随我怎么闹吗?”

    陆云征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气息交织,声音压得更低,占有欲十足。

    “除了离开我这件事,怎么闹都行。”

    沈明月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歪头轻声反问:“真的吗?我怎么闹……都行?”

    陆云征凝视着她,清楚地看到她眼底藏着跃跃欲试。

    知道她在试探,在讨取他的纵容与特权。

    “嗯。”

    他笑着应了。

    一个字,重若千钧。

    有这句话,沈明月放心多了。

    回去后,给刘扬发了条消息。

    【跟那边说,你拉到了一个人,约时间吧。】

    ……

    -

    云水瑶阙,负一楼。

    厚重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晕,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却又在角落精心布置出暧昧的阴影。

    金钱与欲望的亢奋交织。

    面容姣好的侍者端着酒水无声穿梭,赌桌旁的人们衣着光鲜,下注时面不改色,唯有眼底偶尔闪过的情绪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高端,奢华,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宣告着阶级与财富的力量,足以让任何初入者心生怯懦或膨胀的野心。

    “明月姐,你看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地儿热闹吧!”

    刘扬手臂夸张地一挥,努力模仿着那些拉人时的吹嘘做派,演戏演到位。

    “我跟你说,在京市混,要是没进过这云水瑶阙开开眼,那就算是白来了,这才是真正顶级的场子,外面那些都是小儿科,提鞋都不配......”

    沈明月跟在他身后,一副懵懵懂懂又忍不住四下张望的好奇模样,眼神怯生生地掠过那些华丽陈设和复杂赌具,脸上是一种初入大观园般的无措和一丝被勾起的好奇。

    时不时点头附和。

    刘扬对沈明月的演技表示肯定,眼珠子一转,继续:“明月姐,你先自己随便看看,那边有免费的饮料和点心,我去给你找点喝的。”

    不等沈明月回应,便急匆匆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推开门,一个中年男人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手中盘玩着两个核桃,正是之前与刘扬联系的接头人龙哥。

    刘扬快步凑过去,说:“龙哥,人我带来了,就在外边,京北大学的,盘靓条顺,绝对的高质量,你看我爸那债……”

    龙哥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刘扬的肩膀,老江湖般的慵懒道:“慌什么,光把人带来露个面有什么用?这里是让她来当公园看的?”

    他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对刘扬天真的讥诮。

    “得玩起来啊,小子,下了注,输了钱,或者赢了钱还想赢更多,那才算是真正有‘质量’,明白吗?”

    刘扬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心里一阵憋闷。

    原本以为,只要把沈明月带进来让对方过一眼,就能立刻折算成钱抵债,没想到还是人家候精,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可是……”刘扬还想再争取一下。

    “没有可是。”

    龙哥打断他,挥手示意一个打手,“去,拿十万块钱筹码给他,让他带她玩玩,体验一下这里的快乐,等她入了局,再说后面的事。”

    刘扬悻悻地闭上嘴,心里骂骂咧咧,面上不敢表露半分。

    很快,侍者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万块的筹码。

    刘扬眼神复杂,颤抖着手接过沉甸甸的托盘,心里五味杂陈。

    “那我去了,龙哥……”

    “去吧。”龙哥挥挥手,打发掉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

    与此同时。

    顶层,檀香依旧幽微,茶香袅袅。

    庄臣穿着一身宽松的深色中式常服,坐在茶海前,动作行云流水地冲泡着功夫茶,姿态闲适,甚至带着几分超然物外的佛性,仿佛楼下那些吞噬人心的欲望旋涡与他毫无干系。

    顾言之松散地靠在黄花梨木椅中,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没有点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静静听着手下传来关于沈明月已被人带入场,并且拿到了十万体验筹码的汇报。

    “我说庄臣,你这局布得是不是也太迂回了点?绕这么大一圈,从她身边那些阿猫阿狗下手,又是设赌局又是放债的,就为了逼一个小姑娘就范?费时费力,值得吗?”

    庄臣眼皮都未抬,声音平淡无波:“好茶,急不得。”

    顾言之笑说:“我看那沈明月挺有危机意识的,要不算了吧?”

    庄臣原本低垂着眼睑,专注于分茶的动作,忽地顿住。

    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带着几分佛性的眼眸,此刻如同骤然撕开了平静海面的冰川,沉沉地看了顾言之一眼。

    没有怒意,没有驳斥,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顾言之脸上惯有的温润笑容僵了僵,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恢复自然,自顾自地端起面前那杯刚刚斟满的茶汤,抿了一口。

    “好茶。”他赞道。

    “茶凉了,味道就涩了。”庄臣指尖在檀木桌面上轻轻一点,“你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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