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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之上,聂净慈悠闲靠着椅子,注意到自家弟子们的动向,忽然说道:“辛觉长老,那个叫季千星的是你的弟子吧。”

    混元宗长老辛觉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是又如何?”

    “说话为什么要带刺呢,友好交流不好吗?”聂净慈笑得愉悦。

    辛觉皮笑肉不笑道:“聂长老不妨直言。”

    “那行。”聂净慈当即掏出一袋灵石放在桌案上,“我们来打个赌吧,赌我们两个的弟子谁能在个人战中排名靠前,怎么样?”

    一整袋灵石沉甸甸地落在桌上,可见聂净慈出手阔绰。

    辛觉瞥了一眼,呵笑:“你怎么就能认为你们青云宗能走到个人战呢?说不好第一轮就得被淘汰。”

    “你可别忘了,上一届,你们青云宗可是只拿到了第三名。”

    听到他的冷嘲热讽,聂净慈也不恼,悠悠笑道:“辛长老此言差矣,上一届是上一届,人不能总拿十年前的荣耀来十年后炫耀,历史是往前走的。”

    辛觉淡淡道:“聂长老说的是,就像六十年前如日中天的青云宗,也是成为历史了。”

    聂净慈拿着酒瓶的手一顿,脸上的笑落了下去,眼神冷了几分。

    六十年前的第一百一十七届擢仙试,聂净慈一朝失去师傅与道侣,辛觉在这种时候特意提出来,明摆着就是往人痛处戳的。

    两人目光相视,脸上都带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青云宗的落寞,混元宗的崛起,这些年这两个宗门间的细小摩擦不断,只是从未闹大过而已。

    其余宗门的长老看了看这情形,一时拿不准,这两个人不会在这里打起来吧?

    焚寂宗长老思量着准备开口劝阻,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先一步出声。

    “个人战开启还早,不如我们先押这一轮,哪一组能夺得首甲吧。”

    辛觉看到说话的人,脸色微冷:“谢城主,我记得这届擢仙试你九霄城没有人参加吧,你来做什么?”

    他可还记得宗门大选时,那个叫叶舞的拿着令牌要他履约,谢卿在旁边讽刺他的事情。

    谢卿转了转手中的白色玉笛,捂嘴轻笑:“十年一届的擢仙试,此等盛会,我当然要来看看热闹。”

    “当然如今一看嘛,你混元宗此次应该与第一无缘了。”

    谢卿感叹道:“第二当久了,想当第一的心谁都能理解,好不容易拿了个第一,眼看着这一次或许又要被打回原形,想必辛长老的心情很是焦躁不安吧?”

    辛觉眉宇阴沉,冷冷飞过去一个眼刀。

    “生气了啊,”谢卿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往后退了一下,话却依旧嘲讽,“气大伤身,辛长老年纪也不小了,更应该注意些才是。”

    这竹筒倒豆子一般的阴阳怪气,直接将辛觉堵得胸闷,偏偏他并不擅长嘴上功夫,指着谢卿半晌,最后狠狠挥袖,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谢卿哈哈一笑,她掏出一块木盘放在桌上,喊道:“闲着也是闲着,诸位长老要不要来押个注?”

    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两人上前之后,其余的也心痒痒,便也上了前。

    谢卿:“你们看好哪一组?”

    清风剑派长老:“肯定押本派弟子啊。”

    千机门的老者轻咳两声,将一袋灵石挪向青云宗一组,这是云既白的组。

    这小动作被旁边的清风剑派长老看到,一把将他的手抓住,“老头,你为何不押你自己家的弟子?”

    “我家弟子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我的灵石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老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青云宗那几个小朋友一看都是不好惹的,千机门的弟子多喜欢鼓捣机关和阵法,这一届参加的弟子也才一个元婴初期,和青云宗那一群妖孽比,塞牙缝都不够。

    清风剑派长老细想一下,确实这一届青云宗那几个太离谱了,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好再收回,十分头铁地将灵石押上。

    老者顿时摸着胡子笑哈哈:“谢谢你送来的灵石。”

    清风剑派长老:“……”

    聂净慈随手将那袋灵石放在云既白组上。

    谢卿眉目含笑:“净慈,你这么相信他们?”

    聂净慈意味深长地说:“你不也会押他们吗?”

    谢卿目光一顿,纤手在盘上点了点,一袋灵石挨着聂净慈的灵石落下。

    “喝吗?”聂净慈拿出一瓶酒递给坐到她身边的人。

    谢卿伸手接过,狐疑道:“不是你的药酒吧?”

    “当然不是。”聂净慈瞥了她一眼,“我的药酒用材那么贵,我可不舍得给你。”

    谢卿打开酒瓶喝了一口,挑眉轻笑:“药玄酿的。”

    聂净慈点头。

    过了一会,她漫不经心开口:“刚才看到栖迟那孩子了吧。”

    “看到了。”谢卿眉眼微垂,脸上情绪浅淡,“看来全衡将她养得不错。”

    聂净慈看向身边清丽脱俗的女子,心中有千愁万绪不知从何而发。

    她微微摇头,语气有些遗憾:“你姐姐当初为何会做出那种事,她分明知晓你与我师兄互有情愫。”

    谢卿身体微微一顿,思绪仿佛回到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青云宗还是风华代理掌门,全衡在旁辅佐管理宗门事务,谢卿与姐姐随九霄城的长老一同前往青云宗议事交流。

    谢卿便是那时与聂净慈几人相识,一来二去又与全衡看对了眼,在青云宗待了小半年,离去时,全衡说有件事想告诉她,然而她最终等到的却是她的姐姐与全衡在一个房间……

    谢卿想到这里,脸色微冷,不愿再回忆下去,冷声道:“从小到大,她惯常爱抢我的东西,想必那次也差不多。”

    聂净慈声音微寒:“妒忌心已经重到那种地步了?不惜使用禁忌之术蛊惑我师兄?”

    “禁忌之术?”谢卿忍不住皱眉,“什么意思?”

    聂净慈目光十分的冷,“因为那次的事情,掌门师兄心神被影响甚重,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修为停留在化神中期,不得寸进。”

    闻言,谢卿表情微沉,思索道:“难怪生下那孩子她便撒手人寰了,原来也是被术法反噬。”

    谢卿想起那时站在床边,她看着床上那个气息委顿神志不清的女子,手里抱着小小的婴儿。

    小婴儿吃着手指看她,十分的乖巧。

    这个孩子是她讨厌的人的孩子,同时也是她喜欢的人的孩子。

    那时她正在筹备九霄城下一任城主的考核,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抚养这个孩子,权衡之下,谢卿托人将这个孩子送到了青云宗。

    她不知道全衡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接下的这个孩子,但是看方才那少女张扬自信的姿态,想来他将人教养得很好。

    聂净慈看着谢卿,忽然问:“一点感情都没了?”

    谢卿笑了笑,语气释然:“一次心动,又何必挂念一生,何况我身为九霄城城主,每日要忙的事务很多,那些情愫一去,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她打了个响指,凑近聂净慈身边,“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那位师弟,我记得他不是修无情道的吗,怎么看他方才那模样,与那个叫闻梨的女孩子亲昵过头了呢。”

    “早破了。”聂净慈摇头笑道。

    “为情破道?”谢卿惊讶不已,“这是个空前绝后的大情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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