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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缆断裂的瞬间，沈知律的身体猛地一沉。她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的铁笼急速下坠，头顶的滑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在她以为会直接摔进底部废墟时，一道金属钩爪从下方横空伸出，精准地卡住升降梯框架。冲击力让她狠狠撞在铁栏上，肋骨传来一阵钝痛。她咬牙撑起身子，抬头看向顾长歌刚才站的位置——人已经不见了。控制面板被拆开一半，工具散落在地，但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
他走了。
她扶着冰冷的铁壁站起来，左手腕上的银饰还在轻微震动。那种共鸣感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是某种信号在引导她前进。她知道这不是巧合，也不是顾长歌留下的装置。
是韩九幽。
她沿着通道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水泥地上。空气里有股铁锈味，头顶管道滴水的声音断断续续。导航器屏幕闪烁了几下，最后彻底黑了下去。镇界碑碎片的影响正在扩散，所有依赖灵气运行的设备都会失效。
她把银饰贴到耳后，靠残留的共鸣判断方向。五十米后，前方岩壁出现一道新开的裂口，边缘整齐，像是用高温切割出来的。洞口泛着微弱的光晕，里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她停下，靠墙站立。
“你已经到了。”声音从洞内传来，低而平稳，“再往前十步就是安全区。”
是韩九幽。
她没有动。“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我不是等你。”他说，“我是给你开路。”
她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地图在我手上。你要，就进来。不要，我就带走。”
她盯着那道光晕看了三秒，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隧道不长，地面平整，墙壁上有未激活的阵纹刻痕。走到尽头时，韩九幽站在那里，鸦青色唐装一丝不苟，腰间的玉坠轻轻晃动。他手里拿着一枚玉简，指尖夹着。
“这就是幽家秘库的地图？”她问。
“是真的。”他把玉简往前递，“但不是免费的。”
“说条件。”
“一次阵法重构服务。”他说，“等你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她没接。“你现在帮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有用？”
“我一直觉得你有用。”他轻笑，“但从没像现在这么确定。你在协会大厅逆转考核阵列的时候，整个系统的规则波动都被我捕捉到了。那种能力……值得投资。”
她盯着他。“你想拿我当棋子。”
“所有人都是棋子。”他说，“区别只在于，你是愿意被人摆布，还是自己决定落子的位置。”
她伸出手，接过玉简。指尖划过封印纹路，输入一丝灵力。封印松动，内部信息流短暂浮现——坐标、路径、三层验证节点，全都真实存在。
她收起玉简。
“交易成立的前提是利益一致。”她说，“现在我们目标相同，所以我拿走地图。但如果哪天你试图控制我，或者设局害我，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救了我。”
韩九幽看着她，眼神没有变化。“你知道吗？你和你母亲很像。”
她身体一僵。
“她也这么说。”他继续道，“‘合作只在利益一致时成立’。结果呢？她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我不是她。”沈知律声音冷了下来。
“对。”他点头，“你比她更强。但也更孤独。”
他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他，“为什么现在才出手？之前那么多机会，你都可以帮我脱身。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因为之前你还能自己活下来。”他说，“但现在不行。你的反噬已经深入经脉，精血亏空，连逆律之痕都难以启动。如果我不来，你下一分钟就会倒在这里。”
她没说话。
“还有一个原因。”他低声说，“有人开始动用镇界碑碎片封锁地脉，这种级别的压制手段，不是萧云谏一个人能调动的。背后有长老团介入。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握紧了玉简。
“地图里的路线，有一条是假的。”他说，“别走中间那条主道。进去之后，你会明白我说的‘里面的东西未必是你想找的’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他人已退入暗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
沈知律靠着岩壁坐下。手腕裂口又渗出血来，她撕下衣襟重新包扎。从怀中取出顾长歌给的稳定剂，只剩半支。她拔掉针帽，扎进手臂，推入液体。
冰凉的感觉顺着血管蔓延，颤抖减轻了一些。
她拿出银饰，再次贴到耳后。共鸣还在，但频率变了。她闭眼感受，确认城南废弃园区主控节点的方向。C7区域，距离这里不到八百米，但中间隔着两道封锁带。
她必须在镇界碑完全激活前抵达。
她站起身，往通道深处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但她没有停下。通道两侧的阵纹依旧黯淡，没有任何能量流动的迹象。这是韩九幽特意设计的盲区，不会触发任何监控系统。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个岔口。左边通道塌了一半，右边通向更深的地底。她的银饰突然震动了一下，幅度比之前大。
有人来过。
她停下，贴墙观察。右侧通道的地面上有一道浅痕，像是鞋底擦过的印记。不是顾长歌的战术靴，也不是执法队的标准制式鞋。
是唐装布鞋的痕迹。
韩九幽留下了眼线。
她没有理会，继续向前。右转进入未塌陷的通道，前行五十米后，前方出现一扇金属门。门框上有编号：C7-3。
她伸手触碰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表面沾着一点灰尘。她正准备开门，身后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回响。
她没有回头。
手指握紧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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