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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办事利索,这天晌午,便带着打听到的消息,脚步轻快地进了屋。“小姐,打听到了!”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
“那个阿阮姑娘,如今就在城西的槐树胡同,租了个小院独居。她平日里会去附近的惠民药局帮忙,换些银钱度日。
只是……她那个叔父一家忒不是东西,今日又带人去她院里闹了,说是她偷了家里的祖传医书,逼她交出来呢!”
林焦焦正对镜簪一支素银簪子,闻言动作一顿,镜中映出的眼眸清冷。
林焦焦“嚯”地站起身,眼神骤冷。
时机正好
“备车。”她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叫上两个得力的护卫。”
小蝶一怔:“小姐,您要亲自去?那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混迹,怕有危险……”
““正因鱼龙混杂,才要亲自去。”林焦焦理了理袖口,动作从容,却字字如钉
“雪中送炭,方见真心。锦上添花,谁不会?
我要的,是她心口那点热气,不是逢场作戏的客气。”
马车辘辘,穿过喧闹的街市,驶入相对僻静的城西。越往槐树胡同走,周遭便越是破败嘈杂。
刚到胡同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尖锐的骂声和推搡的动静。
“阿阮!你个白眼狼!吃我家米长大,竟敢偷祖传医书?今日不交出来,我砸了你这破院!”
一个穿着绸衫、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指着院门叫骂,他身后跟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气势汹汹。
破旧的木院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嘿!还敢装死!”那叔父恼羞成怒,一脚踹在门上,“给我砸!把门砸开!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家丁们得令,狞笑着上前。
就在此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住了现场的嘈杂。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诸位是要行强盗之事,还是视王法如无物?”
众人回头,只见一辆看似朴素实则用料讲究的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巷口。车帘掀开,一位身着浅碧色衣裙的少女扶着侍女的手,缓缓下车。
日光恰好落在她身后,逆光中,她身形纤细,步履从容,面容看不太真切,唯有一双眸子,清澈沉静,仿佛能洞悉人心。
她身后,跟着两名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的带刀侍卫,往那一站,煞气凛然。
那泼皮叔父被这阵仗唬了一跳,待看清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又挺起了肚子,色厉内荏地嚷道:
“你谁啊?少管闲事!这是我家的家务事!这死丫头偷了我家东西!”
林焦焦没理他,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那扇紧闭的院门上,声音放缓了些,却足够让里面的人听清:
“可是阿阮姑娘?我姓林,听闻姑娘医术精湛,特来求医。”
院内依旧寂静。
那叔父见状,更是得意:“听见没?人家不搭理你,识相的快滚……”
他话音未落,“吱呀”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竟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女子站在门后。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裙,身形清瘦,面容算不上绝色,却十分干净,一双眼睛尤其特别,像山涧寒泉,清澈见底,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和疏离。
正是阿阮。
她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叔父和家丁,然后目光落在逆光而立的林焦焦身上。
那一刻,巷口的风微微拂动林焦焦的裙摆和鬓发,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阿阮恍惚了一下。
母亲病重时,曾握着她手,气若游丝地说:“阮儿,娘年轻时,曾遇险境,蒙一位神女般的人物搭救,她颈后有一枚淡金色的印记,像展翅的蝶,你若有缘得见……”
母亲的话语犹在耳边,而眼前这位于混乱污秽中翩然而至、气度清华的少女,竟让她无端想起了那个早已模糊的神女故事。
怎么可能,不过偏孩子玩罢了
可眼前之人,气度清华,眸光澄澈,竟真有几分似那旧梦中的影子。
阿阮猛地甩开这荒谬的联想,定了定神,看向林焦焦,语气平淡无波:“这位小姐,今日家中不便,不宜看诊,请回吧。”
那叔父见状,立刻嚷嚷起来:“看吧,她都说了不看,快滚……”
“聒噪。”林焦廉淡淡吐出两个字。
她身后一名侍卫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嚷嚷得最大声的叔父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声音戛然而止
侍卫的手已按在他肩膀上,看似没用力,他却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其余家丁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林焦焦这才重新看向阿阮,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阮姑娘,我并非为你叔父之事而来。
只是听闻你因坚持古法金针渡穴而被家族排挤,恰巧,我对此法略知一二,心中有些疑难,想向姑娘请教。”
阿阮清冷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金针渡穴乃是极为冷僻的古法,知晓者寥寥,这高门贵女,竟真的知道?
林焦焦不等她回答,目光扫过她那脸色发白的叔父,声音冷了下来:
“至于这些不相干的人,若再敢骚扰姑娘行医济世,自有王法处置。
或者……”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浅弧:“我府上的侍卫,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你们看着办吧,本姑娘倒是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那叔父被侍卫按着,只觉得骨头都要碎了,哪里还敢逞强,拼命用眼神示意家丁快滚。
阿阮站在门口,看着阳光下浅碧色衣裙的少女,她神色依旧清冷,但眼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她沉默片刻,侧身让开了门口。
“小姐请进。”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拒斥
“寒舍简陋,莫要嫌弃。”
林焦焦微微一笑,抬步迈入那扇简陋的木门。
小院果然如她所言,简陋得几乎称得上家徒四壁,但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
墙角晾晒着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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