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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铁门被壮汉推开时,“吱呀”的声响在幽深的地牢里回荡,像是老鬼的呜咽。刺眼的阳光从门缝里挤进来,斜斜地切过弥漫着霉味的空气,照亮了满地枯黄的稻草——那些稻草被潮气浸得发黑,黏着不知名的污渍,在地面铺成一片狼藉。
角落里蜷缩的身影动了动,张茂被两个穿黑衫的壮汉像拖死狗似的拽着脚踝往前拖,他那身标志性的油腻绸缎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宝蓝色,前襟沾着血污和泥垢,后背还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皮肉上青一块紫一块,旧伤叠着新伤,显然在牢里挨了不少拳脚。
“砰”的一声,牢门重重关上,阳光被彻底隔绝在外,只有狭小窗格里漏进一丝微光,勉强勾勒出牢房的轮廓。
张茂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呻吟,刚想撑起身子,黑暗中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那声音如秋雨后的天气一般不带一丝温度:
张茂,你说你家的猪是太子妃养的?你还同太子妃有旧情?
张茂猛地抬头,借着那点微光,看见牢房最深处的阴影里立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正红的劲装,衣料是上等的云锦,在昏暗里也泛着柔和的光泽。
女子背对着他,身形纤细得像根柳条,可肩背挺得笔直,腰间悬着的铁鞭在腰侧轻轻晃动,鞭身的刀片偶尔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嗒”声,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你……你是谁?张茂吓得声音发颤,连滚带爬地向后缩。
女子缓缓转过身。
微光落在她脸上,先是勾勒出秀挺的眉骨,再到琼鼻,最后是抿成直线的唇——那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素面朝天,却比上上京里最有名的花魁还要夺目。
可最让人胆寒的,是她眉眼间的凌厉之气,像是淬了冰的刀锋,连眼神都带着重量,落在人身上,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望进去满是寒意,看得张茂心头发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回答我。
女子向前走了两步,蹲在张茂面前。她用手里的铁鞭子挑起男人的双下巴。
鞭身凸起的刀片锋利无比,刚碰到皮肤,就刮破了细嫩的皮肉,一丝鲜红的血珠瞬间渗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满是稻草的地上。
在看到那个铁鞭子以后,张茂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眼前的人!
眼前这女子便是七年前名震梁京的女马匪头子:“焰茗。”
昔年凡是入上上京的商户都会被焰茗的马匪帮劫持,要是不想人货两空,就得缴纳高额的过路费,这一举动导致各路商队不再敢进梁上京做生意。
朝廷出面派出三路军队,两路无功而返,一路全队阵亡。
偏偏这焰茗还血腥的很,她将那些阵亡俘虏的头颅穿成一串,挂在上上京的牌匾上示威。
那时上上京内几乎人人自危,生怕有一日这女魔头会带着她的匪帮冲进城里面烧杀抢掠。
还是后来军师堂出面,将这女魔头收入朝廷麾下,成为了飞鸿营的主帅。
但是世人不知晓的是,将焰茗招安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恶名远扬的太子妃。
张茂不敢相信,此时应该在军营里练兵的焰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自己又究竟是如何惹到了这女魔头。
“将军您行行好,小的就是一个臭杀猪的,什么也不知道,太子妃之事也只是小的一时口嗨。”
焰茗轻笑几声,她垂眸看向自己腰间那枚残缺的玉佩,边缘缺的那一块是在战场时箭簇崩的。
这是白经年在她出征前一夜送的平安符,那天夜里,她还笑白经年迷信,可后来在敌人带着火焰的箭雨里,她拼着左臂中箭,也要把这枚玉佩从火海里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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