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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达希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马提亚斯爵士无疑是一位恪尽职守的骑士。
有他和他麾下骑士的庇护,西边农庄的佃户们想必能享有安宁的生活。”
达希安没有再追问下去,汤姆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信息。
他将话题轻轻带过,又随意问了几个关于马匹血统的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才结束了这场“学术探讨”。
“你今天的讲解让我受益匪浅,汤姆,”达希安真诚地说道,
“你的学识,以及你对这些骏马的悉心照料,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非常感谢你满足了一位学者的求知欲。”
“不,先生,您过奖了!能为您讲解是我的荣幸!”汤姆的脸涨得通红,激动地连连摆手,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马夫,是您……是您让我明白了,我们所做的这些卑微工作,也有它自身的价值与尊严!”
他显然还在回味达希安之前那番关于《论器物之魂》的高深理论。
达希安温和地笑了笑。
“汤姆,你对工作的这份热忱与专注,正是我在索恩菲尔德所见到最宝贵的品质。
请保持下去,这份品质远比任何徽章都要闪耀。”
汤姆的眼眶彻底红了,他用力地点着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达希安的每一句话都视若珍宝地刻在了心里。
“我该离开了,感激你今天的介绍。”
“先生!”汤姆急忙说道,“倘若您日后……有任何差遣,任何!
我恳请您务必来马厩寻找我,汤姆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他告别了这位感激涕零的年轻马夫,转身离开了马厩。
达希安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飞速地整理着刚刚到手的情报。
萝赛与马提亚斯。
一位是女伯爵已故丈夫的妹妹,另一位是伊莉丝的堂兄。
这两个人的秘密结合绝不仅仅是单纯的私情那么简单。
现在已经有了目标和地点,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让达希安“恰好”出现在那里的完美理由。
他需要亲自去那个农庄一趟蹲点看看。
直接去农庄进行“建筑写生”?
这个理由或许能用一次,但未免太过刻意。
农庄那种地方,除了田地和佃户的屋子,并没有太多值得一位学者反复研究的“历史遗迹”。
如果他频繁出现在那里,必然会引起怀疑。
必须想一个更周全更不易引起怀疑的借口。
就在他为此头疼时,熟悉的屏幕再次弹出。
【坏消息:你明天的计划是花一整天的时间,躲在草垛或者水沟里,去观察两个你毫不在乎的人做一些不体面的事。
你的穿越生活,正在朝着下流侦探的方向一路狂奔。】
【好消息:你那贫乏的学识无法得知的隐秘记载,西边农庄最大的那座谷仓正是建立在索恩菲尔德初代领主修建的第一座瞭望塔的遗址之上。
一个“研究古代贵族建筑变迁”的绝佳借口,不是吗?
恭喜你,完美的沉浸式角色扮演。】
达希安:“……”
金手指提供的这条线索,完美解决了他最大的难题。
现在,他有了一个无可指摘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前往西边农庄进行他的“学术研究”。
达希安理了理思绪,这才想起还在楼上为小女孩治疗的塞拉菲娜修女。
现在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情况了。
他转身走上那道狭窄的木制楼梯,重新回到马厩长霍尔格那间闷热的小屋。
马厩长霍尔格正跪在床边,这位粗壮的汉子将脸埋在女儿莉莉安的手背上,肩膀无声地耸动着。
那个先前还被高烧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小女孩,此刻呼吸平稳地沉沉睡着,通红的小脸已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而塞拉菲娜修女则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张简陋的木凳上。
她那张圣洁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紧贴着她苍白的脸颊。
达希安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塞拉菲娜修女,你还好吗?”
“赞美圣光,孩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塞拉菲娜对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只是……在引导圣光的仪式中,稍微有些脱力。请不必为我担忧,先生。
这是侍奉圣光的仆人应尽的职责。”
她说着试图站起来,没想到双腿一软险些向一旁摔倒。
达希安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稳稳地搀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我没事,”塞拉菲娜试图站稳,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倾斜,
“侍奉圣光所消耗的精力,很快便能通过祈祷与冥想恢复。我稍后在教堂还有晚祷,不能在此过多耽搁。”
霍尔格此时也回过神来,他激动地语无伦次看着熟睡的女儿,又看看眼前这两位“恩人”眼眶通红道:
“修女阁下,先生!这份恩情我霍尔格这条命,还有我女儿的命,都亏欠于您二位。
从今以后只要您一句话,无论任何差遣,哪怕是让我独自面对一头狮鹫的冲锋我也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达希安稳稳地托着修女的手臂,对霍尔格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请不必如此,霍尔格先生。能见证一个孩子重获健康,本身就是圣光最大的恩典。
您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塞拉菲娜修女的虔诚与慈悲,是她的信仰才将这份神迹带到了我们眼前。”
霍尔格看着摇摇欲坠的修女和搀扶着她的学者,连忙说道:
“请让……请让我为您备一匹马车!”
“不必了,霍尔格,”塞拉菲娜阻止了他,“圣光的仆人,理应与大地同行感受疾苦。”
她没有再推辞达希安的搀扶,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轻轻靠在了他的手臂上,低声说道:
“看来,又给您添麻烦了,伊莱恩先生。”
“能够护送您,是我的荣幸,修女阁下。”达希安回应道,随后转向霍尔格,
“请照顾好您的女儿,我们会自行回去。”
达希安搀扶着塞拉菲娜,两人并肩离开了嘈杂的马厩。
塞拉菲娜将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达希安的手臂上,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轻盈,只是隔着那层朴素的修女服,达希安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当他们重新踏入内庭时,塞拉菲娜才轻声开口道:
“今天给您添麻烦了,伊莱恩先生。”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塞拉菲娜修女,”达希安学着记忆里绅士的话术温和地回应道,
“您为拯救一个孩子所行的善举,本身就是对圣光最好的祈祷。我只是尽了一位绅士应尽的本分。”
他们来到了圣光小教堂的侧门前。
塞拉菲娜停下脚步,从达希安的搀扶中站直了身体。
“我就到这里了,先生。感谢您一路护送。”她微微欠身,
“圣光的恩典会通过晚祷重新充满我,请不必担忧。现在,我必须告辞了。”
“那么,请好好休息,塞拉菲娜修女。”
他目送着塞拉菲娜的背影消失在教堂厚重的木门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紧绷的精神一放松,那股被治愈术暂时压制下去的饥饿感便再次席卷而来。
他今天一整天,唯一的进食就是教堂食堂里那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简餐”。
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当众华丽昏厥的尴尬场面了。
晚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得想办法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路过厨房为自己讨要一点充饥的食物,应该……不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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