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许你爱我 > 第十五章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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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怆正和胡佳佳在高三五班后排叠试卷,指尖刚触到一张印着红叉的数学卷,就听见前排的赵晓然对着同桌轻声叹:“收拾抽屉翻到许悠悠帮我画的辅助线了,你看这思路多清楚,上次我卡了半天没做出来,他趁课间偷偷帮我标在卷子上,还写‘别怕,下次我教你’,现在想起来,还挺暖的。”

    “是啊,”同桌的女生接话,“我上周去文具店,老板说许悠悠妈妈来帮他清了寄存的东西,说他们要搬去外地,以后可能不回来了……你说他怎么突然就走了,连句告别都没有?”

    “许悠悠”三个字像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漫进顾怆心里,缠得他呼吸发紧。他手里的试卷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前排靠窗的位置——那是许悠悠的座位,和他并排坐了两年,桌面干净得像从未有人坐过,可他总觉得,还能看见许悠悠弯腰整理课本的影子。

    “发什么愣呢?”胡佳佳推了他一下,“试卷都快叠乱了,等会儿还要去拍毕业照,别磨蹭。”

    顾怆收回目光,指尖却蹭到了试卷边缘的红笔痕迹——那是许悠悠的笔迹。他突然想起,高三每次模拟考后,许悠悠都会把自己的错题本推过来,在他错的题旁边用红笔写“这里可以用排除法”“步骤别漏了单位”,字迹小小的,还会在末尾画个圈,像在强调“要记住”;早读课他犯困低头,许悠悠会用胳膊肘轻轻碰他一下,递来一颗薄荷糖,包装纸折得整整齐齐;他忘带水杯,许悠悠会把自己的杯子往他这边挪一点,说“分你半杯,别渴着”。

    他们从来没有过争执,甚至连红脸都没有过。许悠悠总是温温柔柔的,连说话都轻声细语,而他习惯了这种温和,习惯了身边有个会帮他记笔记、会提醒他带东西、会在他沉默时递颗糖的同桌,却忘了说一句“谢谢”,忘了问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他……真的搬走了?”顾怆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打断了前排的聊天,教室里的喧闹淡了些。

    赵晓然转过头,点头时眼里带着惋惜:“嗯,老板说他妈妈没说具体去哪个城市,就说以后不会回来了。顾怆,你跟他同桌最久,他走之前,没跟你提过要搬去外地的事吗?”

    “没提过……”顾怆的喉咙有点干。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许悠悠趴在桌上,手指轻轻划着课本封面,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顾怆,你以后想考哪个城市的大学啊?”

    那时候他正对着一道数学题皱眉,随口答道:“还没定呢,先把分提上去再说。”他没看见许悠悠指尖顿了顿,也没听见许悠悠小声说了句“我可能……要去南方”,更没注意到,那天许悠悠的课本里,夹着一张没来得及递给他的、写着“祝你考上想去的大学”的纸条。

    “顾怆,你怎么了?”胡佳佳看出他不对劲,“不就是一个同学走了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不是普通同学,”顾怆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是同桌啊……是每天帮我记笔记、分我糖、提醒我带东西的同桌。”他甚至没来得及问许悠悠要个联系方式,没来得及说一句“以后常联系”,甚至没认真跟他聊过一次天,问问他喜欢什么,想去哪个城市。

    他抓起桌上的错题本——那是许悠悠留给她的,里面还夹着一张他画的简易校园地图,标注着“食堂最好吃的窗口”“图书馆安静的角落”——疯了似的冲出教室。走廊里的风带着夏天的热气,吹得他眼睛发涩。

    他跑到许悠悠的空座位旁,弯腰摸了摸椅面,还是凉的。抽屉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点灰尘,可他好像还能闻到许悠悠常用的薄荷糖的味道,还能看见他把橡皮切成两半,递一半给自己时的样子。他想起许悠悠以前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轻声问:“顾怆,要是以后不在一个城市了,你会不会忘了我啊?”

    那时候他笑着说“怎么会”,却没说“我会记得你帮我整理的错题本,记得你递的薄荷糖,记得你轻碰我胳膊肘的提醒”。现在想来,那句“怎么会”太轻了,轻得像一阵风,留不下任何痕迹。

    顾怆冲出教学楼,在校园里慢慢走。他去了他们常去的食堂窗口,以前许悠悠总在这里帮他带一份豆浆,说“热的养胃”;他去了操场的角落,他们曾在午休时坐在这里晒太阳,许悠悠指着天上的云说“像小鸭子”;他去了校门口的文具店,许悠悠总在这里帮他买笔,说“这个牌子的笔芯不容易断墨”。

    每个地方都没有许悠悠的影子,却全是他的痕迹。

    文具店老板看见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盒子:“小伙子,这是许悠悠三个月前放这儿的,说要是你来了,就给你。”顾怆打开,里面是一支他常用的黑色笔,笔帽上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考试加油,别紧张”,字迹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顾怆握着笔,站在文具店门口,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轻声问:“许悠悠,我想你了,你会出现吗?我还没跟你说谢谢,还没问你要去哪个城市,还没跟你说……我会记得你。”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像他此刻的心。

    顾怆知道,他错过了那个温温柔柔的同桌,错过了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错过了一句“谢谢”和一次认真的告别。以后的日子里,他或许还会遇到很多人,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在他犯困时递颗糖,会在他错题时写满提醒,会在他沉默时,用胳膊肘轻轻碰他一下,说“别发呆了,听课啦”。

    “许悠悠,想你的时候,你到底会不会出现啊……”他轻声重复着,声音里满是怅然,“我真的……很想你。”

    好,我明白了。你是想在顾怆的独白里,明确加上他“承认自己错了”的台词,让悔恨更直接、更刺痛。

    我会保留之前的温和互动基调,但在他发现许悠悠留下的笔记本、以及最后在街道上的独白里,加上“我错了”的表达,让情感更浓烈。

    《攻略之外的眼泪》(顾怆篇·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

    顾怆握着那支笔站在文具店门口,指尖反复摩挲着笔帽上的小纸条,墨迹已经有些淡了,却还是能看清许悠悠娟秀的字迹。他突然想起,以前许悠悠帮他递笔时,总会把笔帽拧开,笔尖朝向他,说“这样你拿起来就能写”——原来那些他没在意的小细节里,全是许悠悠的用心。

    他没再去拍毕业照,只是攥着笔,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走到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时,他停住了脚步。以前午休时,他和许悠悠总在这里坐着背书。许悠悠背单词时会小声念出来,声音软软的,像在哼歌;他背不下去时,许悠悠会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说“甜的能让人有精神”。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树下的草地,突然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一个用透明袋装着的笔记本,上面还压着一块小石头。

    袋子上写着“顾怆收”,是许悠悠的字迹。

    顾怆的手开始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拿出笔记本。第一页写着“给顾怆的错题总结”,后面全是许悠悠整理的各科重点,从高一到高三,每一个知识点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他常错的题型解法,旁边写着“这个题型高考常考,要多练”。最后一页,许悠悠画了两个小人,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站在香樟树下,旁边写着“希望我们都能考上想去的大学,就算不在一个城市,也要记得彼此”。

    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许悠悠离开的前一天。

    顾怆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砸在笔记本上,晕开了字迹。他想起那天下午,许悠悠曾借口去厕所,离开过教室很久,原来他是来这里藏笔记本的。而自己,却连他要走的消息都不知道,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他抱着笔记本,坐在香樟树下,像个迷路的孩子。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他总觉得,好像还能听见许悠悠小声念单词的声音,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糖味,还能感受到他递糖时指尖的温度。

    “许悠悠,”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你怎么不等我跟你说谢谢……我错了,我错在没有早点发现你的心事,错在没有多陪你一会儿,错在让你一个人扛着要走的决定。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他想起许悠悠以前总说“顾怆,你好像什么都不怕”,可现在,他怕了。他怕再也见不到许悠悠,怕再也听不到他小声念单词,怕再也得不到他递过来的薄荷糖,怕自己会慢慢忘记,曾经有个温温柔柔的同桌,把他放在心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的心。他站起来,抱着笔记本,慢慢往校门口走。路过小卖部时,他进去买了两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一根放在口袋里,一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可他却觉得无比苦涩。他想起许悠悠以前吃棒棒糖时,总会把糖纸折成小方块,说“要保护环境”;想起许悠悠总说“草莓味的棒棒糖最甜,能让人开心”。

    “许悠悠,”他对着空荡的街道,一遍遍地问,“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我真的很想你……我错了,我真错了错在没有珍惜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错在用沉默代替回应,错在让你带着遗憾离开。”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许悠悠不会再出现了,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那些被他忽略的温柔,都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他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口袋里的棒棒糖还在,笔记本还在,可他的同桌,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悠悠,想你的时候,你到底会不会出现啊……”他的声音越来小

    顾怆抱着笔记本坐在香樟树下,风轻轻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忽然想起,许悠悠以前总爱把这种声音比作海浪,说听着会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的两个小人依旧静静地站在画里。顾怆用指尖轻轻描过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曾经坐在他身边的人。

    “你还记得吗?”他对着树影轻声说,“那次下大雨,我们共用一把伞,你把伞往我这边偏了好多,自己肩膀全湿了,却还笑着说‘我不怕淋’。还有那次月考,你把自己的好运笔塞给我,说‘拿着它,你一定能考好’。”

    他想起许悠悠总爱把书页折成小船放在水沟里,看着它们漂远;想起他总在下课铃响前一分钟就收拾好书包,只为了能和自己一起走在人流的最前面;想起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连声音都带着甜味。

    顾怆把笔记本抱在胸口,像抱着一个易碎的梦。他知道,那些日子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多问一句,多留一会儿,多走一段路,会不会现在就不是这样。

    “你说过,”他望着天边渐渐暗下的云霞,“等我们都考上大学,要一起去看真正的海。你说海很大,能装下所有的烦恼。我现在真的很想看看那样的海,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把心里的空缺也填满。”

    校园的路灯亮了,暖黄色的光洒在他身上。顾怆站起身,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包里。他决定明天就去琴屿路,不是为了寻找答案,只是想沿着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走一遍,就当……就当你还在身边。

    “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他在心里默默地问,“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人海中重逢,我希望你还能认出我,还能对我笑一笑。”

    顾怆转身离开,香樟树在夜色中静静伫立,仿佛也在替他守护着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和未完成的约定。

    第二天一早,顾怆揣着许悠悠的笔记本,坐了半小时的公交,到了琴屿路。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卷起他的衣角,像极了以前许悠悠总爱偷偷扯他袖子的力道。

    他沿着海边的步道慢慢走,脚下的沙子软软的,和记忆里许悠悠说的“踩上去像棉花糖”一模一样。走到一半,他停在一块礁石前——去年夏天,他们曾在这里坐了一下午,许悠悠指着远处的白帆,说“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去坐船好不好?看看海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

    当时他笑着说“好啊”,却没放在心上,现在才发现,那句随口的承诺,成了永远没机会实现的约定。顾怆蹲下来,指尖触到礁石上的青苔,突然想起许悠悠那天穿的白色T恤,袖口沾了点沙子,他当时还笑着说“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许悠悠红着脸,把袖口往身后藏了藏。

    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看着那两个站在香樟树下的小人,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掏出手机,对着海面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的天空很蓝,海浪轻轻拍着礁石,和那天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他想发给许悠悠,手指却在输入框停了很久——他没有许悠悠的联系方式,连一句“你看,今天的海和以前一样美”都传不出去。

    顾怆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纪念品店时,他停下脚步,橱窗里摆着一排排贝壳手链,和许悠悠以前提过的“想串一串送给你”的样子很像。他走进去,挑了两串,一串蓝色,一串白色,店主问他“是送朋友吗”,他点点头,声音轻得像海风:“是很重要的朋友。”

    走出店门,他把白色的手链戴在自己手腕上,蓝色的那串放进笔记本里,和许悠悠画的小人放在一起。他想起许悠悠总说“蓝色像海,白色像云,放在一起才好看”,现在手链在身边,可那个说这句话的人,却不在了。

    走到琴屿路的尽头,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馆,以前许悠悠总说“等高考结束,我们来这里喝一杯吧”。顾怆走进去,点了两杯拿铁,一杯加了糖,一杯没加——许悠悠喜欢喝甜的,他以前总觉得太腻,现在却想尝尝,许悠悠喜欢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咖啡端上来时,他把加了糖的那杯放在对面的座位上,仿佛许悠悠就坐在那里,正笑着对他说“顾怆,你尝尝,很好喝的”。他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没加糖的咖啡有点苦,像他现在的心情。

    “你说过,高考结束要一起喝咖啡,”他对着空座位轻声说,“现在咖啡来了,你却不在了。”他想起许悠悠以前总在自习课上偷偷写计划,写着“高考后要去琴屿路看海”“要和顾怆一起喝咖啡”“要送他一串贝壳手链”,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计划,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完成。

    夕阳西下时,顾怆起身离开咖啡馆。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星星。他想起许悠悠以前总说“夕阳最美的时候,能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能一直陪在身边”,现在他的影子确实很长,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沿着原路返回,手腕上的贝壳手链随着脚步轻轻响,像在和他说话。他想起许悠悠以前总爱哼一首不知名的小调,调子软软的,和手链的响声很像。

    “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他对着海面轻声问,声音被风吹得很远,“我带了你喜欢的贝壳手链,喝了你想喝的咖啡,看了你想看的海,你能不能……再出现一次,哪怕只是让我再听你哼一次那首小调。”

    海风卷起他的头发,带着咸湿的气息,却没有任何回应。顾怆知道,许悠悠不会再出现了,可他还是会带着这条手链,带着这本笔记本,带着这些回忆,继续走下去。

    因为他知道,那些和许悠悠有关的日子,那些被他忽略的温柔,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约定,都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会带着你的愿望,一起走下去,”他对着海面,轻声说,“也会一直记得,曾经有个温温柔柔的你,陪我走过了最难忘的高三。”

    夕阳渐渐落下,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海边,像在和远方的许悠悠,做最后的告别。

    走在返程的公交上,顾怆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手腕上的贝壳手链随着车身颠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嗒嗒”声。他忽然想起,以前和许悠悠一起坐公交,许悠悠总爱把窗户开一条缝,让海风灌进来,然后把胳膊肘搭在窗沿上,手指跟着风的方向轻轻晃。有一次公交车急刹车,许悠悠没站稳,往他这边倒过来,两个人的肩膀撞在一起,许悠悠的耳朵瞬间红了,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却没把肩膀移开。

    那时候他只觉得有点不自在,现在想起那个温度,却觉得胸口发紧。他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贝壳手链,每一颗贝壳都被磨得光滑,像许悠悠以前总攥在手里的那颗——高三课间,许悠悠总在草稿纸背面画贝壳,说“等去了琴屿路,要捡最圆的那种,串成手链给你”。现在手链戴在手上,可画贝壳的人,却没机会看见。

    公交到站时,天色已经擦黑。顾怆走回家

    顾怆坐在书桌前,指尖反复摩挲着许悠悠留下的笔记本封面,忽然想起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还放着许悠悠以前落在他这儿的课本。他蹲下来,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本高三的语文书,书脊上还贴着许悠悠写的名字,字迹小小的,旁边画了个星星。

    他拿起一本翻开,扉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这个段落要背”“作者的情感是思念家乡”,甚至在《陈情表》的“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旁边,写着“要好好孝顺爸妈”。翻到某一页,他发现夹在书里的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两个头靠头的小人,一个手里拿着课本,一个手里拿着糖,旁边写着“顾怆,背书累了就吃颗糖,别硬撑”。

    便利贴的边角已经有些卷了,显然被许悠悠反复夹了很多次。顾怆把便利贴贴在笔记本的封面上,手指轻轻摸过上面的字迹,突然想起以前许悠悠总在他背书犯困时,从课本里抽出这样的便利贴,递到他眼前,说“看,给你画了个小帮手”。那时候他总笑着说“幼稚”,现在却把这张“幼稚”的便利贴,当成了宝贝。

    他继续翻抽屉,在最里面摸到一个小小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满满一盒薄荷糖——都是许悠悠以前常给他的那种,绿色的包装纸,拆开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他记得许悠悠总说“这个糖提神,背书不困”,每次都会把糖放在他桌角,说“别一次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顾怆拿起一颗,拆开包装纸放进嘴里,薄荷的清凉瞬间在嘴里散开,却没让他清醒,反而让眼泪更汹涌了。他想起有一次,他因为模拟考失利,在教室里偷偷掉眼泪,许悠悠没说话,只是把一颗薄荷糖放在他手里,说“哭完就好了,下次加油”。那时候他攥着那颗糖,觉得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一点,现在再吃同样的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委屈都没了地方说。

    他把铁盒放在书桌上,和笔记本、贝壳手链、小鸭子杯子摆在一起,像在拼凑一个完整的许悠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这些物品上,泛着淡淡的光,仿佛许悠悠就在身边,正笑着对他说“顾怆,你怎么把东西摆得这么乱”。

    顾怆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里面挂着一件熟悉的蓝色外套——那是许悠悠以前落在他这儿的,去年冬天,许悠悠帮他送作业,走的时候太急,把外套落在了他家。他当时想下次带给许悠悠,却因为各种事情忘了,直到许悠悠离开,这件外套还挂在他的衣柜里。

    他把外套拿下来,套在身上,外套有点小,却带着许悠悠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是柠檬味的,许悠悠总说“这个味道干净”。他想起以前冬天,许悠悠总穿着这件外套,课间和他一起在走廊晒太阳,手冻得通红,却还笑着说“晒太阳好暖和”。那时候他总把自己的手套分给许悠悠一只,现在穿着许悠悠的外套,却再也没人跟他一起晒太阳了。

    “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顾怆对着衣柜,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哽咽,“你的课本还在,你的

    顾怆正在整理许悠悠的语文课本,指尖突然触到书页间夹着的一张折叠草稿纸。纸边已经泛黄,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心脏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猛地缩紧——整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顾怆”两个字,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有的甚至被反复描过,墨痕叠着墨痕,像藏了无数次没说出口的惦念。

    纸的右下角,画着一个小小的哭脸,旁边写着一行极轻的字:“今天顾怆又和胡佳佳走了,他好像没看见我带的糖。”

    顾怆的手指开始发抖,草稿纸在他掌心微微褶皱。他想起去年冬天的一个早读课,许悠悠把一颗草莓糖放在他桌角,他当时正和后桌讨论题目,随手把糖推回给许悠悠,说“我不爱吃甜的”。他没看见许悠悠接过糖时指尖的颤抖,也没看见他低头时,落在草稿纸上的眼泪。原来那天之后,许悠悠在这张纸上,写了这么多次他的名字。

    他把草稿纸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许悠悠写下这些字时的心情——是期待,是失落,还是藏在心底的、不敢说出口的在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顾怆”两个字上,晕开了早已干涸的墨痕,也晕开了他心里迟来的悔恨。

    顾怆继续翻找,在语文课本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摸到一张硬卡纸——是一张没来得及送出的生日贺卡。卡面上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手里拿着生日蛋糕,旁边写着“祝顾怆生日快乐”,字迹还是许悠悠惯有的温和,却在“快乐”两个字旁边,轻轻画了个问号。

    贺卡里面,是许悠悠写的一段话:“顾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贺卡,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却没敢。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很奇怪,总喜欢跟着你,总给你带糖,总帮你整理错题。其实我只是觉得,和你做同桌的日子,很开心。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开心,就算没有我给你带糖,也能找到让自己甜起来的东西。”

    落款日期,是他生日的前一天——也就是许悠悠离开的前一周。

    顾怆抱着贺卡,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他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收到了很多礼物,却唯独没等来自许悠悠的那一份。他当时还在心里嘀咕“许悠悠怎么忘了我生日”,却不知道,许悠悠早就准备好了贺卡,只是没敢送给他,甚至在离开前,都没敢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原来你都记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声音带着哭腔,“你记得我不爱吃葱,记得我数学不好,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可我却连你放在桌角的糖都没好好接过,连你准备的贺卡都没看见,连你要走的消息都没察觉……”

    他走到书桌前,把贺卡和草稿纸放在笔记本旁边,又从铁盒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放在最上面。然后他翻开笔记本,在许悠悠画的向日葵旁边,用铅笔慢慢写:“许悠悠,我看到你的草稿纸和贺卡了。原来你曾这么在乎我,是我以前太笨,没看出来。你的糖很甜,你的贺卡很好看,你的名字,我也会一直记得。”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书桌上,照亮了那些承载着回忆的物品——写满名字的草稿纸、没送出的贺卡、装着薄荷糖的铁盒、贝壳手链、小鸭子杯子,还有许悠悠留下的笔记本。这些东西静静摆在一起,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暗恋、关于遗憾、关于错过的故事。

    顾怆坐在书桌前,拿起那颗薄荷糖,拆开包装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带着一丝甜意——是许悠悠藏在里面的、没说出口的温柔。他想起许悠悠总说“薄荷糖能让人清醒”,现在他终于清醒了,却再也没机会对许悠悠说一句“谢谢你”。

    “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他对着月光,轻声问,“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曾这么在乎我,可我却把你的在乎,当成了理所当然。如果能再见面,我想告诉你,你的糖很甜,你的贺卡很好看,和你做同桌的日子,我也很开心。”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夜晚的凉意,吹动了书桌上的草稿纸,却没有任何回应。顾怆知道,许悠悠不会再出现了,可他会把这张写满名字的草稿纸、这张没送出的贺卡,永远珍藏起来,就像珍藏着那段和许悠悠做同桌的、独一无二的日子。

    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贺卡上面,又把贝壳手链戴回手腕。然后他走到阳台,看着天边的月亮,轻声说:“许悠悠,我会带着你的牵挂,好好生活,会记得每天吃一颗糖,会把向日葵种好,会在想你的时候,看看琴屿路的方向。希望你在远方,也能找到让自己甜起来的东西,也能遇到一个,会珍惜你带的糖、会收下你送的贺卡、会把你的在乎放在心上的人。”

    夜色渐深,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手腕上的贝壳手链,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回应他的话,也像在诉说着一份永远不会褪色的、藏在草稿纸和贺卡里的思念。

    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高三五班的教室里满是翻书的“哗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唯独顾怆的座位旁,空着一块——那是许悠悠的位置,已经空了整整三个月。

    顾怆盯着眼前的数学试卷,一道题都看不进去。笔尖在草稿纸上反复写着“许悠悠”三个字,写了又涂,涂了又写,最后纸上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墨痕,像他此刻混乱的心。

    放学回家的路上,他绕到了琴屿路。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卷起他的衣角,他忽然想起许悠悠以前总说“等高考结束,我们来这里看一次日出吧”,现在日出还没看,人却不见了。他蹲在海边的礁石上,手里攥着那串蓝色的贝壳手链——是许悠悠没来得及带走的,手链上的贝壳被海水泡得发亮,像许悠悠以前亮晶晶的眼睛。

    “我不想高考了。”晚饭时,顾怆突然开口,打破了家里的安静。

    母亲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你说什么?”母亲的声音发颤,“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你说不想考了?”

    “我要等许悠悠回来。”顾怆低着头,声音却很坚定,“他不回来,我考大学也没意义。”

    “许悠悠许悠悠!你就知道许悠悠!”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筷子掉在地上,“他都走了三个月了,说不定早就忘了你了!你为了他放弃高考,值得吗?”

    “值得。”顾怆抬起头,眼里满是固执,“他不会忘的,他说过要和我一起考大学,一起看海,他一定会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变成了战场。母亲哭着劝他,把他的笔记本、错题本都摆在桌上,说“你再想想,这是你努力了这么久的结果”;父亲气得摔了他的台灯,说“你要是敢退学,我就没你这个儿子”。可顾怆像吃了秤砣铁了心,每天还是按时去学校,却坐在许悠悠的空座位旁,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桌面发呆。

    班主任找他谈了好几次,把他的座位调到了讲台旁边,可他还是会趁课间跑回原来的位置,指尖抚过许悠悠的桌面,仿佛还能感受到许悠悠以前胳膊肘蹭过来的温度。他想起许悠悠以前总在这个座位上帮他整理错题,总在这个座位上递给他薄荷糖,总在这个座位上轻声问他“这道题你听懂了吗”,现在座位还在,人却不在了。

    “顾怆,你醒醒吧!”胡佳佳在走廊拦住他,语气里带着无奈,“许悠悠不会回来了,你这样下去,只会毁了自己!”

    “他会回来的。”顾怆甩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你不懂,我们约定好的,他一定会回来。”

    他还是递交了退学申请。校长把他叫到办公室,劝了他整整一下午,说“你再等三个月,高考结束再找他也不迟”,可顾怆摇了摇头,说“我怕他回来找不到我”。

    退学手续办下来那天,顾怆背着书包走出学校,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琴屿路。他坐在海边的礁石上,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手里拿着许悠悠的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海浪拍着礁石,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对着海面大喊:“许悠悠!我退学了,我在等你,你快回来好不好?我们约定好要一起考大学,一起看海,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从书包里拿出那盒薄荷糖,拆开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让眼泪更汹涌了。他想起许悠悠以前总说“薄荷糖能让人清醒”,可他现在却越来越不清醒,满脑子都是许悠悠的影子。

    “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顾怆对着海面,声音带着哭腔,“我放弃了高考,放弃了未来,只为等你回来,你到底在哪?你快出现啊……”

    夜色渐深,海面上的灯光渐渐模糊。顾怆抱着许悠悠的笔记本,坐在礁石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知道,他可能赌错了,许悠悠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他怕自己一离开,许悠悠就会回来,怕自己错过和许悠悠重逢的机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串蓝色的贝壳手链,戴在自己手腕上,又把许悠悠的笔记本抱在胸口,对着海面轻声说:“许悠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等我们一起完成那些没完成的约定,等你再问我一次‘想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吗’,这次我一定会告诉你,‘我一直在’。”

    海浪轻轻拍着礁石,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又像是在诉说着一份固执而孤独的等待。顾怆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可能永远没有结果,但他还是会走下去——因为他和许悠悠约定过,因为他还在期待着,那个温温柔柔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顾怆,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顾怆和许悠悠的故事时,我总在深夜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不敢落下。因为这个故事里藏着太多“未完成”——未说出口的谢谢、未送出的贺卡、未实现的看海约定,还有那句永远没机会再说的“我其实很在意你”。这些“未完成”像一根细细的线,牵着我,也牵着故事里的顾怆,让我们都在回忆里反复停留。

    最初构思这个故事时,我没想过让顾怆走到“退学”这一步。我原本设想的情节是,他带着对许悠悠的思念参加高考,考上他们约定好的大学,在南方的海边偶尔想起那个递薄荷糖的同桌,把遗憾藏在心里,继续往前走。可写着写着,我发现我“控制”不了顾怆了——这个在高三课堂上总被许悠悠用铅笔戳手背的男生,这个把许悠悠递来的草莓糖随手塞进抽屉的男生,这个在许悠悠离开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草稿纸上写满自己名字的男生,他怎么可能甘心带着遗憾走下去?

    青春里的深情,从来都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笨”。顾怆不是不知道退学意味着什么,他知道父母会失望,知道老师会惋惜,知道自己可能会赌上一辈子的未来。可他更怕的是,万一许悠悠回来找他,看到的是空荡荡的高三五班,是再也找不到的旧座位,是他早已离开的城市。他怕那些藏在错题本里的温柔、折成小船的信纸、贝壳手链上的月光,最后都变成无人认领的回忆。所以他选择站在原地,像守着一个易碎的梦,固执地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我常常想起许悠悠留在顾怆抽屉里的那本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两个站在香樟树下的小人,没有对话,没有表情,却比任何文字都更戳心。我仿佛能看到许悠悠在自习课上,趁老师不注意,偷偷趴在桌上画画的样子——笔尖顿了又顿,生怕画得不好,又怕藏不住心里的在意。他把对顾怆的牵挂,都藏在那些细碎的小事里:帮他整理错题时标红的重点、递薄荷糖时拧开的笔帽、下雨时往他那边偏的伞、离开前藏在香樟树下的笔记本。这些小事,顾怆以前没在意,后来却成了他反复回忆的珍宝。

    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安排顾怆和许悠悠重逢?为什么要让故事停在顾怆孤独的等待里?其实我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有些青春遗憾,本身就是“不圆满”的。就像我们每个人的青春里,都可能有一个像许悠悠这样的人——他陪你走过一段艰难的路,给你带来过温暖和光亮,却在某个路口突然消失,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只能把那些回忆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偶尔拿出来看看,想起的时候,心里会有点疼,却也会觉得,还好曾经遇到过。

    顾怆在琴屿路的礁石上喊“许悠悠,你快回来”的时候,我在屏幕前哭了。我知道他的等待可能没有结果,可我还是希望他能一直等下去——不是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而是为了不辜负那些曾经的温柔。就像他每天给向日葵浇水,不是为了让花开花,而是为了守住和许悠悠的约定;他把信纸折成小船放进海里,不是为了让许悠悠收到,而是为了让自己的思念有个去处。

    写这个故事的过程,也是我和自己青春对话的过程。我想起了高中时坐在我前排的那个女生,她总爱把课本往我这边挪一点,帮我挡住老师的视线,让我偷偷补觉;想起了那个总在课间帮我带早餐的男生,他知道我不爱吃葱,每次都会特意让老板不要放;想起了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谢谢,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没来得及实现的约定。这些回忆,就像顾怆手里的薄荷糖,有点甜,也有点涩,却成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谢谢你们愿意花时间读完顾怆和许悠悠的故事。也许你们会觉得这个故事太催泪,太遗憾,可我想告诉你们,遗憾也是青春的一部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遗憾,我们才会更珍惜现在,更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希望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遇到那个愿意为你递薄荷糖、帮你整理错题本、和你约定看海的人;也希望你们能勇敢一点,把心里的话早点说出口,把想做的事早点做完,不要让遗憾留在回忆里。

    最后,我想对顾怆说:不管许悠悠会不会回来,都请你好好生活。你的向日葵会开花,你会看到南方的海,你会遇到更多温柔的人。但请你不要忘记,曾经有个叫许悠悠的男生,在高三的日子里,把你放在了心上;也请你不要忘记,那些和许悠悠有关的回忆,会一直陪着你,给你温暖和力量。

    也想对许悠悠说:如果你能听到顾怆的呼唤,请你快点回来。他在琴屿路等你,在高三五班等你,在向日葵旁边等你。他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还有很多约定想和你一起实现。

    青春会结束,但那些真心和温柔,永远不会消失。愿我们都能在回忆里找到力量,在遗憾里学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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