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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少了重物的拖累,夏小玉回程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因她救了赵家坳的人,赵家坳的人说什么都要送她一程,于是派了三个小伙子护送着她往回走。
瞧见夏小玉健步如飞的步伐,同行的三人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年纪最小的赵二狗看得眼热,咂咂嘴,由衷感叹。
“我要是能娶个这样的媳妇,该多好啊!”
赵二伯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一巴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
“净想美事!这么好的姑娘,后头追着的人能少得了?”
“可不就是……”
因着这一番耽搁,夏小玉赶到县城时,日头已经西沉,天色傍黑。
集市上,牛三正在手脚利落地收摊,一眼瞥见夏小玉,眼前顿时一亮,忙不迭迎上前。
“大妹子,你可算来了!我这儿都快断货了!”
夏小玉没想到这发饰如此畅销,心下惊喜,赶忙从竹筐里取出货品。
“一共五十个,我两天后再来送。”
牛三接过,连数都没数就一股脑儿收进箱子,三两下利索地收好摊子,拉着夏小玉就往旁边僻静处走。
“妹子,往后你不用非赶着集来。”
“我家就在后头,”他指着不远处一片民房,“你直接送到那儿就行,我媳妇在家,现场给你结账,省事。”
夏小玉回头瞥了一眼,察觉到几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再看牛三这火急火燎的架势,心里瞬间明了。
这是生意太好,被人盯上了,牛三怕货源被截胡。
夏小玉心下感激,收了钱,认了门,便转身离开,直奔供销社。
运气不错,竟碰上有不要票的鱼,她毫不犹豫地拎了一条肥的。
此时天色已彻底黑透,夏小玉不敢多留,在街边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加紧脚步往家赶。
回到家属院时,四下里已是万籁俱寂。
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两旁住户窗户里透出的零星灯光,昏黄温暖,映着模糊的人影与锅碗瓢盆的轻微响动。
大多数人家,应该已经吃完晚饭了。
她走到自家门口,门紧闭着,窗户后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还没回来?”
夏小玉心里嘀咕了一句,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冷清清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她早上离开时一般无二。
她反手关上门,落下锁,将背篓放下,拉亮了电灯。
独自一人,倒也不觉得饿。
她利索地用盐把鱼里外抹了一遍,挂在窗边通风处,打算明天再做。
随后便洗净手,坐在灯下,开始赶制新的发饰。
盘算了一下,扣除给小宝娘的补品和赔款,如今兜里还能有一百八十块钱左右。
她打算明天去赵家坳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倒手一下。
肯定是不能再县城卖了,她准备去省城走一圈。
关键是,今天走了这么一趟,她心里隐约有个想法,打算到时候去看看。
人一旦有了明确的盼头,浑身就充满了干劲儿。这一忙活,就直接到了深夜十二点。
看着整整五十个发饰,夏小玉心里涌起一股满满的成就感。
她仔细地将它们收好,放进衣柜,甚至还特意加了把锁,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起来了。
简单煮了个鸡蛋吃了,便再次背起竹筐出了门,沿着熟悉的山路向上走去。
昨天走了一趟,今天明显感觉身上松快了些,脚步也比之前轻盈有力。
看来,这爬山赶路,减肥的效果倒是实实在在的。
……
几乎是夏小玉前脚刚离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厉家门口。
本是可以休息一天的,谁料当天下午突发紧急任务,厉砚川一忙又是一整夜。
看到门上挂着的铁锁,厉砚川心下微沉,叹了口气。
看来,夏小玉是真的走了。
他推开屋门,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和他离开时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他目光扫视一圈,并未发现明显不同,便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虑。
走到厨房想倒杯水,一眼就瞧见了挂在窗边、用盐细细腌渍着的鱼。
哪里来的鱼?
他正疑惑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厉砚川下意识抬头,恰好看见文秀拎着个篮子从门口经过。
见院里有人,她非但没避开,反而脚步一拐,径直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
“砚川哥,你回来啦!正巧,中午我给你做鱼吃啊?”
做鱼?
几乎是瞬间,一个“合理”的解释在厉砚川脑中成型!
是了,这鱼定是文秀送来的。
在夏小玉来之前,文秀没少做这种近乎逾越界限的事。
一股被冒犯的不悦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脸色一沉,快步上前,二话不说取下那条鱼塞进文秀怀里,同时不容置疑地将人往外请。
“文秀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他的声音冷硬,“但我家里的事,不劳你操心。以后,请不要往我家里送任何东西。”
文秀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弄懵了,待回过神来,厉家的大门已在眼前“嘭”地关上。
她眨了眨眼,愣在原地。
啥情况?
随即,脸上飞起两团红晕——莫非……莫非是砚川哥心疼她,不好意思明说,才故意寻个由头把鱼给她?
对,一定是这样!她就知道,砚川哥心里是有她的!
……
此时,行走在山路上的夏小玉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难道是起太早,着凉了?
不行,这身子实在是太虚了,减肥要尽快啊!
话说这边,因为夏小玉没在家属院出现,关于夏小玉和张医生私奔的谣言传得满天飞。
不少人想借着给厉砚川抱不平的名义去看热闹。
偏不凑巧,平日里主事管束家属院的张政委和邓指导员,正好都不在营区。
没了领导的及时弹压,这谣言如同野火燎原,越发传得离谱。
厉砚川即便在食堂吃饭,也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他性子冷硬,不屑于辩解,更懒得理会,但是烦躁得很。
索性接了个需要远赴外地的任务,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家属院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厉砚川前脚刚走不久,张政委和邓指导员后脚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属院。
两人看上去都清瘦了不少,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唉,这矛盾,可真是不好调解。”
张政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连连摆手。
“跟那一比,我宁可回来调节咱们家属院老娘们儿那些鸡毛蒜皮的争吵。”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苦笑。
哎,这工作,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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