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二十个大帝之姿弟子的命运 > 第三章 守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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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你看,那是什么?”村口晒谷场边,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子突然拽住妇人的粗布衣角,踮着脚尖朝西头山道使劲儿挥手。秋日的阳光斜斜地切过老槐树的枝干,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正好把缓缓移动的身影盖住。

    老太太正把晒干的稻谷往竹筐里扒,温颜直起腰捶背,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山道弯弯曲曲如蛇,尽头走来一马,青灰色的粗布麻衣被洗得发白,边角打了两个工整的补丁,背上的行囊被磨得油光发亮,显然是经过了漫长的跋涉。牵马的少年约莫二十出头,脸上涂了一层淡淡风霜,下颌线绷得干净利落,唯有一双眸子似山涧清泉,温柔得可以把天上的流云映照出来。望着村口的母子俩,他脚步略有顿挫,抬手拢住被风吹乱的额发,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点头示意。

    “许是从外乡赶来寻亲的。”妇女拍下孩子手上的草屑,将他揽入怀中,“山里不太平,快跟娘回家,不要盯着生人。””小娃子却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直到那人和马走到老槐树下,才被母亲拽着进了村。

    林默在老槐树下站定,这棵树怕是几百年了,树干要两个大人才能合抱,像一把撑开的巨伞,枝繁叶茂。他松开马缰绳,从包的侧袋摸出一块坚硬的麦饼——这是离开青玄宗时,后厨张阿姨塞给他的,说路上可以饿肚子。麦饼已经有些受潮了,他却毫不在意,掰了大半截递到瘦马的嘴边。这匹马叫“踏雪”,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跟着他走了三千里路,如今肋条清晰可见,鬃毛也失去了光泽,正低着头慢悠悠地啃着,时不时还用头在手背上蹭去。林默靠在树干上,小口啃着残存的麦饼,目光扫过村口的土坯房,屋檐下挂着的玉米串和红辣椒分外抢眼,柴火和炊烟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比青玄宗的清冷多了几分烟火气。

    “咳咳——”一阵拐棍拄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林默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拄着枣木拐棍的白发老人缓步走来。老者身穿深蓝色的对襟马褂,袖口磨得发亮,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只有一双眸子透着精明和慈祥。他围着林默转了半圈,目光在破旧的行囊和瘦马上打转,才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要到哪儿去啊?”

    林默立即站直身子,双手在衣襟上抹了一把,拱手行了个标准的礼:“老丈你好,林默小辈,青玄宗的。”二十年前,家师和村里一位姓张的大爷有过约定,让小辈今天来这里帮村里修一座桥。”他的声音温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张伯伯”“老支书的拐杖在地上顿,眉头拧成了疙瘩,村里姓张的老汉倒有几个,你说说他的样子?””

    “家师说,他叫张石头,二十年前在山边打猎,左手虎口有一道疤痕,呈月牙形。””林默仔细回忆着师父临终前的嘱托,那些细节他记了整整三年。

    老支书闻言先是一怔,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眸子里泛起几分茫然:“你说的是石头呀。”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没有了。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他进山去追一头野猪,失足掉下悬崖,村里人找到他的时候,人都冻得发硬。”

    林默递到踏雪的手猛地一顿,麦饼的碎屑顺着指缝滑落。师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莫忘十年之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约定的另一方,竟已不在人世。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如同月光被乌云笼罩。但不过片刻,他又抬起头,目光重新坚定起来:“就算张大爷不在了,约定还是要守着。”请问老丈,村里哪里有需要修桥的河?”

    老支书盯了他半眼,见他神色恳切,不似做伪,才缓缓抬手指村东头:“就在那边山坳里,叫响水河。”可是年轻人,我得跟你说清楚,那条河可不一般——春夏雨水多的时候,水流急得能把牛卷走,几块大礁石还立在河中间,之前也想过修桥,可是工匠来看了都说难。再说村里穷,雇人的钱也拿不出来。\

    “小辈是不要钱的。”林默嘴角弯,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我就是来守诺的。””

    老支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眼中的倔强堵住了话头。他摇摇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不过,你跟我来,先到村西头破庙落脚,晚上也好有个地方遮风避雨。””

    破庙不大,只有一间大殿,供着一尊泥塑神像,看不清面目,灰尘很厚。墙角堆着一些干草,倒着也是干巴巴的。林默感谢老支书,把包放在干草堆旁,又给踏雪找了块背风的地方拴上,才借着天光仔细检查包内的工具——师父留下的青铜卷尺和开山斧,以及几把锻打用的小凿子,都用布将包得整整齐齐。他摩挲着刻着的“青玄”二字,想起师父常说的一句话:“修桥铺路,是积德行善,更是修德。”“那时候他还不懂,现在站在这个陌生的村子里,却有了几分模糊的感悟。”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在鸡叫头响的时候,林默背着工具从破庙里钻了出来。秋日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凉凉的丝丝渗进了肌肤,远处的山峦还浸透着墨色的晨雾,只隐隐约约传来响水河的轰鸣声。顺着老支书指的方向走了约两个刻钟,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宽约三丈的河道。河水的确湍急,泛着浑浊的黄白色,冲击着礁石溅起半人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巨响,“响水河”之名由此而来。河对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依稀可以看到几间低矮的土房,一定是孩子们上学的地方。

    林默脱下外套搭在岸边的石头上,露出里面贴身的粗布短打,深吸一口气后,纵身跃入江中。河水冰冷刺骨,刚进水,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微微打颤。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拿着一把铜尺,开始丈量河道的情况。从南岸到北岸,从河沿到河心,每一个数据他都反复核对三遍,然后用木炭仔细记在随身携带的竹片上。浪花不时拍在他的脸上,混着汗水流进眼眶,他使劲地眨着眼睛,继续俯身丈量着。

    “快看!那外乡人正在河里忙活呢!”不知何时,岸边聚起了一群村民,有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汉子,有抱着洗衣盆的妇人,还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半大孩子,都好奇地盯着河里的林默。

    “这人怕不是傻的吧?”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挠了挠头,“听老支书说他是个修士,修士不都该飞天遁地吗?怎么跑来干这苦活?”

    “我不像傻的”,旁边穿蓝布衫的女人接过话头,“昨天还看到他喂马吃饼呢,看着挺实在的。”再说,信守诺言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议论声传到林默耳朵里,他却没有丝毫的杂念。直到将所有数据记录下来,他才拖着冻得僵硬的腿爬上岸来,拿起外套裹在身上,向围观的村民露出了笑容。

    “林小哥,歇,喝口水吧。”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碎花布衫的女士,手中端着一个粗瓷碗,碗里的热水袅袅升起。她就是昨天村口的老太太,村里人都叫她李阿姨。

    林默赶紧接过碗,指尖碰到了温热的瓷壁,一股暖意顺着指尖向心底蔓延。他仰头喝了一大口,热水滑过喉咙,驱散了许多寒意:“谢谢李阿姨。””

    “你这孩子,实在是太真诚了。”李阿姨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脸颊,忍不住叹了口气,“张石头那老头子,当年就是跟你师傅随口一提。”那一年秋天,河水涨得厉害,把村里的木桥冲垮了,孩子上学要绕十几里山路,他就跟路过的你师傅念叨‘要是有座石桥就好了’,谁承想你师傅真的记在心里,还特意让你跑过来一趟呢。”

    林默用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眼神格外严肃:“师父说,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也是一种承诺。”这话音刚落,岸边突然安静了片刻,先前议论他“傻”的汉子也挠着头不说话了。

    随后的日子里,林默成了响水河边的常客。天还没亮,他就带着工具出门,先在河两岸挖深沟——桥基一定要扎深,否则无法抵御汛期的洪水。铲子插进坚硬的泥土里,每一下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手掌磨出水泡,水泡破了又起茧,粗糙得跟老树皮似的。挖完沟,又到后山采石。后山的石头质地坚硬,非常适合建桥,可每块石头都有几百斤重,即使他有修士的体魄,搬运起来也特别费劲。他先用开山斧把石头从山上凿下来,然后用绳子捆住,弯腰弓背拖到河边,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衣衫,后背露出一大块黑乎乎的印痕。

    有一次,他拖着一块特别大的石头到走到半山腰时脚下一滑,连人带着石头滚落到半山腰。他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头,后背重重地撞在树干上,痛得眼前一黑。缓了一会儿,他才撑着树干站了起来,后背的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渗出了血水,但他只是皱眉头,把身上的灰尘拍掉,又继续拖着石块往前挪。

    晚上回到破庙,他躺在干草堆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使不上。青玄宗的师兄弟们此刻恐怕都在静坐修炼,冲击更高的境界,而他却在这里搬石头挖土,连日常的功课都顾不上了。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师父临终前的眼神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里面有期待,更多的是信任。

    村里的年轻人看着他一个人累死累活,渐渐心有灵犀。第一个来帮忙的是后生二柱,孩子十七八岁,个头高高的,就是性格中带着几分羞涩。那天他背着柴禾路过河边,看到林默正吃力地搬石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柴禾走了过去:“林小弟,我……”我来帮帮大家吧。”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嗯,谢谢。””他教二柱如何判断石头的受力点,如何用撬棍省力地挪动石块,二柱学得很快,没多久就能熟练地配合他干活了。

    有了二柱打头阵,村里的几个后生也相继加入进来。一些人从家里拿来锄头,一些人扛着自家的木板车,原本冷清的江边渐渐热闹起来。白天,叮叮当当的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夹杂着江水的轰鸣声,成了村子里最热闹的声音;晚上收工的时候,大家就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分享带来的干粮,听林默讲青玄宗的故事——大山里的飞天的剑器、云雾缭绕的宫殿……听得孩子们眼前一亮。

    “林小哥,你说修士真会飞么?”\

    林默点点头,伸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指尖轻轻一弹,石子“嗖嗖”地从河面上掠过,溅起一串水花:“长大后,如果要修行,我可以帮你向青玄宗推荐。””

    二柱和几个孩子立刻激动地击掌相庆,连旁边抽烟袋的汉子也忍不住凑过去听了起来。李阿姨每天都会端着带着干粮过来,有时,有时煮地瓜,总想着让他多吃点。林默心里暖暖的,他从小在青玄宗长大,师父对他像父亲一样对待,却从未体会到这种邻里间的温情。

    变故发生在采石的第十天。当天下午,林默正带着二柱在山腰凿石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他抬头一只见一块磨盘大的巨石正顺着山坡往下滚,速度越来越快,而二柱正好站在巨石滚落的正下方,还在低头清理石屑,丝毫未察觉危险。

    “一定要小心!”“林默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右手一把抓住二柱的后领,猛地把他往旁边拽。”二柱惊呼一声,踉跄着倒在地上,而巨石擦着林默的手臂滚了过去,坚硬的石面擦着皮肉,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粗大的布条。

    “林小哥!”二柱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你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林默咬着牙皱眉,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依然强撑着笑笑:“还好啦,就是一点小伤。””他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草草缠住伤口,可鲜血很快就把布条浸透了。

    消息传到村里,李姨第一个提着药箱跑了过来。她蹲在林默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看到狰狞的伤口,不禁红了眼眶:“这娃儿,咋就这么玩命呢。””她拿出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麻布仔细包扎好,反复叮嘱道:“这几天可别沾水了,也别干重活,我回去给你炖点鸡汤补补。”

    那天晚上,李阿姨果然端来了一瓦罐鸡汤,还盛了两个荷包蛋。鸡汤炖得浓白,香气扑鼻,林默捧着温热的瓦罐,看着李姨关切的眼神,突然想起师父说的“修心”。或许师父让他来守诺,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完成一句约定,更是为了让他在这烟火的人间,懂得承诺背后承载的信任与温情——就像李姨的鸡汤,就像二柱的相助,就像乡亲们日渐热络的笑容。

    桥基在众人的合力下逐渐成型,三块巨大的基石深深地扎入河底,用糯米浆和石灰混合,密密麻麻地砌在一起,看着就特别牢固。林默每天都要去检查几次,用手在石缝上敲打几下,保证没有一丝松动。村民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孩子们更是天河边跑,叽叽喳喳地问:“林小哥,啥时候能把桥修好啊?””林默总是笑着回答:“快了,等枫叶红透的时候,就能走了。”

    可谓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桥基即将完工的夜晚,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瓢泼大雨瓢泼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房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窗外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响水河声愈烈,像一只怒发冲冠的巨兽。林默躺在破庙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雨还没停,他就披着蓑衣向江边跑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暴涨的河水浑浊汹涌,原本坚实的桥基被冲得七零八落,河心歪斜躺着几块巨大的基石,堆在岸边的石头也被冲走大半,只剩下一些破碎的石头散落在泥地中。

    “这可咋办啊……”二柱蹲在河边,双手抓着头发,声音里满是沮丧,“我们忙活了一个多月,这下全白干了。””

    村民们也纷纷赶了过来,望着被冲毁的桥基,失望写在他们的脸上。有人感叹道:“唉,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还有人小声嘀咕:“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河太邪性了,说不定再建还会被冲毁。”

    林默站在河边,任凭冰冷的雨水将头发、衣服打湿。他望着湍急的河水,目光深邃,没有说话。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另有隐情。他想起师父说过,修行的路上总会遇到阻碍,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在跌倒之后能够重新站起来的。

    等雨势稍小,林默弯下腰,拿起地上的凿子,擦上面的泥垢,声音像河里的礁石一样坚定:“没事,我们再来。””

    “重新来?”先前嘀咕的汉子愣了愣,“这暴雨说不定还会下,再冲毁了怎么办?”

    “冲毁了,还要再盖。”林默抬起头,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能把桥修好,让孩子上学不用绕路,多花点力气也没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二柱猛地站了起来:“对!”林小哥说得头头是道!我们重新来!”其他年轻人也纷纷附和,连先前叹气的村民都挺直了腰杆。李阿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我回去蒸馒头,多给大伙儿补点劲儿!””

    林默笑了,雨水打在他脸上,却挡不住灿烂的笑容。这一次,他不再仅仅凭借蛮力。他仔细观察了河水的流向,发现之前的桥基恰好建在水流最湍急的地方,难怪经受不住洪水的冲击。他重新设计了桥基的位置,选在河道相对平缓的西侧,并在两侧加筑了两座矮坝,以便对洪水进行分流。

    采石时,他用了一丝修为——青玄宗的《玄元诀》能将气力凝聚在掌心上,原本需要几个人合力搬运的巨石,一只手就可以稳稳地托起来。村民见状都愣住了,二柱更是瞪大了眼睛:“林小哥,你这也太牛了吧!””林默只是笑着解释:“修为本就该用来帮人,总比藏着掖着强。”

    他把体内的玄气注入凿子中,凿石事半功倍,石屑飞溅,规整的石头迅速堆积成小山包。但使用修为对他的消耗是很大的收工的时候,他都觉得丹田空空如也,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可每当看到乡亲们充满干劲的样子,看到孩子们趴在岸边期盼的眼神,他又咬着牙撑了下去。

    为了让桥底更牢固,林默特意去后山找了些韧性很强的藤条,掺着糯米浆和石灰,在石缝间一层层涂抹开来。他跳入齐腰深的河水中,亲手将基石按进事先挖好的深坑,玄气顺着指尖渗进石头中,与河底的岩石牢牢吸附在一起。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伤口在水中隐隐作痛,但他始终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直到确认每一块基石都纹丝不动,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走上了岸。

    李阿姨看他日渐消瘦,心疼不已,每天变着法子给他补身子。今天是明天是野菜丸子,后天又炖了骨头汤,还总把晒干的野果塞进怀里,饿了就吃。村里的孩子也懂事了,每天放学路过河边,都会把自己积攒的一块糖递到林默手里,或者帮他捡一些散落的小石头。林默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糖收进包里,偶尔拿出来分给别的小朋友,看着他们甜甜的笑脸,心里比自己吃糖还要甜。

    转眼进入深秋,山间的枫叶红得像火,响水河的水流也慢慢平缓下来。经过两个多月的日夜奋战,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一座石桥建成了。石桥横跨两岸,长约三丈,宽约八尺,桥面由三十多块平整的青石板铺成,细沙填满缝隙,踩踏稳固。两侧栏杆用打磨光滑的石头砌成,每隔三尺就有一个小石墩,既安全又美观。

    建成那天,村子里像过节一样热闹。老支书特意杀了家里的大公鸡,李姨和几个妇女张罗着做了一大锅杂烩菜,香气飘满了半个村子。孩子们穿着干净的衣服,争先恐后地跑上石桥,有的有的趴在栏杆上看河水,嘴里不停地喊:“有桥啦!”以后上学不用绕路啦!”

    二柱一把拉住林默的手臂,激动地说:“林小哥,你看!”从这里到学校,以前都要走上半个小时的路,如今一盏茶的功夫就来了!“林默站在桥中央,望着河对岸的小学堂,看着周围满是喜悦的村民,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笑容,比青玄宗山顶的日出还要明媚,比山涧的清泉还要清澈。”

    老支书握住林默的手,激动得嘴唇颤抖,浑浊的眼眶里泛起泪光:“林小弟,谢谢!”你真是咱村的大恩人啊!如果这座桥没有你,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工。”

    林默笑着摇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他从行囊里取出一把刻刀和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青石板,蹲在桥边,手腕翻飞间,“守诺桥”三个字便跃然石上。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坚毅之意。老支书一看,不禁赞叹道:“好名啊!”守诺桥,真是个好名字!”

    当晚,村民们在桥边摆起了酒席,虽无山珍海味,只有粗茶淡饭和自家酿的米酒,却显得特别热闹。大家围着林默,不停地向他听他讲修行的故事,讲路上的见闻。二柱端着红着脸说:“林小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做个说话算数的人。””林默摸了摸他的头,认真地说:“只要心里有诺,就能做到。”

    酒席散去后,林默返回破庙,收拾行囊。踏雪似乎知道要出发了,忐忑不安地用头去蹭自己的手臂。林默轻拍着它的脖子,轻声说:“我们明天就要回家了。””他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里回荡着今天的欢声笑语,心里暖暖的。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和伤痕,但力量比以往更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默便牵着踏雪准备出发。可刚走到村口,就看见村民们全都站在那儿,手里攥着各种物品。林阿姨快步走上前,把一筐热乎乎的鸡蛋塞到他手里:“林小弟,吃在路上,补充一下力气。””二柱抱着一大捆草料,递给踏雪:“这是我给踏雪准备的,路上让它吃。”老支书则递过来一块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玉佩,上面刻着“守诺”二字。

    “这是乡里的一点心意,你们不要嫌弃。”老支书说,“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我们响水村。””

    林默看着眼前的所有人,看着他们脸上真诚的微笑,眼眶不禁有些发热。他小心翼翼地收下玉佩,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不会忘记。””

    他翻身上马,向众人挥手:“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们!””

    “常回来啊!”

    “林小哥一路顺风!”

    乡亲们的声音在身后回荡,林默骑着踏雪,缓缓消失在山道的尽头。走到半山腰时,他忽然感到体内玄气猛然涌动,原本停滞在筑基中期多年的境界,居然出现了松动的征兆。一股暖流顺着丹田向四肢百骸蔓延,先前因使用修为而留下的疲劳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林默愣,然后笑了。师父生前曾说他有大帝之姿,以前总认为大帝之姿是天灭的力量,是俯视一切众生的力量。可此刻站在山头,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响水村,望着横跨在响水河上的守诺桥,他忽然明白——所谓大帝之姿,从来不是指有多强大的力量,而是守住承诺的坚定,是面对困境的担当,是藏在心底的温暖。

    他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一眼响水村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升起,晨光中守诺桥闪着淡淡的光泽。他紧握手中的玉佩,调转马头,向青玄宗方向疾驰而去。风吹起他的衣襟,带着山间的清香,也带着他对承诺的理解,奔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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