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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粮库孤零零地伫立在河边,残破的围墙和生锈的铁门显得格外阴森。我们把车远远停在树林里,一帮人下了车,留下几个兄弟押着那个腿受伤的人守在外面,剩下的人则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靠近库区深处一栋还亮着微弱灯光的小二层楼,里面的声音就越发清晰。
“五魁首啊!六六六!”
“喝!他妈的养鱼呢!”
……
我闻到了一股火锅炖肉的香气。
我们悄无声息慢慢靠近门口,我和徐波对视一眼,跟着一脚狠狠踹开那扇木门!
“砰!”
门板应声而裂,向内猛地弹开。
屋内沙包果然在!他正和三个手下围坐在一个炭炉旁,炉子上架着一口铝锅,里面翻滚着狗肉,热气腾腾。
突如其来的破门声让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手里的酒杯还端着。
“沙包!”
我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穿着背心,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沙包,大吼一声。
沙包的反应极快!
在看清我和身后涌入的人群瞬间,他伸手就向桌子底下摸去!
“别动!”
我厉声喝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手指扣在扳机上。
沙包猛地抄起面前那口滚烫的狗肉锅,连汤带肉,劈头盖脸地就朝我砸了过来!
滚烫的汤汁在空中泼洒,我下意识地侧身躲闪,滚烫的肉擦着我的肩膀飞过,溅在身后的墙上和兄弟身上,引起几声痛呼。
那口沉重的铝锅“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沙包一个迅猛的助跑,猛地撞向房间另一侧紧闭的窗户!
“哗啦啦——!”
木质窗框和玻璃瞬间被他的身体撞得粉碎!
他整个人带着无数玻璃碎片,从二楼一跃而下!
“操!”我骂了一句,立刻冲到窗边。
楼下是杂草丛生的地面。
借着月光,能看到沙包落地后顺势一滚,卸去力道,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河边的树林方向狂奔。
不能让他跑了!
我举起枪,对着那个在黑暗中踉跄奔跑的背影,凭感觉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划破夜空,子弹打在泥土里和树干上,没能击中目标。
我再次瞄准,用力扣下扳机——
咔嗒。
一声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卡壳了!
“妈的!”我用力甩了甩枪,试图排除故障,但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沙包的身影已经彻底融入了茂密的树林阴影之中。
“徐波!还有你!叫刘刚的小崽子!我记住你们了!我迟早弄死你们!!”
徐波和其他人也冲到了窗边,对着楼下前门方向守候的兄弟厉声大喊:“快去追!他从后面跑了!”
但守在正门的几个兄弟听到动静绕过来需要时间。
沙包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他选择的正是建筑物后方、靠近河边树林的一条隐蔽小路。
我们几个人迅速冲下楼,只看到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和几个模糊的脚印。
徐波看着黑黢黢的树林,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的!让他跑了!”
我知道沙包非常狡猾,这次让他跑了,再想找到他可就更费劲了。
受过这次惊吓,他必然会藏到一个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触及的地方。
当我们回到藏车的树林边时,一个守在车旁的小弟快步迎了上来,凑到徐波耳边,低声急促地说了几句。
徐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他转过头,语气平淡地对我,也像是对其他人说:“那个腿上流血的人,没撑住,过去了。”
那个在表厂被抓一路拖到这里的俘虏,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了。他的恐惧和哀求,最终也没能换来一条生路。
我沉默着,没说话。
这本就是一条大概率会消失的人命,在这条路上,不算稀奇。
徐波对着旁边两个心腹随意地摆了摆手,“找个机会,把他弄到哪个正在打地基的工地,趁夜扔进混凝土里,打生桩。”
随后,徐波拿出手机,拨通了太子辉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语气恭敬:“辉哥。”
对面的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听不真切,但非常简短,只有寥寥数语。
徐波只是听着,最后应了一声:“知道了。”
电话挂断。
他收起手机,看向我:“辉哥让我们先撤。”
我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低头点燃。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中,稍微驱散了一点胸口的憋闷。
我刚要将那把短把子别回后腰,徐波一把将枪从我手中夺了过去!
他看也没看我,随手就插进了自己后腰的枪套里,并说:“这东西办事的时候再带,平时容易走火,更容易出事。”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抬头对徐波说道:“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让你的人送我到城南路和建设大街交叉口就行。”
那个路口离真正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但足够隐蔽和方便。
徐波闻言,点了点头,朝旁边一个正靠在车边警戒的瘦高个小弟扬了扬下巴。
“阿强,你开车,送他过去。”
“是,波哥。”叫阿强的小弟应了一声,麻利地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我拉开后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调转方向,驶离了废弃粮库。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穿行,最终缓缓停在了城南路与建设大街的交叉口。
这里不算繁华,路灯昏暗,行人稀少。
“到了,哥。”阿强说道。
“谢了。”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阿强没有多停留,等我关上车门,便驾车迅速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徒步来到了和玲玲约定的地方,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玲玲穿着一件不起眼的深色外套,独自站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身体紧绷,不停地左右张望,双手紧紧抓着一个鼓囊囊的黑色皮质双肩包。
她一转头,看到我,眼睛瞬间睁大,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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