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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警局会议室角落里，不断点头打瞌睡的刑侦队长常安，不知被谁推了一下，猛地惊醒过来，刷地站直身子。“报告！刑侦一组的人已经去走访调查死者周边关系，收集其他相关证词、证据。二组、三组现在应该到了车站和高速收费站，只要嫌犯一露头，立马就能将其抓捕归案！”
“领导们请放心，虽然我没去现场，但在来这的路上已经看了法医、痕检给的现场照片，死者被捅十几刀，这就是仇杀，是激情犯罪，只要咱们迅速将嫌犯逮捕，及时发出案情通告，不会引发民众的恐慌……”
话还没说完，边上的搭档老杨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咳咳！局长不是让你讲这个的，快看大屏幕。”
常安心说这又不是什么访谈节目，还整啥请看大屏幕环节，嘀嘀咕咕抬眼一瞧，随即皱起眉头：
“这是死者什么时候录制的？”
老杨低声回了一句，“不是录播，你瞅瞅上面的时间，这是直播！”
常安惊诧地瞪大眼睛，这才注意到大屏幕左上角直播软件显示的时间，又低头看了看手表，侧脸望向斜对面的法医，“老秦，怎么回事？这死者怎么在直播？”
法医面色铁青，闷闷地说道，“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直播的人是死者，那躺在我法医停尸房的又是谁？”
坐在正上方的局长赵利民阴沉着脸问了句，“那法医这边是怎么确定死者身份的？”
“没有确定。”
法医老秦当即递上初步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情况说明，斟酌着开口：“死者家里非常干净，生活用品上面一点毛发皮屑都没有，不抽烟，不喝酒，喝水的杯子边沿也无唾液残留……总之，我们能检验的地方都搜了一遍，没有收集到一点DNA信息。”
老杨见缝插针，补充了一句，“确实如此，我离案发地比较近，最先赶过去，看着法医痕检忙活了半天，地毯都检查了三四遍，愣是一根毛都没找到。最后，我们只能通过比对死者身上的证件、死者的样貌，以及咱们系统里边的居民信息，从而锁定死者身份。”
“这么小心，死者……我是说疑似马帅的人是干什么的？”常安嘬着牙花子，随口问了一句。
老杨立即回道，“马帅就是一个小破站上的技术博主，粉丝大概有几十万，在技术领域算是比较出名，我女儿最近学计算机，经常刷视频刷到他，讲得还算不错，语言又幽默，有时候还表演点小才艺，比如玩玩扑克牌魔术什么的。”
局长赵利民斜瞟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太啰嗦，扯东扯西的。
老杨干笑一声，立刻简洁收尾，“总之，就是一个自由职业者。”
常安咂吧几下嘴巴，“他一个小网红，还是个男的，至于这么谨慎吗？还是说，那间房子不是他平常居住的地方？”
法医咳嗽两声，插话道，“从各类生活用品的消耗磨损，水电气的使用情况来看，那间屋子是有人常住的，另外我还仔细检查过各种水渍、污垢残留，清理的时间不统一，也就是说，居住在里面的人不是每天固定时间清理，只是因为生活习惯，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房间干净整洁而已。”
常安瘪了瘪嘴巴，“那就是有洁癖了，应该是处女座。”
“马帅的生日在七月，该是巨蟹。”老杨眨了眨眼睛，小声纠正道。
常安摇摇头，右手托着下巴，“这家伙的身份肯定有问题，正常人不这样……”
“行啦！别在这儿扯犊子！”赵利民突然出声打断常安的话，严肃训斥道，“马帅做什么的先不管，眼下必须搞清楚一件事，死的是谁，直播的又是谁？”
常安有些不服气，立马反驳了一句，“局长，我觉着你说得不对，现在最应该搞清楚的是那网红有没有能力消除信贷记录，究竟是大言不惭吹牛皮，还是有的放矢，所以马帅的身份很重要！”
赵利民黑着脸，拍案而起：“我说得不对，就你说得对？我多大岁数，你多大岁数？”
常安摸着鼻子，瓮声瓮气回了句，“乌龟王八岁数大，也不见得比人懂得多。”
边上老杨听了这话，吓得一哆嗦，转头再看赵利民，已然气得发抖，急忙出来打圆场：“常安不是这个意思，局长您怎么能跟乌龟王八比呢！”
赵利民看他满脸堆笑，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但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刚想再教育常安和老杨两句，忽地听到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当即端起茶杯，一面低头喝水，一面喊了声进来。
话音刚刚落下，会议室的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敲门的是实习警员，语速飞快地向局长和常安报告，说有人跑到警局报案，言称自己的朋友被人绑架了。
常安一听是绑架案，立马追问受害人是谁。
实习警员支支吾吾吐出两个字，“马帅。”
老杨闻言乐了，啧啧叹道，“嘿，你瞧，这又冒出来一个马帅，巧了不是。”
局长赵利民白了他一眼，转头向实习警员询问详细情况。
实习警员虽然面对局长有些怯生生的，但还是把报案人讲的那些东西完整复述了一遍，比如通过直播时物体影子的倾斜度，判断马帅所在位置的经纬度，比如指出直播间的IP地址是假的，但直播间人数破亿，仍然没有出现卡顿，可以利用排查宽带流量来锁定马帅的具体位置。
当然，对方还详尽地罗列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动作求救暗号，表明自己的朋友马帅真的遭受了绑架，直播时说的话都是被逼的。
众人听完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常安斜眼问了一句，“来报案的应该是个IT技术男吧？”
实习警员点点头，说报案的叫张守墨，确实是个安全软件公司的程序员，身边还跟着个女人，是电视台记者，必须要小心应对。
常安冷笑一声，速即转身往外走去，淡淡道，“这家伙既然声称是马帅的朋友，搞不好是个突破口，让我去会会他！”
局长赵利民看他这般干脆离开，也不阻拦，只是法医冷不丁来了一句，“局长，你什么时候真该说说常安了，先前你讲话，他在底下打瞌睡也就算了，现在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太没礼貌！”
老杨闻言急了，正要辩解几句，却见赵利民摆摆手，面色平静地说道，“小秦啊，如果你为了抓捕一个连环杀人犯，窝在垃圾桶里生生熬了一天一夜，最后还追着歹徒跑了几公里，你也可以在我讲话的时候打瞌睡。”
法医愣了一下，再不敢多嘴，老杨则是像斗赢了的公鸡，笑呵呵跟局长打了个招呼，昂首挺胸地走出会议室，赶去跟常安一起询问报案人。
然而，等他来到警局大厅的时候，却只看到常安和实习警员两人，好奇问道，“报案的人呢？”
实习警员撇撇嘴，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警局大门外，巷子拐角处。
张守墨紧皱眉头看着何依琳，沉声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拉走？”
何依琳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指着电子邮箱里一封匿名邮件，面色发白道，“我被黑了……对方还复制了我手机里的东西，包括隐私照片和银行账户密码，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警局报案，那些照片很快就会在网上流传，账户里的钱也都会被转走。”
“是黑客兵团。”张守墨一眼就认出匿名邮件末尾搞怪图案的出处，寒声问道，“他们想要什么？”
何依琳抬手指着张守墨道，“他们想要你……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黑进警局的居民信息管理系统。”
张守墨怔了怔，沉默许久之后把黑色卫衣的帽子往下一拉，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更要进去报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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