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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洞清就知道,张楸葳既是七情入焰一脉,就不可能不在意自己所给出的《离火冲虚合元丹方》的后续消息。
‘真正大的要来了!’
柳洞清旋即猛地在这一刻提振起全数的心力来。
毕竟,翠云果本就是已有之物,只柳洞清与张楸葳之间,直接或间接的拉扯,就已经有过了两次。
若非是药力彻底超乎预料。
张楸葳此番甚至不会垂降山阳道院,更不会因为担忧柳洞清的安危,再多赐一部功诀。
可这样的收获实利,实在是有限的很。
哪怕知道张楸葳已经对自己生出了些“觊觎”心思,可刚刚电光石火之间的思量,柳洞清还是决议先从张楸葳的身上爆个大的出来。
于是。
柳洞清先是露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紧接着,在张楸葳越来越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仍旧未说话,而是先翻手从袖袍中取出了一枚木盒来,将之半打开,然后递到张楸葳的面前。
“说起来教师弟惭愧,明明师姐已经给出过了指点,可是师弟对着离宫八卦的药理钻研了好些天,却始终找不到什么头绪。
只觉得那些药性的生息变化之理,如同天书一般难懂。
好在,这离火冲虚合元丹所需的灵材并不珍贵,师弟有一天想这丹方想的脑子糊涂,气血一涌,索性直接取来一份灵材,直接实证炼制。
就这样接连失败了好些次。
偏生每一次炼化的过程都比上一次要长很多很多,反而又教师弟我坚持了下来。
等到第十二次的时候。
师姐你猜怎么着——
这宝丹竟就这么成了!”
说话间,张楸葳听到一半,又真切的嗅到了那宝丹传出来的香气,哪里还肯等柳洞清说完。
直接伸出手来,几乎像是争抢一样,从柳洞清的手里将那木盒夺了过来。
且这一下真的瞧见张楸葳有些急了。
伸来的白嫩且纤细的手掌,那一下几乎有多半是攥在了柳洞清的手上,甚至沾了些柳洞清手背上的汗水和土灰。
但张楸葳却顾不得这些,几乎将整个木盒都捧到了自己的眼前,想要仔细的端详着宝丹本身。
而当她瞧见那其上所烙印的丹纹时,整个人身形更是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
一旁的柳洞清像是完全没有感应到张楸葳的反应一样,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当时丹成了十几枚,端看来,样子都相差仿佛,我又嗅着那丹香气,确实沁人心脾,像是在诱惑着我将之吞下去一样。
结果,我真一个没忍住,就将宝丹下了肚。
药力发散开来,登时间,便觉得一股清凉药力裹着气血直冲泥丸紫府……”
这一刻,柳洞清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慢了下来。
连音调本身也变得更为深沉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柳洞清暗中运转着小念头功诀,身持正念的同时,将七情翻涌的波动全都透在了自己所说话的音言里。
不是天光惑神,却胜似天光惑神。
此刻,柳洞清仔细阐述着自己吞服了宝丹之后的感受,生生给张楸葳带来了身临其境的感触。
终于。
就像是柳洞清话里所说的那样,一个没忍住。
张楸葳也一个没忍住,甚至略显得不雅观的,将手中的木盒往嘴边凑去,精致的檀口微微张开。
柳洞清瞧得真切,她是先用嘴将那宝丹叼住了之后,才顺势一仰脖,拿舌头一卷。
咕噜——
柳洞清就只看到了她细长的脖颈处,喉咙滑动的画面。
原地里。
柳洞清原本如梦幻呓语一样的声音忽地一顿。
紧接着。
按照自己所吞服宝药的经历,判断着药力已经裹挟着气血之力发散在心神之中的时候,柳洞清的声音才自顾自的继续响起。
“十几枚宝丹接连服下,师弟所授裨益不小,可到底侍弄翠云果已经到了紧要时刻,不敢再耽搁时间,又想着这丹方到底是师姐你赐下来的。
柳某是个心里会惦念人的,晓得感恩的人。
所以,虽未再出手炼丹,却还是狠了狠心,留下来了一枚,想着什么时候见了师姐,再给你观赏观赏。
师姐能改古方,想来是真正的丹道奇才,也不知师弟捏的这泥丸,可还能入眼……”
一番话,将张楸葳从宝丹药力的体悟之中清醒过来。
被人打断了这种形神调和的享受过程。
张楸葳只觉得自己被填满的心神猛然瞬间一空。
她竟下意识的颇恼怒的瞪了柳洞清一眼。
可下一瞬,等她回忆起柳洞清说的什么之后,又颇急切的追问道。
“只剩了这一枚宝丹了?”
闻言,柳洞清只是指了指已经翻整好的土田,并没有言语。
于是张楸葳又很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你既已经炼成了一炉离火丹,历经了实证,那离宫八卦的药理,果真一点儿都没收获吗?”
柳洞清瞬时间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半点儿领悟,说来师弟我也是一头雾水,只是凭着感觉,这样那样的灵材凑进本命烛焰中去,这宝丹就这么成了,也是奇哉怪也……”
事实上,柳洞清也不是没想过,找些丹书,将其中的理论包装一下,再做自己的伪饰。
可是在酝酿话术的时候,这样的想法便又再度被柳洞清彻底打消。
书上看来的照本宣科,到底比不过实证得来的丰富经验。
这是甚等样话术都救不了的,恐怕说上两三句,就要被真懂丹道的人看清楚底细,到时候反平生波折。
与其如此,倒不如彻彻底底的摒弃一切丹理。
柳某人这个丹师,就是一点药理也无,全凭天赋硬生生莽出来的!
怎么,不服气?
去找天爷说理去罢!
就像是此刻,柳洞清已经很难形容清楚,张楸葳脸上那一闪瞬间,羡慕、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欲念疯狂交织的复杂表情。
深深地一个呼吸后。
她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
“那……我可能旁观师弟再炼一炉宝丹?”
闻言,柳洞清先是并未答话,他只静静地凝视着张楸葳,一直看得张楸葳脸上的那点不甘心的神色都烟消云散去的时候,他方才开口道。
“师姐,我喊你师姐,我是你师弟,却不是你的道奴呢!
教师姐看这枚宝丹,是我惦念赐下丹方的恩义,可还有反过来恩将仇报的道理么?
当然,我知师姐醉心丹道,情有可原,柳某也想将和师姐的缘法接续下去。
其实药理我说不出半个字来,炼丹手法更是野路子,学我如学邪法,师姐看了恐怕自己走偏的概率更大。
但我听闻,丹道之中有格物的辅道妙法,丹师手中有成品宝丹为佐证,往往便可以一点点参悟出完整的炼法来。
这样,过些时日师姐再来,我再送一枚成品宝丹给师姐,以供师姐丹道参详。
师弟说不出高明道理来,就借这宝丹,与师姐论一论丹道,如何?”
闻言,张楸葳怔怔的看着柳洞清,她纤长的脖颈间,喉咙再次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
“好处说得这么多,若我不想做那恩将仇报的事情,又该用什么,来回馈师弟这份论道丹法的恩义呢?”
电光石火间,柳洞清念头飞转。
功诀?资粮?七情法阵?
种种杂念涌起,又在顷刻间被柳洞清压下。
数息的沉默之后,柳洞清终于开口道。
“既是论道,当同以真道来回馈。
师弟请师姐,提早便将晋升筑基的关隘要旨,口述给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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