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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不好意思,让您等很久了吧?”沈明月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裹着夜风的凉意,软软地开口,带着精心计算过的微喘。
陆云征闻声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能穿透一切伪装,在她泛红的脸颊和略显急促的呼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跑来的?”
网上都说,去见喜欢的人,是用跑的。
我跑了。
但我不能承认。
那会显得太过急切,不够矜贵。
就等你自个发现,尽情暗爽去吧。
沈明月面上飘过一丝慌乱,几乎是立刻垂下眼睫。
再抬起时,眼里多了点羞涩,轻轻摇头,声音更软了几分,带着点娇嗔的否认。
“没有呀,就是....走得有点急。”
她否认了。
但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心虚和急于掩饰的羞涩,以及那尚未完全平复的呼吸频率,却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陆云征的心尖。
他看得分明。
陆云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看透了小姑娘家小心思,却又无比受用的愉悦。
没有戳穿她那拙劣又可爱的谎言,反而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说法,伸手拉开车门。
“上车吧,外面风大。”
沈明月乖巧地矮身坐进车里。
陆云征绕回驾驶座,系安全带的间隙,侧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正微微低着头,纤细的手指绞着衣角,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柔美又带着点不安,仿佛还在为他刚才那句话而害羞。
他心情愈发得好,发动了车子。
“想吃什么?
沈明月抬起眼,看向他,眼神纯净又带着全然的依赖:“您决定就好,我都可以的,毕竟是我答谢您的。”
这顿饭,倚的便是那晚陆云征出手帮忙的恩情。
车子汇入车流不息的主干道。
明月目光看似好奇地掠过窗外飞速后退的流光溢彩,眼角的余光和全部心神却都牢牢系在身旁开车的男人身上。
他的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路灯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
周身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她渴望已久却又必须小心翼翼去攀附的权势与矜贵。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陆云征目光看着前方路况,状似随意地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最近学习忙不忙?”
“还好,就是社团和学生会的事情有点多,课程也还在适应。”
明月语速稍快,很认真在回答他的问题,但又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撒娇般的抱怨,“有时候会觉得时间有点不够用呢。”
陆云征侧头快速看了她一眼,“才刚大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我知道的,谢谢陆先生关心。”少女乖巧点头。
又是一个短暂的停顿。
陆云征再次开口,这次的问题带了点个人色彩,“从南边过来,京市还待得习惯吗?气候饮食这些。”
明月微微垂下眼睫,带上了一点南方水乡特有的糯:“气候是有点干,刚开始鼻子总不舒服,现在好些了,饮食方面还行,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两人来到一家位于摩天大楼高层,视野极佳的餐厅。
氛围安静雅致,客人不多,彼此间隔着足够的私密空间。
侍者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铺陈开来,璀璨夺目的京北夜景。
无数摩天大楼的灯光如同散落的钻石,蜿蜒的车流化作金色的光河,远处甚至能看到标志性古建筑被灯光勾勒出的雄伟轮廓。
繁华感扑面而来,令人心旌摇曳。
“好漂亮啊....”
明月适时地发出低声惊叹,琉璃色眸子里映照着窗外流动的霓虹,闪烁着一种孩童般纯粹的好奇与惊艳。
这副模样,很符合一个刚从南方贫穷且落后的小地方来到帝都,被眼前繁华震撼到的女大学生形象。
侍者安静地递上菜单。
陆云征却没有去看,而是盯着她被灯光点亮的侧脸,问:“喜欢京市夜景?”
明月回首,脸上漾开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头。
“嗯。”
旋即,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灿烂的笑容极细微地收敛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敬畏,有渴望,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惭形秽?
但很快又被更明亮的色彩覆盖。
她重新看向窗外,声音稍微低了一些,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倾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感叹。
“这里真的好大,好亮,好像永远都不会黑一样。”
永不熄灭的璀璨,交织成一场永不落幕的烟火繁花。
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沈明月只报了两个城市。
京市与海市。
老实说,对她来讲,上什么学校不是最重要的,反正一定要去华国最大的都市,去上学。
因为明月坚信,在这里,可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走得也会更远。
“跟我老家那边一点都不一样,我们那儿大山里,夜里黑灯瞎火的,风吹竹林簌簌的响,还伴随一些奇怪的鸟叫声,小时候一个人放学走夜路回家,听着超渗人的。”
沈明月其实没有要卖惨的意思,话到这里了,提一嘴来时路而已。
但这并不妨碍眼前男人产生某种怜惜的情愫。
陆云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看了一眼窗外那片他早已司空见惯的夜景,随后又缓缓移回到对面女孩的脸上。
她依旧看着窗外,侧脸线条柔美,微勾的眼尾带着种天真的妩媚,脖颈纤细,那么单薄,却又带着一种顽强向上的生命力。
单亲家庭。
从那样一个落后贫困的大山里,挣扎着来到了这片光芒万丈之地。
像悠悠众生上的一株迎风而立的野草,倔强而挺拔,极具生命力。
偏偏,这份蓬勃的生命力又被包裹在一种易碎的脆弱感中。
也许是那过于白皙,几乎能看清淡青色血管的皮肤,像是山间清晨沾着露水的单薄花瓣,经不起用力揉搓。
又也许是那纤细的手腕和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肢,总让人无端担心京北干燥凛冽的风会不会将她吹垮。
当她微微垂下眼睫,灯光在她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阴影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与她强大生命力矛盾的易碎感,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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