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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秀兰听了陈老根的话,惊讶不已:“那老根,你的意思说,要是咱家没挪户口,今年咱家在农村的口粮,也就没了?”“没了,咱这儿还算慢的,咱爹说,社里的干部说,人家三秦之地,今年二月份就合作社运动的高潮,全区都实现了高级合作社呢。”
刘素芬:“爸,按说高级合作社,不会影响夏粮啊。”
陈老根端起他手中增产节约先进工作的茶缸子,茶缸子手把手和盖子上还拴了一根绳,他打开茶缸子喝了口水,气定神闲的说:
“这就涉及到今年上面下的卖粮政策,今年不一样,以前是三定到户,以当年年景,收成核定当年产量,作为余缺和订购的依据。
定产之后,扣除应交的公粮,留足农户用粮,核定余粮和余粮统一购买数,这个过程,都是群众自报。
购买数目三年不变,增产不增购。
但现在城里以人定量,农村也同样,每人三百六十斤口粮,余下都得卖....吃饭穿衣论家当,留粮多少也得看国家的底子。
国家困难,想多留粮,难。”
田秀兰听了这话:“哎呦喂,东子,真亏了你了,你小子怎么想到挪户口的?”
陈卫东:“我平时看报纸多,报纸上都有报道。”
陈老根:“小金子,你们兄弟几个听你小叔叔说了没有?还是得多读书,要不是你小叔叔,你们几个,等着饿肚子吧。”
陈金此时眼神崇拜的看着陈卫东,他一直觉得小叔叔是无所不能的,希望将来他也能成为和小叔叔一样厉害的人。
妞妞拍着小手:“小叔叔最厉害啦!”
只是小眼睛不停的往陈卫东的行李袋偷瞄,小小的她,大大的不理解,以前小叔叔回来,都是第一时间,将行李袋的好东西拿出来,今儿怎么还没打开呢?
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呀?
刘素芬听了陈老根和陈卫东的话,心中也是庆幸,虽然陈卫南工作还没转正,但是好歹一家老小有供应粮了。
要是大胆点,哪怕是靠着倒卖粮票,一家子都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刘素芬心中不忿,让院里那些人说嘴,整天说陈卫南辛苦挣钱,供养弟弟,将来陈卫东考上大学,不会管家里。
等农村工分的事一定性,看看那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陈卫东从小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性她再清楚不过,轮得到那些人说三道四。
刘素芬:“妈,东子难得回来,将咱家存的肉票都拿出来吧,今儿给东子炖个肉菜。”
“哎,看我这脑子,光忙活煮虱子了,到点做饭了。”
陈老太太:“你快去做饭,我正好看着热水,给几个孩子洗洗。”
陈卫东一家人很快忙碌起来,院子里各家也升起袅袅炊烟。
陈卫东回屋将买的挂面,还有西瓜,粉条,粉丝,半块肥皂拿出来:“妈,我们单位发肥皂,发了一块,我用不完,就切一半了。”
“哎,那感情好,这半块肥皂七分钱,还得肥皂票呢,咱家孩子多,我可没少为肥皂犯愁。
你在单位用肥皂,别尽用一个面,那样用的快,要六个面轮换着用,用的慢还不容易断。
哎,没酱油了,小金子,去打一毛五的酱油,再去买两块酱豆腐,一碗黄酱,看好称,给打满啦。”
“哎。”
陈卫东见陈火也要跟着凑热闹,他将陈火拉住:“先算算,一瓶酱油,两块酱豆腐,一碗黄酱多少钱?”
陈火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一毛五的酱油,两块酱豆腐七分钱,一碗黄酱一毛,一共三毛二...奶奶,黄酱得写本,副食本呢?”
“在我炕头枕头下压着呢,你去拿。”
陈金兄弟四个抱着酱油瓶子和家里的粗瓷大碗,往供销社跑去,等买回来黄酱,老半天没见回来。
陈卫东往门口一看,嘿,四个小子站门口,轮流用手指头蘸黄酱吃呢。
这时中院传来争吵声:
贾张氏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一年到头就指望地里的粮食。我的地,你的地,都在你娘家挂着呢,凭什么不给粮食?
好你个秦淮茹,我就说当初我家东旭不该娶你这个丧门星,连个工作都没有,现在就地里的粮食你都偷偷给你娘家了是不是?”
“妈,我真的没有,真的是村子里现在不一样了,土地不能分红了,今儿个前院陈叔也回秦家村了。他也没带回粮食来,不信你去问问。”
“秦淮茹,你别想户愣我,陈老根家为什么没粮食?还不是他家将户口挪到四九城,他家都没地了。
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结了婚还想着娘家....
早知道,刚建国那会儿,还不如将地给卖了呢。
谁敢吞我家的粮食,我不把他的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
贾东旭看着秦淮茹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不已:“妈,你就别吆喝了,淮茹不是胳膊肘往娘家拐的人,淮茹,你爸妈就没说,咱没粮食,地怎么办?”
秦淮茹:“我爸妈说,今年夏粮统一购的数目不够,所以每家除了口粮,余粮都卖了,等明年开春,看看自留地中能给咱留点不。”
贾东旭皱眉,“明年春天一定有粮食吗?妈,要不咱也放弃农村的地,将户口挪四九城吧。”
“凭什么?咱农村的地,多值钱啊?那是有土地证的,放在民国三十年,一亩能买二十多大洋呢。
那都是咱的根,东旭,等过年你和她一起回家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再说。”
贾东旭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农村地这么放弃,他也有点不甘心。
其他几家农村户口的也不安生,就连陈卫东家隔壁,刘铁柱两口子也因为农村粮食的事情拌嘴。
阎埠贵端着饭碗,跑中院听了半天墙角,回来的时候,看着陈卫东的屋子,眼神都变了。
杨瑞华:“老阎,还不进屋,我关灯了。”
“哎,我这不心思,你说陈卫东这小子,真神了,咱院各家都因为农村土地没分粮食的事情闹腾呢,
就这关键时刻,陈卫东家将户口给挪四九城了,你说这小子该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阎解成:“人家是大学生,懂点政策怎么了?”
阎埠贵:“确实,解成,解放,今儿起,你两个多和前院陈卫东走动走动,搞好关系,原先没看出来,这一毕业,看出大学生的不一般了。
哎,想想前两年贾家城里有房,农村有地,年年不用买粮食,那日子过得,真红火。
贾婆婆粗粮咽不下去,连带着棒梗也天天念叨吃肉,现在好了,地里分的粮食没了,傻眼了吧?
现在贾家就贾东旭一个人定量,贾东旭那工资也不知道吃得消不。”
阎埠贵此时典型的小市民,恨人有,笑人无的心态。
过去他眼红贾家农村粮食,如今他又笑话贾家得多花钱买粮食。
随着天色暗下来,吃完饭的人家都将电灯关了,这年代没娱乐活动,一般人们吃完饭,早早的关灯上床、
陈卫东家吃饭完,还亮着一盏煤油灯。
陈卫东家刚准备吃饭,外面传来敲门声。
阎埠贵趿拉着懒汉鞋从屋子走出来:“谁呀?”
“查户口!”
伴随着一声查户口,中院贾家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居委会的商老太太带着小脚稽查队,拿着本子笔,走进四合院。
她先进了陈卫东家,田秀兰赶紧拿出户口本给人家看。
商老太太拿着个大本儿挨个儿核对信息,同时询问:“有出门去外地的吗?
有亲戚朋友住这儿的吗?孩子都没惹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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