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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欲取先予，你还想当将军呢，这么冲动可不行！”沈修礼嘴唇翕动。“我没有冲动。”沈修晏深吸一口气，“我明白……只觉得，这样对一个弱女子，有违道义。”
“这不过是暂时的，而我观李清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沈修礼其实一早就到了，他在暗处，目睹了李清瑶和武芳英最初的冲突。在以身份压倒武芳英后，李清瑶并未继续得势不饶人，无论是出自何种原因，这种应对方式非常恰当，是有少夫人的手段。
今天这一出，就是沈修礼为沈修晏的谋划，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
给武芳英发请帖也是沈修礼的主意，要说谁最恨李清瑶，武芳英绝对是头一个，毕竟对方曾经让她颜面扫地，沦为笑谈。
他就是要武芳英给李清瑶难堪。即便没那么难堪也没事，李清瑶只要来了，就会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而在她尴尬的时候，让沈修晏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捧到最高，哪个女孩子能不感动？
今夜所有人都以为陈兰蝶是主角，但魁首其实早就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等着李清瑶交卷，沈修晏再当众宣布李清瑶的名字，然后亲手将逍遥游赠给她。
以两人微妙的关系，在场的人只要不傻，就都会明白沈修晏的心意和态度。而李清瑶敏感聪慧，必然也能察觉到沈修晏在当众告白。
等她内心感动之后，再让沈修晏老老实实道歉，然后便皆大欢喜！
见众人或端详满园菊花，或苦思冥想佳句，沈修礼微微得意地看了眼沈修晏，学着点老弟！
至于陈兰蝶他们也不担心，以他们沈家的实力，倒不至于连陈兰蝶都不敢得罪。况且这不算什么得罪。
沈家两位兄弟觑着李清瑶的方向，见其表情如常并无异样，料想区区咏菊对她而言并无难度。
很快就有人交卷，先是一个，两个，三个……沈家的家仆侍从们，为客人递上诗稿，沈修晏和沈修礼漫不经心地审阅着。
他们挑了几幅还不错的诗稿递给众人传阅，女生中，李清月和陈兰蝶都不出意外地具有一定高的水平。
但李清月都将诗稿递上来了，李清瑶却始终没有交卷。这让沈家兄弟心里十分不解。
随着诗稿的传下，众人嘴上也都有了想法：
“别人的诗，无论怎么变化，但既然写到秋菊，立意都是相差无几。惟有陈二小姐的这一首绝句另辟蹊径，万物枯荣自有时，清奇自然，自然和谐，颇有道家的不争无为的风格！”
“其实李二小姐的诗也不错，但比起陈二小姐，还是稍逊了一丝丝灵动。陈仙子调教出来的就是不凡！”
“哈哈哈，姐妹俩都是一样的才华横溢，今晚沈公子的彩头必定不会是旁人的了！”
眼看时间快到了，沈家兄弟对视一眼，眼神皆是茫然。李清瑶怎么还不交卷？她不会写吗？
可是李清月是和李清瑶坐得那么近，即便李清瑶不会写，李清月也不会让她交不了卷的！
“怎么回事？”沈修晏看向李清瑶，见她完全不急，更加疑惑。
“或许，是在等最后一个交卷……”沈修礼不太确定地猜测。
可是直到时间结束，李清瑶依然没有交卷。
“沈公子，可以宣布结果了吧？”众人笑道。
沈修晏额头冒汗了，大哥，你不带这么坑人的，我这么多年攒的钱全搭进去做这个逍遥游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么？
沈修礼也懵了，啊？我不知道啊！这李清瑶怎么不交卷呢？这谁能想到，其他人都交卷了，就她没交啊！
明明计划得很好，但谁能想到会出这种本不该存在的意外！
可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两人，众目睽睽，他们又能如何呢？总不能现场给李清瑶代写吧，那脸都不要了！
沈修礼站了起来，沈修晏想要扒拉他，但没成功。
弟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已至此，你那逍遥游是铁定保不住了。不过你放心你，只要三十来年，等老头子眼一闭脚一蹬，沈家归我之后，我一定赔你十个八个的！
“看来今夜的魁首没有争议了，我与二弟也一致认为，陈兰蝶陈二小姐的的诗当为第一！”沈修礼勉强地笑着。
“虽然陈二小姐文采卓绝，但未必真的第一吧，还有人没有交卷呢！”武芳英悠悠地举手，戏谑而嘲讽地看向李清瑶，“在下怎么没有看见李君侯的作品，是君侯觉得我等水平太低，不屑与我等为伍？”
哈哈哈哈，我只道是她水平低，没想到她居然连一首诗都没有写出来！
我就说她怎么能写出那么好的诗，那个入道之作也一定是旁人捉刀代笔！大庭广众，今晚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京城，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虚假！到时候，她也会变成笑柄！
李清瑶，你活该！
众人的目光默默地看向李清瑶，很多人都觉得武芳英此刻不太地道，两年前的事情记恨到现在。况且人家现在父母双亡，你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借故报复吗？
“啊呀，莫非李君侯，是没有写出来？”
武芳英见李清瑶有些沉默，不由面带得意地追问。
沈修礼立马咳嗽：“咳咳，李君侯遭逢变故，今夜无心作诗是可以理解的，酒也不必罚了。”
武芳英轻哼，但见沈修礼主动给李清瑶台阶下，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冷笑不止。
“无妨，在下才疏学浅，没有写出诗来，应当自罚三杯。”
李清瑶微微笑着，自认罚酒。
旁人神情复杂，有偷笑者，有叹气者。
沈修晏轻轻低下头，心中觉得非常奇怪，还有一丝失望。李清瑶肯定不至于做不出如此普通的诗来，或许她真的只是无心作诗……也或许，是因为怯场。
世人皆知她有入道之作……如果写的不好，还不如不写。
陈兰蝶眼神莫名，也移开了目光，在旁人没有在意到的时候，撇了撇嘴。
不再纠结，沈修礼轻轻拍了拍手，微笑道：“我金谷园美景甚多，大家难得来此一聚，可以随意游览。我和二弟就在这把大家的诗稿整理出来，之后再劳烦陈二小姐为大家做一序文记录这次雅集，也是一桩美谈。”
场面再次活络，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很快就只剩下沈家兄弟和留下做序的陈兰蝶。沈修礼倒还是能和陈兰蝶说笑两句，沈修晏全程黑着脸，不想说一句话。
家仆们开始清扫院子，终于，沈修晏忍无可忍，走到李清瑶桌边，翻开她的稿纸。
瞬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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