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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阳谷县城外。

    一支仪仗鲜明的队伍,缓缓停在了阳谷县城门不远处。

    关云山勒住马缰,与身旁的朝廷监察使一同,带着惊异目光,望向眼前这座矗立在北凉边陲的县城。

    “前方……便是阳谷县了?”

    监察使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意外。

    只见前方护城河水流清澈,吊桥坚固,城墙上,士卒披甲执锐,军容整肃,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远眺城内,屋舍俨然,街道井然,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气与秩序,全然不似他们沿途所见那些在兽潮威胁下或残破、或死寂、或陷入混乱的郡县。

    “确实……令人意外。”

    关云山目光深邃,缓缓点头。

    当他接到侯爷命令,要求核验这份足以封子爵的战功时,心中便已充满诧异。

    值此北凉州风雨飘摇之际,竟有人能逆势而上,立下如此奇功?

    而当秦良的履历资料送到他手中时,这份诧异更是化作了浓浓的好奇。

    这位来自安南州秦家的年轻子弟,抵达阳谷县任职,满打满算,竟……只有一年!

    “短短一年……竟能立下足以封爵子爵的泼天军功……”

    关云山凝视着眼前这座生机勃勃的边城,心中感慨万千,“这般功业,在这北凉州,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得知此乃安南州秦家子弟所为时,他心中那份惊异便稍稍释然。

    毕竟是传承悠久的世家,底蕴深厚,或可解释一二。

    然而,此刻亲眼目睹阳谷县展现出的井蓬勃气象,那份释然瞬间被更深的震撼所取代!

    眼前景象,绝非仅靠家族资源在一年内就能堆砌而成。

    城墙坚固,军容整肃,民生安定,处处透着一种砥砺奋进的力量。

    这需要的不仅是海量资源,更是非凡的统御之才。

    即便放眼整个大乾,这位年轻的秦良,也绝非等闲!

    就在关云山心潮起伏之际,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秦良亲自率领数名亲随,策马迎出城来。

    “关大人,李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秦良利落地翻身下马,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向着两位上官恭敬行礼。

    “秦大人言重了!”

    关云山连忙下马还礼,笑容和煦,“能亲临贵县,见证此等奇功,乃是我等之幸。”

    “接下来几日,怕是要叨扰秦大人了。”

    面对这位即将因大功而平步青云的年轻俊杰,他这位州丞也丝毫不敢托大。

    他深知,在这以武立国的大乾,军功勋贵的分量何其之重!

    三大公爵、北凉侯韩玉春,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威名?

    眼前这位秦良,其锋芒已露,未来不可限量。

    “关大人太客气了,下官荣幸之至!”

    秦良含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府内已略备薄酒,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移步。”

    在秦良的引领下,一行人穿过城门,正式踏入阳谷县内。

    一入城,关云山与监察使李观便敏锐地捕捉到了此地的与众不同。

    街道整洁宽阔,两旁商铺虽不算奢华,却开张有序,行人往来,神色间并无战乱之地的惊惶,反而透着一股踏实与希望。

    尤其是监察使李观,他在北凉州担任监察使已逾十载,足迹遍布各郡县,验收过无数所谓功绩。

    然而,从未有任何一处郡县,能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朝气与生机。

    更令李观暗暗心惊的是沿途所见百姓的神情。

    无论是步履匆匆的平民,还是身着号衣的士卒,甚至是在街角劳作的奴隶,当他们的目光触及秦良的身影时,无不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热忱!

    那眼神中的光芒,是李观在别处只会在少数死士或狂信徒眼中才能看到的狂热忠诚。

    而在这里,竟弥漫于整个阳谷县,无声地浸润着每一寸土地。

    这份无声的拥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具说服力,让李观对秦良的评价,瞬间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接风宴设在县衙大厅,虽非珍馐满席,却也食材新鲜,烹调得法,尽显待客之诚。

    席间,关云山、李观与秦良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两位上官的笑意也始终未曾离开过他们的脸庞。

    翌日,核验工作正式开始。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三山谷战场虽已清理,但那场大战留下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巨大的弹坑、被滚石碾平的坡地、深深刻入山岩的爪痕剑印……无不昭示着战斗的惨烈。

    堆积如山的狼妖骸骨、众多士卒和武者的证词,更是铁证如山。

    秦良一方提供的数据详尽、证据链完整,毫无虚报浮夸之嫌。

    仅仅两天时间,关云山与李观便完成了所有核验程序,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阳谷县府邸内,关云山放下最后一份核验文书,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秦良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秦大人,此战战果之辉煌,实在令关某……叹为观止!”

    他摇头感慨,“上万凶悍狼妖,其中二阶、三阶的精锐更是数量惊人,竟被贵县一战尽数剿灭!”

    “这份战力,这份胆魄,远胜朝廷那些徒有其表的禁卫军。”

    “若换做是那些闻风丧胆、弃城而逃的鼠辈,此刻阳谷县恐怕早已沦为焦土,哪能有今日之气象!”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

    身为州丞,他深知军中虚报战功的积弊,歼敌一千报两千、三千乃是常事。

    此行之前,他甚至存了几分若秦良稍有虚报,看在款待情面和战功不易的份上,或可代为遮掩一二的心思。

    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格局小了!

    人家不仅没多报,甚至可能还因战场混乱有所遗漏。

    “关大人过誉了,实乃侥幸,仰赖将士用命,百姓同心。”

    秦良谦逊地摇头,神色却无比郑重,“下官既受朝廷重托,牧守一方,便是这阳谷县数十万军民之父母官。”

    “守土安民,乃职责所在,纵使敌寇凶顽,九死一生,但凡有一线可能,下官亦当率众死战,岂能轻言弃土而逃,置黎民于水火?”

    “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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