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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一九二八年春。米国,纽城,曼哈顿上西区的一所公寓内。
窗外飘着细雪,室内的壁炉却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吕牧之放下手中的《华尔街日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
一年前,那位史密斯医生以精湛的医术取出了迫近心脏的弹片,并明确告知他,恢复情况良好,不会影响他继续军事生涯。
然而,伤愈后的吕牧之并没有立刻返回战火纷飞的国内,以身体需要进一步调养和考察美国军事为名,留了下来。
对于这一说法,校长和宋部长认为确实有这个必要,也就没有强求吕牧之回国,而是令吕牧之以特别军事观察员的身份,在各大军校辗转交流学习,西点军校、弗吉尼亚军校都有吕牧之的踪影。
而且这一时期,校长也派了不少学生出国考察,比如宋溪濂就被派往日本学习考察。
吕牧之留在米国的理由,很简单:北伐战局已定,自己已经肩扛将星,但即使再往上升,对于日后的抗战也没有太大帮助,现在的吕牧之需要资本,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到未来的抗战战备当中去。
“牧之,电话,是爸爸从西海岸打来的。”祝三湘趴在沙发背上,手举着电话,看着吕牧之。
这一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在祝三湘父亲祝嘉年的默许甚至乐见其成下,已经同居在纽约这所公寓里。
吕牧之走过去接过电话。“伯父~”
电话那头的祝嘉年声音洪亮:“哈哈,牧之啊,最近那边的生意报表我看了,做得不错!比我自己打理的时候增长还快!看来我这未来的女婿,不仅会打仗,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啊!”
祝嘉年来探望过吕牧之他们几次,这位在国内经营进出口贸易的富商,对吕牧之这位年轻的革命军少将十分满意,尤其听说他与宋部长关系匪浅后,更是将吕牧之视为家族在权势上的重要依托。
金钱与权力的结合,才让祝嘉年对自己的家业更为放心。
因为祝嘉年没有儿子,只有一一个女儿祝三湘,所以他将在美国的生意,包括与当地华商、洋行的进出口业务,全权交给了吕牧之和祝三湘打理,希望他们能借此积累人脉和经验,自己则大部分时间负责国内的业务。
祝嘉年已经可以期待,等吕牧之回国以后,见到了校长和宋志文,自己的业务很有可能会迎来进一步的增长!
“伯父过奖了,我只是尽力而为。”吕牧之谦逊道。
吕牧之参与祝家的生意也就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吕牧之将祝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也确实赚到了一些钱,不必再三天两头向宋志文和校长打电报哭穷要钱了。
在股市的小额投资也颇有斩获,但吕牧之清楚,这点积累相对于他心中的宏图,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好干!”祝嘉年鼓励道,“等你们回来,就把你和三湘的婚事办了,我对你很满意,祝家的产业,以后还要靠你来发扬光大......谁让我那独苗儿子早早夭折啊......你和三湘一定要好好的......”
祝嘉年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自己正愁没有人继承家业,祝三湘一个女儿身,如今有了吕牧之陪伴在身旁,可谓是解决了祝嘉年的双重烦恼。
“放心吧~爸!我一定会好好对三湘的。”
挂断电话,吕牧之陷入沉思。
准岳父祝嘉年的财富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如果能说服他将资金投入股市……绝对能搅动风云。
“怎么了?爸爸又催婚了?”祝三湘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笑着问。
吕牧之摇摇头,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却再次投向窗外的天空。“三湘,我记得你父亲在国内,也做一些金融方面的投资?”
“嗯,主要是债券和几家银行的股份,他总觉得股市风险太大,像赌博。”祝三湘答道。
吕牧之放心了几分,这样一来就说明祝嘉年对经济与股市还是懂行的,自己或许可以以理服人,让祝嘉年心甘情愿掏出巨款,并允许他进行这场豪赌。
几天后,趁着祝嘉年还在米国西海岸经营进口生意,没有回国,吕牧之主动给祝嘉年打去了一个长途电话,通话时间很长。
吕牧之没有直接提做空股市,而是围绕着自己在米国观察到的新现象展开:详细分析了米国工业产能的严重过剩,消费信贷的疯狂扩张,以及华尔街疯狂的投机狂热。
吕牧之用上了所有能想到的经济学术语,表达了对未来米国困境的担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祝嘉年在消化这些信息,自己信任吕牧之的能力和眼光,这几个月的业绩就是证明。
但如此颠覆性的投资策略,祝嘉年不得不慎重。
“伯父,我刚刚讲的,您觉得有道理吗?”
“好像有,只是米国的经济确实是蒸蒸日上啊!”
“爸,不能被表象所迷惑啊,柯立芝的繁荣有许多虚假的泡沫,股票反着买,别墅靠大海啊!”
“既然如此,我再观察观察,试试水也未尝不可,反正距离你预言的崩溃还有一年多呢。”
电话挂断,祝三湘趴在吕牧之的肩上,问道:“爸不同意?”
“他还要再观察观察......”
“没关系的,米国的业务是咱们俩在做,到时候所得的盈利,可以用来支持你的想法。”
吕牧之点点头,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建立一些白手套公司,将日后股票的盈利想办法尽量转移,能转多少是多少,至于不能转移走的,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同时,吕牧之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电报告知了宋志文,相不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反正宋志文要是获利了,自己也分不着半毛。
宋志文怎么反应不知道,但自己的准岳父已经打来了电报。
“牧之,我想清楚了,反正我也没有儿子,赚再多的钱也不知道留给谁,就算我亏完了,三湘跟着你也吃不了亏,我决定赌一把!”
房子,卖了!
轮船,卖了!
码头,卖了!
公司,卖了!
亲戚朋友,借遍了!
高利贷,借了!
......
一年多以后,一九二九,大萧条如期而来。
黑色星期四席卷了华尔街股市,无数条华尔街之狼从高楼一跃而下,了却残生,举世为之震惊。
连远在金陵的校长,这头曾经的黄浦江之狼,也为之震动,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其中。
更让校长震惊的是,米利坚国对夏国发来外交照会,认为黑色星期四的股灾中有夏国的影子。
校长一脸懵逼:我什么都没干啊!
一九三零,吕牧之再次回到了故国,踏上上沪城的土地。
“三年之期已到!回来了!我的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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